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也别伤心了,你这么好的男人我相信一定能找到好归宿的。呃,不是,一定有好姑娘以你为归宿的。”她笑呵呵的哄他。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他表情很严肃。
“嘿嘿,开什么玩笑。我有丈夫了……”
“我跟你过他不可靠。”楚一诺眼睛红了。
“喂,落日好美呀。快走吧,不然找不到地方投宿了。”她转身逃之夭夭。
不想和他吵,是因为吵不出结果,二人各执己见,百分百坚定。
吵过几次也只是不欢而散,影响各自心情而已。反正再有大半年她就可以回家了,如今就忍忍他吧。
这日照国的风土人情与日升国并无太大区别,若最大的不同就是女子的地位。相传几百年前本是一家,后来有一位凌厉的大公主嫁给西郡王,因不满弟弟在日升国设八千粉黛于后宫,骄奢淫逸,于是划地圈城,建立日照国。并告诫后世子孙,不可视女子为玩物,当敬之爱之,尤其对母亲一定要孝敬。
她把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所以两国君王便不同姓了。
昕悦不置可否,历来皇权争斗总是冠以美丽的借口,谁知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
日照的京都是阳城,楚一诺带着昕悦进了一处宅院,院门上的大锁被他用手指轻轻一夹,嘎巴一声掉落在地上。里面清清冷冷一看就是没人居住。可是院子里并无杂草,房间也打扫的很干净。
“我九岁那年我们一家回来住过一段时间,这是爹爹买下的房子,这些年我一直不曾来过,看来帮忙看房子的邻居还算尽责。”
话间一对老夫妇进了院门,老头道:“二位进宅不知有何贵干?”
老妇却是紧紧盯着楚一诺,上下打量。
“是杨伯和杨婶吧,我是诺。”难得他这样平和的话。
老妇惊喜道:“从你一进门我就觉得几分眼熟,果然是少爷呢,十几年不见长大成人了呢。”
老头也喜上眉梢,拉着楚一诺的手叙旧,又问他父母怎么没来。
他黯然道出父母已去世,两老自是叹息了一阵。
杨婶拉着昕悦的手问:“这是少夫人吧。”
楚一诺头,昕悦便不好意思拆穿。心想是少夫人不假,只不过是齐夫人而非楚夫人。
她暗暗思量楚一诺时候应该不是这样冷酷寡言的性格,想必父母突然双亡对他的刺激太大了。
晚上月朗星稀,二人坐于高高的树巅,俯视着皇宫。
“你看那间朱红色的宫殿院子里有海棠树的,就是我娘长公主的寝宫,爹那时是侍卫副统领,武功佼佼。他们互相爱慕,私定终身。本来娘想对外公明一切,恳求他成全,谁知北方鞑国突然来了使者要求和亲,让娘嫁给他们的三皇子。于是,父母抛弃富贵荣华,畅游天下,到日升国建立了一诺山庄。”
“果然是情比金坚,万事不惧。那鞑国那边怎样了呢?”
“皇家的法是长公主暴病而亡,于是把三公主嫁了过去。”
“三公主一定不幸福吧。”
“你怎么知道?”楚一诺疑惑。
“猜的,直觉。”
“她嫁过去不到一年就死了,连个子女也没有。”
皇宫内院里一个身穿黄袍的人前呼后拥的走着,昕悦问道:“那个是皇帝吧,是你舅舅?”
楚一诺冷笑:“舅舅?他又何曾知道我这个外甥。”
天降瑞雪,昕悦抬手接住两片雪花,不知意儿和风儿怎么样了,过了年便又长了一岁呢。
楚一诺带她回去,杨叔早已帮他们生好了炉子,屋里暖融融的。
“天冷了,以后我们就住一间屋子吧。”楚一诺看向床上杨婶铺好的两条被筒。
昕悦为难的皱着眉,惹来他嗤笑:“我若想动你也不必等到现在,你以为我睡你隔壁就安全?”
