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枷锁（3）

是夜，沧州南门被青州军给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黎明时分，刘唐在清天井楼层时，发现二楼一间军官住房，无论是采光效果，还是其它条件，都非常不错。于是，刘唐便来天井中找高原，请示后，当即派遣一个百多人的连队去租房搬家，顺便也把几位青州商人等一并接过来。

兵士们一阵忙活后，高原便和吴用一起来到二楼。

不知何故，此夜，尽管青州军屡屡得手，战事进展顺畅，然而，高原的内心有堵。

高原对吴用仔细地交待了很长时间后，便一头钻进那间房里，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天快亮前，吴用召集宋江、鲁知深、刘唐、杨雄、武松等开了一个高层将领议。高层将领的议，首脑却没有参加，由吴用来主持。

吴用道：“各位头领，一夜辛苦。青州军首战告捷，战略目标都已圆满完成，大王让吴某代他，对在座的首领们致以敬意。

大王对后期工作还一些最新的指示，吴某这就来传达。

首先，把守前沿阵地的将士，无论是人数、班次、方式等，都要作出最新调。由于今夜是抢夺战，所以把守在南门战区内的将士几乎达四千人以上，只有不足一千人的队伍在城外砍树割草什么的。天亮后，前沿阵地上防守的将士人数，将减到每班次一千人，个南门防守及备战的将士人数，必须控制在二千左右。

每天，防守按三班制。四个时辰为一班次，一班次一千人。这就是。其中，有一千人的防守部队，必须去城外河对岸的营地中休息。

防守方式地改变是这样的，扇型阵地前，现在都差不多安置了拒马。从现在开始。实行岗哨制。这就是，即使守卫在前沿地部队，除了几个、十几个哨兵巡逻或站岗外，大多数将士。可以在阵地后的营房中休息待命。而不必象现在一样始终列出战阵来。

大王的第二项指示是，营房的建造。野狼师中，平素没有防守任务的那支驻扎在城外两千人地队伍，却有任务。什么任务？后勤保障。

迅速让这支部队砍伐树木，采集大量的茅草等物，不但他们自身要在山谷中建筑营房，同时，要在沧州南门的天井中、城墙的坡堤上，建造大量地茅草房。

南门屯兵洞中。六个洞最多可容三四百兵士，显然不够。刚才所地，在防线的后方十几米远近，也要搭建草棚。

所以，天一亮。建造营房的任务将十分之艰巨。希望等一下，各位头领。在上，就把这项工作分配、落实到位。

大王的第三项指示，是强调卫生的。大王要求，绝大多数的基层连队的后勤工作区间，都必须安排在河对岸。

各连队的伙房班，都去河对岸埋锅造饭，千万不要把南门战区给弄得乌烟瘴气地，从而严重败坏我军在沧州百姓心目中的首次形象。

另外，南门据守地我大部队的排泄问题，必须引起重视，切不可掉以轻心。

大王特别要求各位头领向基层传达，若发现有将士随地大便，弄得四处臭气熏天的，抓到一个，处分一个，绝不苟且。

大王指出，在狭的区域中，几千人的粪便问题解决不好，就意味着，战争还没有彻底胜利，将士们就前撂倒了。卫生与疾病地关系，大王今后再找机，给大家细细明。

以上，便是大王地最新布置。

当然，还有深夜防线的照明问题，以及处俘虏、救治伤等问题，现在，大家把这些事务都讨论落实一下。”

众位头领便开始发言、讨论，围绕高原地议，来逐一落实。

最后，快要散时，宋江却忽然问道：“军师，高兄弟是否身体欠恙？”

“没有。高大王昨夜一直在战场之上，边巡视，边思考问题。”

“莫非大王的心情不好？”宋江不甘心地追问道。

“何以见得？”吴用不置可否。

鲁智深却笑道：“昨夜，听大王救下一名被炸坏下巴的官兵。大王的仁慈，与洒家五台山智真长老倒有一比。”

刘唐回道：“智真长老功德深厚，不是我们这等俗人可以望其项背的。”

宋江依然有法，突然，对众人道：“宋某一直以为，我等既然拥有五千人的精兵强将，何不趁机攻下沧州府，何苦在此画地为牢，作茧自缚呢？”

