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胡商（4）

船冲出芦苇荡后，便直向湖心划去。

半个时辰过去，一弯新月升起，身后的梁山已经变得模糊，渐渐成了远方天际的一抹暗影。

高原解开王莹头上的黑布眼罩，用某种激情的声调道：“王莹姐，你自由了！”稍过片刻，当王莹的视线逐渐明晰，女孩在“啊”的一声欢呼后，忍不住一个蹦跳，高原快速地按住她的双肩，纵是这样，船还是一阵猛烈的晃荡。

“大哥，我终于自由了！”

“对啊，祝贺你重获新生了！你嗅嗅，这里自由的空气。”

几年以后，当高原从死神手中挣脱出来，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北国，几天昏迷不醒的高原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守侯在高原身边的王莹，便慨然回起此时湖上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光。

月亮高悬，舟行湖上。前方的湖面象一块巨大的蓝色水晶，几只深夜还在捕食的湖鸟在夜空中上下冲刺，用她们那矫健的黑色的身体，在星空下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大哥，妹一直在大哥刚送给妹的那首词，‘断鸿声里忆平生’，是啊，妹尽管年，可是经历了此次死里逃生后，一下子有了许多感慨，对人生也有了不少法，这些都是我以前未曾有过的心情。”

“可不是！苦寒之境，造就了梅花的傲然和高洁。当初大哥问你的家世、识，并非存心戏弄于你，实在是更有效地开导或化你呀。”

“瞧大哥，一个贼大王，还惦记着化别人呢！哈哈……”

月光下，一袭少爷公子装束的王莹，显得异常俏丽。这王莹相貌与另一个时空的佳丽陶虹甚为神似，哭笑皆具万般风情。在月夜静谧的湖上，望着眼前的美人佳丽，高原一时兴起，忍不住扯开喉咙放歌道：

“一路走，一路望，一路黄昏依然！一个人走在旷野上，默默地向远方，不知走到哪里，有我的梦乡？一路摇，一路唱，一路茫茫山岗！许多人走过这地方，知不知回头望？梦乡可在远方？一路走一路望！”

高原原本就喜爱唱歌，而其音色又粗犷雄浑，此番，尽管没有音响，但在这湖上竟是别有一番风味。歌声刚落，后面的船梢公忍不住大声赞道：“好歌！高当家唱的这歌，比美酒还要醉人！”

从未听到这种节奏与风格的王莹更是惊讶得半天不出话来，半天才神密地问：“大哥，这是为盗贼们写的歌曲么？”

高原气的鼻子都歪了：“妹，大哥唱的不好，但这与做贼有何干系？！”

“大哥，你歌里，分明是在诉走途无路，是在诉前程渺茫！再加上大哥的歌声是如此断肠裂肺，如此凄绝，妹，做贼其实也很痛苦，也很累，是不是呀大哥？”

高原无话可……

第二天凌晨，船在郓城码头靠岸。高原特别嘱咐王莹几声，二人稍稍打，便向郓城的城门走去。

生辰纲黄泥岗失落一案未结，郓城县还是一派草木皆兵。城门口，不时有轻衣劲装的公人，手水火棍在行人中搜索扫视。高原牵着王莹的手跨入城门，不曾一个守城的土兵，竟认出高原，惊喜的叫道：“高老板回城？嘻嘻。”

高原一拱手，道：“这位兄弟，有空可去酌几杯！”“一定，一定！”

二人顺利进得城来，直奔云中仙酒店而去。在走到离自家酒店只有几个铺面的时侯，高原对王莹道：“姐先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打探前面这家酒店是否有空闲的客房。”

于是，高原只身一人走进云中仙酒店，一进门，店内是一片惊叫：“老板回来了！”“老板，现在的生意还是很红火，药酒已经快卖光了，正等着老板回来制酒呢！”

高原冲着工们一摆手道：“大家先听我！我这次带回一位姐，大伙注意不要暴露我的身份，有事，请暗示一下，我寻机单独与你们谈的。”完，然后走出门去，店内便是一片低语。

带着王莹，高原又一次走入酒店，叫道：“掌柜，就安排我们住进你刚才所的那两间上房。”

“二位客官，楼上请！”刘贵待客一般，领着二人上楼。二人背后，店二又吐舌头又做鬼脸，乐不可支。

几天下来，高原有空便带着王莹去街上游逛，购买一些衣服与女孩用品等。在酒店中，日日好酒好菜，生活如贵族一般，王莹刚开始时还略显憔悴的面容已然不见，神色气度很快便鲜活起来，越发显得俊丽动人。

高原白天常借故出门办事，其实是前去掌管酒店的事务，听起各人的汇报，这期间，高原又购药配制了二百多斤的原汁狼酒，等些时日，便可勾兑上市。

一日，高原正在与王莹商谈着前往清河县的具体线路以及水陆交通之事时，店二又暗示高原有事，于是高原便借故溜到另一间房里。

进门一看，原来是胡商乌鲁老板。高原趁步上前，与迎面而起的乌鲁老板用力地握手问好。寒暄过后，高原：“乌鲁当家的，早就等你前来。”“高老板，货准备好了么？”“早就置办好了，商船可曾前来？”“船已经停靠在一处湖岸侯着，高老板放心”

最后，高原决定今晚就动身，前往湖西岸交易。

乌鲁胡商高兴地：“高老板，这趟生意如果顺利成功，今后我们将长期合作下去。”

高原忽然起一件事来，道：“乌鲁当家的从北地而来，弟打听一下，北方是否有精铁？”

乌鲁胡商顿时警惕地问：“北地当然有精铁，只是……”

“放心，乌鲁老板，我只是弄一精铁做加工木材的工具，我出很好的价钱的。”

乌鲁一听，才轻松地笑道：“这个没问题！下次来交易时，我带一二百斤精铁前来！另外，不怕高老板笑话，本人行商，走的都是水路，沿海都有我们的势力，另外，我们的生意还做到了扶桑与高丽等国，如果高老板对那里的货物感兴趣，我们都可以进行交易。”

“很好！乌鲁当家的，如果这次还能在北地为弟物色一个手艺高超的铁匠带来，那就更好了。”

“好，我尽量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