沧州府衙大堂之内。读过青州军一纸照书后,众武官表情皆十分之惊愕。
对于信中所描述的,有关都统制田元琛已落入贼手的讯息,众人皆半信半疑,莫衷一是。
王十将依然喃喃道:“尽管贼军把这一切编造得有鼻子有眼地,甚至讲什么露天拘押之类的,但本官绝不相信贼军之言。”
宗府尹却道:“四门皆被贼军所围堵,且北门除了隔河把守在那里的青州贼军之外,连日来,并未有沧州军前来解救我等的任何消息或迹象。而昨日,城中传闻,不少人听到了爆破之声,且还看到不远处的北边天空曾骤然升起一股黑云浓烟。本官担心,沧州大营恐怕凶多吉少。”
“那宗大人,是不是打算接受贼军的劝降而乖乖地献出城池呀?”张团练忽然仰着鼻孔,表情放肆道。
“本官只不过就情势进行判断。你等是朝廷的军人,献不献城,决定权在你等手中。”
“宗府尹打算如何处置这名信使?”张团练今日几近疯狂,似乎没有完。
“当然是在放人家回去的。至于这名信使过不过得了沧州军的防线,那是你们的事情!来人呀,让那名信使回去,让他转告青州军,投降献城的事,没得谈。”
张团练正要再话,王十将却冲他摆摆手,道:“一切听宗大人的便是,休得无礼!”
正当官们就田元琛的事情,各执一词,谁也服不了谁时。
一名衙差又进入堂来,报道:“宗大人,沧州城中的首富庄老爷,有事要找大人商议。”
“带他进签押房,本官随后就到。”
堂后签押房内。一位五十多岁、贵气十足的老头,大大方方地坐在书案前。
见宗府尹进来,老头缓缓起身,彬彬一礼。
宗府尹早就高拱双手,笑道:“进诚兄,是哪一阵风把你吹到?有很长时间,你都舍不得登下官的门了。”
“大人客气。你我同年同岁。且交情不薄,庄某有事,不找你找谁?
刚才大人到哪一阵风,当然是最近这股妖风的了。连续三天了,沧州被青州军给堵得死死的。一只老鼠也出不去,大人,这叫怎么一回事?”
“哦,庄老爷急着要出城?”
“出城?大人,你让手下去城中走走看,四处早就如一锅沸水般,动荡不宁。特别是今日。一大早,城中悄然出现了抢购粮食的风潮,庄家在城中地三家米店内外,都挤得水泄不通。
庄家刚刚向顾客们公布了限量购买粮食,大人你猜猜,他们怎么?他们骂我是囤积居奇的奸商,趁战乱大捞一把。
在沧州地面,我庄氏家族也算是家世渊远,享有美誉的了。今日,庄某未曾高半米价。却遭来这一片骂声,大人,庄某冤是不冤?!
再不出城进货,沧州城恐怕就有更大的危机要发生了!”
宗府尹听了这番牢骚,便安慰道:“庄老爷,沧州城,现在是非常时期。连日来,本官已派众巡捕公人,上街防止动乱。
现在,这不是正等着沧州大营出兵解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吗?至于。庄老爷等商人,要出城进货什么的,本官眼下实在爱莫能助啊。”
“好,好!宗大人,找你们不行。我找贼军去!请问一下大人。刚才来的可是青州军信使?”
“这个……青州贼寇们乃一群杀人放火、无君无父的残暴之徒,本官劝庄老爷等还是别送肉上案……”
“大人。青州军是一群什么样地人,庄某可能比大人知道的更多一些,庄某这就尾随而去!”
“进诚兄心,沧州守军恐怕也不放行的。”宗府尹深情喊道。
“有宗大人这句话就够了。”
当下,庄进诚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府衙,一路跑,赶将出去。
庄进城喘着粗气,终于在南门正街追上了那名信使。
远远就见,两名沧州军士,一左一右,手持长枪,把那个头的信使给押在正中,不急不缓地往南而行。
沿街,一些市民,聚集在或关着、或开着的店铺外面,对那名昂首阔步地青州信使指指,声议论着。
庄进诚尾随在三人的后面,终于,在离南门二、三十米的一个街口上,一名年青的军官拦住了信使三人。
押戒信使的一名卒在声地回答着这名军官的问,然后,把信使交给了这名军官,抽身而去。
庄进诚却贼头贼脑地溜上前,声叫道:“来喜,来喜!”
“叔叔,你怎么来了?”
“今日,是你当值?”
“嗯,侄儿与张团练,隔天轮换着,带着近百人守护在此。”
“叔爷求你一件事!行个方便,让叔爷随这名信使前去青州军那边。”
“叔叔,你可别乱来!这可是通敌之罪啊。”
“吓!来喜,你知道个屁!叔爷只是前去向贼军求情,放我出城。城中的米、油、盐将要被人抢购光了,届时,可是要死人地!至于,沧州城,也没几天好守的了,迟早要换主儿。来喜,你自个儿做好准备,一个团练罢了,别犯痴。今晚回家来,叔叔还有好多事,要告诉你。”
“叔叔,我送你过去就是。只是,事情终究要败露,届时,我叔侄俩可就要倒大霉了。”
“别怕。谁来追究我们?他们死到临头了,都还不知道呢!”
于是,沧州南门前沿阵地前,出现了一个衣着光鲜的老头紧跟着一个毛头伙,一前一后,不急不忙地穿越在火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