吴用这才警惕起来，言道：“宋首领，若有法，何不去找大王协商一下。这近五千能以一敌十的野狼师，是何种利器，大王他当然心中有数。”

宋江却固执言道：“可眼下，依大王之令，这四千人的野狼师的威力并未发挥到极致，相反，这般隔河拉扯，使强兵受到不应该有的憋曲。还要无事找事地建什么茅草房！”

“宋首领，给你这支野狼师，现在就去攻打沧州府。看看，如此这般，打下一个什么样局面的沧州来。”高原不知什么时侯醒来，意外地走进场中。

宋江一见高原，不由得起身抱拳行礼，笑道：“高兄弟醒了？我们正在闲扯呢。”

高原没有瞧宋江，却自顾自话地言道：“有些将领，对青州的占领模式有意见，总以为梁山军当初宽待了青州府，总是觉得，现在青州的政通人和、繁荣昌盛，与当初接管模式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

那好啊，现在沧州一战，你们可以拿去试验一番。不按青州接管模式，而是按照绿林土匪的模式，强行地进入，硬着陆。

本王这就把沧州交给你们把玩，然后，看看，你们创造出一个怎样均贫富、等贵贱的极乐世界来！”

鲁知深摸着脑袋，憨笑道：“大王，今后不要绿林呀、山头呀、土匪呀等词，好不好？洒家自叹没有这治天下的能耐。刚才洒家只不过怀念起旧时的师傅智真长老来。”

高原假笑道：“鲁大师还能记得起智真长老，这令高某十分地欣慰。智真长老对鲁大师有恩，且恩重如山！

空有一身盖世的武功有什么用？当日，鲁大哥闯下祸来，还不是东躲西藏，四处逃窜。正当鲁大哥找不到一处立足之地时，智真长老却救鲁大哥于落魄之际，此恩不可忘。

从逃亡，到出家。从出家，再进绿林。几经轮回，鲁大师是不是早就把智真长老旧日之教诲给忘得一干二净呀？

高某以为，鲁大师并未全部忘记。今日能怀念起智真长老来，能饮水思源，便是最好的明证。”

宋江听着高原的话，一直心不在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等高原完，宋江便知趣道：“大王的话，也让宋某起往日江州的事情来。江州，大王用计救下宋某，可谓是计划慎密，滴水不露。刚才，宋某有失分寸了。”

高原这才神色方霁，然而嘴上却半不松懈，言道：“为什么有些人，总是以为纯粹用武力，就可以建立一个平等的社来？

李世民、赵匡胤之流，以武力夺天下，夺取后，又能如何？还不是照样进入末世，照样把丑恶再演一遍？！

当初，他们几多的豪言壮语，几多的蛊惑人心的鬼话，最后，还不是造出一个生灵涂炭、禽兽满天下的下流社来。

武力，既然你们曾经依靠着它，连自己也救不了。你们就应该有所觉悟，就应该明白，你们靠它，还能弄出什么动静来呢？！

野狼师有如利器，得到它，你们又能怎么样？

不过，令人惊喜的是，象晁大哥、吴军师、刘唐等头领，终于明白如何使用武力来救世了。”

高原神色陡地一变，厉声道：“各位试试，放本王离开，或是将本王给除掉。

本王可以预言，野狼师，这支利器，最先伤着的，绝对是你们自己！

千万不要以为，这些自戗而残存下来的斗士们，对本王有的只是深仇大恨，本王与他们的情结，你们暂时解不了。”

宋江辩解道：“大王，没有人要逆反，大家只是谈战略罢了。”

高原不客气回应道：“作为青州首领，宋大哥的分寸在哪里？这般原则大事，是可以随便用来讨论的么？”

吴用苦笑着，劝解道：“青州军刚刚首战大捷，弟兄们岂可内讧。”

高原却意味深长地对宋江道：“没有晁大哥前来，沧州是不是就接管不下来？”

宋江这才放下身段，言道：“一切以大王为马首。”

高原对众头领道：“天亮了，都去把事情落实好。然后，都休息休息。一夜的激战，大家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也该松弛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