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算计（3）

关于宋朝科举考试科目的设置，王安石废除了死记硬背的明经科，常科首当其冲的便是进士科，进士科不考贴经墨义（即唐代明经科的考试内容），只考经义，即解释“四书”五经的内容和意义，意图选拔能用儒家思来执政的人才。

在梁山军进入青州以前，青州州所开设的科目照例是常科、制科两大类。其常科只有进士科一种，而制科却下分三种：算、律、医。所谓制科，就是为皇帝准备所需的专门人才，青州人少地偏，州只能勉强为大宋皇帝准备三种常需的特殊人才。

高原他们占据青州后，州分科依然按照旧例，尽管高原出了增设军事、技巧两科的要求，但因时间仓促，找不到教授，所以只得搁置此议。

当下，四科生及老师齐集一间大教室。高原与吴用进入教室后，高原没有径直走上讲台，而是直接来到生中间，煞有介事地问起各班的生人数及其教授姓名。

半天，总算弄清楚，进士班生最多，共有三十九名，教授是一个名叫王术发的老究，李清照偶尔也给他们来上课；而算班有生一十五名，教授姓李，生们却戏称他为李账房；医班六人，教授是一名郎中；律班生人数最少，只有三人，教授是一位被贬官返乡的老府尹，李清照在一旁介绍，这位老府尹人品极善，且精通《宋刑统》。

装模作样地关心一番之后，高原终于只身走上了讲台，发表讲话：

“各位师长、各位同：大家上午好！

昨夜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今早起来，感觉空气格外地清新，令人头脑格外地清醒。

一个时辰以前，本王与吴先生四处溜达，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州馆。”

教室里哄堂大笑。

“本王个人成份也是生。落草为寇之前，也曾坐在明晃晃的大教室里，日刻苦攻读，探求真知。

从贼后，有时午夜梦回，常常回忆起少年时的天真无邪，回忆起自己的恩师们的谆谆教诲，皆唏嘘不已。老师曾经教导的为人处世的道德道，本王不敢违背。有时真的好坐到你们的身边，再来重温一次求的滋味。

刚才，李易安先生告诉我，这几天州里，师生们都在为此次青州大捷的原因而争论不休。师生们毕竟是有知识的人群，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要害，你们都不约而同地将此次胜利归功于青州所拥有的那种让敌人肝胆俱裂的神奇武器——大炮。

师生们聚焦威力无比的神器，并且还产生了困惑，为何青州军拥有这种史无前例的独门利器？

本王此次来州，不是炫耀武功的，本王不及这些杀人的丑事，可是，本王还是解决这个让大家百思不解的问题。

本王要告诉大家，这种大炮，与当今朝廷所拥有的大炮样式没有任何区别，唯一不同的是炮弹。

炮弹不同，不在形式，而在其弹内的火药。

与当世的黄火药相比较，青州军的黑火药，其成份多了一种东西，其硝石、硫磺等的比例更是迥然有别，可以称得上机密中的机密。

黑火药谁发明的？大王我呀！

几个月前，本王建议青州州开设军事、技巧两科，可惜眼下未能实现。其中军事科，与当世的武举科是不一样的，军事科的生教的主要内容不是武术，而是军事谋略。密州一战，许多新的军事思产生了，皆史无前例，需要好好地总结与研究，日后一定要编进军事教材里。本王所的技巧，正是研究武器（包括火药）、农具、机器等项目的。

好了，杀人的事情没必要津津乐道的了。今次本王与吴军师前来州，主要目的是鳞选人才。

在座的诸位，必都知道，最近，青州施行了新政。然而新政在施行的初期，就遇到了障碍，主要是人才奇缺。目前密州、登州的府尹一职空缺，皆由青州军头领来兼任，这些人大多没有很好的问，杀人放火在行，执政却是荒腔走板地乱来。密州代府尹名唤施恩，落草之前，曾是孟州府的管营，一个监狱长，现在管一个州的行政诸事，显然力不从心。

由于人才奇缺，一些好的政策，往往一到基层，就变形，就扭曲。比如，青州新政中，包括用财政部分资金来救济弱苦，可是基层的里正等人，在面对弱苦家庭的哀求申请时，常常一副居高临下的嘴脸，似乎自己成了大善人了，这班里正，连表格都填不好，更谈不上能准确地裁定救济标准。

因此，本王决定，前来州选取一批生前去政府任职。本王今日来此地，也不是当面选拔。本王只将录用的职数及职位给李山长与教授们，由他们来完成鳞选工作。

本王今日来此还有一个法，就是给生们讲讲课。讲什么？讲的都是一些悖论。适才师生们已经从李山长那儿得知今日讲课的规矩，那就是，听过则罢，对本王的观，不必做太多计较。

历代科举，考的都是五经，考的都是儒家治国伦观。王安石规定进士科的考试内容为经义，所出的考题，大多便是要求考生将儒家观与治天下扯在一处，即以致用。孙子以下，历代者的所谓格物致知，其中的‘知’，大多都归结于儒家的正统论。

孙子的有关术观，大多是正确的，可是，孙子有关治国的论逻辑，却是十分之荒谬。

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是骗人的鬼话。本王认为，治国不必读孔子。历代统治者所标榜的，用孔子的伦观来治国家，其实是自欺欺人，其实是欺世盗名！

所有的，靠某人的思论来治国家的统治者，最后都是把国家治得一塌糊涂，治得千疮百孔，并且，一当国家因他们的下流无耻而激起民变之时，他们都毫无例外地采取一致的举措：称对方为异端且武力平叛之。

图穷匕首现，此之谓也。”

高原的话，如青州大炮一般，在教室里产生空前威力的爆炸。如果有照相机，将此时的师生们错愕、震怒的表情拍下来，那么，有不明究里的人，后来看到了这张照片，一定：莫非他们看到有人裸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