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原与高衙内发生冲突的第二日,一名全副武装的青年军官来到张家酒店。
见到高原、宋江他们,青年军官在递上一张大红请柬之后,便径直下楼,于酒店大门旁守侯。
高原等人仔细端详请柬,请柬落款是“高殿”,原来,高俅有请。
高俅在请柬中,几乎用命令的口吻,要高原“务必于本日之内,屈驾亲临寒舍”,且高俅“不胜惶恐,于蓬门毕户之中,全天恭侯”。
众人弄清请柬内容后,都不约而同地从二楼窗口向楼下观望。店门前,那位青年军官一脸冷傲,岗哨般、笔挺地守在那里。
高原笑道:“这哪里是请柬,这分明是通碟!高某有一种预感,此行凶多吉少。”
宋江道:“大王所言极是,高俅这厮居高临下,欺人太甚。”
吴用却道:“我等身份并未暴露,高俅一向盛气颐指,我等不必过多计较。大王,你看,带谁前去赴,方为妥当?”
宋江抢着道:“宋某愿陪大王前往。”
高原道:“不可。万一有失,青州交给谁人统领?”
宋江一听,当下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禁真诚地注视着高原。高原接着道:“军师可陪我前去。”
宋江上前紧握高原的双手,道:“大王放心,若被高俅这厮识破身份,我自率领青州大军踏平东京,拚死也要救出大王来!”
高原笑道:“宋大哥,高某只是有些预感罢了。京都凶险,我等当严加戒备。宋大哥带着李逵和石秀他们,要随时处于戒备状态之中,切不可大意。”
三人研商完毕,高原与吴用二人,便步出酒店,跟随那位军官,往高殿大宅而去。
张家酒楼离高宅约有三四里路程,前来的军官早就准备车马于酒店之外,三人乘车,穿过朱雀门,半个时辰不到,便已然达到高宅。
高宅气势了得,穿过一道石楼门牌,便是几百平方的较场,厚实而大气的宅第,朱门前左右两只石狮血口大张,令人心生畏惧。
走入大门,便是宽阔的白虎堂,一个有着石制底座的巨大彩绘屏风矗立于厅内。高原、吴用在军官的引领下,正要转过屏风入内,此时高太尉却已经赶到屏风一侧。高太尉身着丝绸便服,气质高贵,神态优雅。
高俅一抱双拳,朗声道:“有客远方来,不亦悦乎?高老板乃京师贵宾,据日穿梭于朝野之间,大忙而特忙。今日忙中偷闲,移驾寒舍,何等荣幸,本官欢喜之情,不可言表。”
高原边还礼、边针锋相对地回道:“高某等乃乡野盲流,偶尔习得一些雕虫末技,不曾被贵人所抬爱,三令五申催高某前来京师待命。或达官、或贵人,山野民穿梭其间,甚是狼狈不堪!”
高俅碰了一个软钉子,竟然若无其事、不动声色道:“你我也算是同姓本家,高老板京师走红,深得恩宠,本官自当引以为荣耀。哈哈。”
主客一行,边走边谈,不时便来到后院客厅内,摆放好的桌子上,早就摆放了各式水果冰镇西瓜等。高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众人便推让一番,先后落座。
众人喝茶品尝水果,高俅打破僵局道:“本官闻知,高老板除琴棋诗画造诣非凡外,好象于生意一途也春风得意,且敢为天下之先?”
“让太尉大人见笑。达官贵人都不能免俗,何况山野民乎?为了生存,偶尔做生意赚钱度日,这也是有的。”
“高老板似乎在做酒生意,据本官所知,高老板所销售的烧酒,乃世间稀有之佳酿,不知其中独家秘要,可否透露一二给本官呀?”
高俅老奸巨滑,语藏机锋,真可谓杀人不见血。闻此,一旁的吴用禁不住露出一丝惧色。
然而高原临危不惧,侃侃而谈道:“关于制酒或私下贩卖酒水,我朝太祖已严令禁止。当今圣明,已然放松尺度,允许民间经营此品,只是私下制造酒水,却还是为国法所不容。
高某奸巧,将官府的酒水进行加工蒸馏一番,高浓度来出售。
加工是否有别于制造,严格地,并无太多差别。高某作此生意,企图钻法规空子,此事可以欺蒙一般人,怎可躲得过太尉大人的法眼如炬?”
高原不打自招,而且承认自己触犯大宋法规,一时间,厅内变得鸦雀无声,气氛十分冰寒。吴用更是吓得直冒冷汗。
“据本官查明,高老板并未从附近官府中采购酒水,然而,每天却大量卖出烧酒。高老板的加工官府酒水,恐怕也难自圆其吧?!”高俅步步进逼。
高原一脸冷傲,缓缓道:“高某所售烧酒,确是从山东境内的州府中购得,但高某并不证明它。如何处置我等,太尉大人不妨拿出一个章程。”
“哈哈哈……”高俅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当下便发出一阵又气又急的怪笑。笑声骤停,高俅声色俱厉道:“如此嚣张,所恃者,究竟为何?!高老板,你就不怕本官当面办你?!”
高俅话音刚落,厅外的守护便一拥而入,高原与吴用顿时被刀剑加身。处在刀尖剑锋之下,高原一派正义凛然,抬头望着高远之处,出了如下这些更让高太尉掉眼珠子的话:“高某认为,国难当前,皇上更要体察民生多艰,建造更加宽松的生存环境,禁酒之法令,早就该松绑了!”
接着,高原收回目光,正视高俅道:“高太尉兵败青州,剿匪不力,朝庭竟是一无所知。太尉大人是否幡然省悟?
高某此番前来,心存善念,企图劝太尉大人,关注百姓疾苦,解除苛法,减免税赋,将内斗的能量,转移到保家卫国的大事之中!
至于高某此时的安危,高某并不放在心上。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