昕悦想至少那样不容易擦枪走火,当初和齐云庭同床两个月他不曾逾矩,却也只是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而已,被他亲的抱的还少么。
转念一下,也不是。当初和齐云庭的关系本就暧昧不清,她是他迎娶的新娘,在他心里认定早晚是他的人,拜堂成亲是早晚的事,洞房么啥时都可以。
而她心里也是喜欢他的,只是在犹豫要不要跟他回家而已。
而今自己刻意和楚一诺保持距离,他也没有着急进展的意思,想必是他觉得住在一起才有家的感觉吧。
昕悦没有再坚持,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高兴,只要不出底线就可以。
和衣躺到里面,感觉胸口温温的,是他在想我么?
楚一诺没有勉强她脱衣服,毕竟他也有些不习惯。其实昕悦能这么痛快的答应已经出他的预料了,他想一步步亲近她,也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没想到她乖乖的躺下了。
他想了想,还是脱掉外衣,穿着中衣钻进了被窝。
昕悦偷眼瞄着他的一举一动,竟现他的耳根红了,哑然失笑。
“笑什么?惹毛了我有你好看。”他装出恶狠狠的样子威胁着。
相处久了,昕悦早就不怕他了。他武功再高也不会滥杀无辜的,只是喜欢吓唬人而已,不禁笑得更欢了。
楚一诺猛地扑过去,便要用自己的唇去封住她的。
还好昕悦早就防着他,拉起被子盖住头。
他抱住她便舍不得撒手了,这些天没碰不代表他不想碰。
“昕悦,我记得你以前过喜欢浪迹江湖,如今我陪着你纵横天下不好么?”
昕悦静静的想了想,拉下被子,认真的看着他的脸:“一诺,你很好。我也喜欢你,不过这种喜欢只限于朋友之间。云庭已经在我心里扎了根,今生我都不可能忘记他。”
他无力的躺倒,眼神空洞的望着房:“你就不能试着爱一下我么,你真的像白雪公主一样傻,他就是毒害你的皇后,我才是救你的王子,明白么。”
他傻傻的表情让昕悦一阵心酸,幽幽道:“如果先遇到的是你,也许我的人生就会简单很多。在济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真的好向往。快快乐乐的畅游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劫富济贫,和你一样叼一根草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呵!好惬意。”
楚一诺翻身坐起,双目晶亮,灿若星辰:“我们现在也可以。”
昕悦默默摇头,现在太晚了。
从前她那么向往笑傲江湖,如今真的游走江湖了,才现自己根本乐不起来。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那个家,思念他和孩子们。
果然云树的对,风景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你看风景的那个人。
“一诺,若你只想要一种家的感觉,我可以满足你,只是若还有别的,我纵使死也做不到的。”
第二天一早,楚一诺带回一个浑身是雪的孩子。十二三岁的年记,瘦弱的身子,身穿粗布衣却难掩贵气。
“快趁热吃饭吧。”昕悦温和的笑着,盛好三碗粥,又摆上几个包子,没有去刨根问底。
楚一诺也不瞒她:“这是当今皇上的亲孙子,两年前太子罹难满门抄斩,只留这一根独苗贬为庶民。这两年没少吃苦。”
“是你侄子?”昕悦惊。
那孩一愣,本就纳闷一向是他为洪水猛兽的阳城人,怎就突然冒出来一个胆大的愿意收留他。如今听着侄子一,更是脑筋转不过弯来。
“就你嘴快。”楚一诺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既然带回来了,不就没打算瞒着么。
昕悦对那呆愣的孩道:“他是你表叔,长公主的儿子。”
孩惊得长大了嘴,楚一诺拿起一只包子塞了进去。
“尝尝这粥怎样,要放糖吗?”某人母爱泛滥,见了孩子就亲的不行。
男孩瞅瞅这个,瞧瞧那个,最终没有话,取下包子,端起粥喝了一口:“嗯,真好喝。”难为从锦衣玉食的孩子如今能吃上一顿普通的饭菜都喜上眉梢。
于是某人不禁夸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是杨婶准备的米不全,我熬得八宝粥云庭最喜……”在两道冰冷目光的强大气压下,她乖乖的闭嘴了。
“婶婶,你好美。”这家伙嘴还挺甜。
“我不是你……”
楚一诺打断她:“你婶婶不好意思了,不觉得你叔叔很帅么,和婶婶刚好般配。”
孩甜甜一笑:“是啊。”
于是楚一诺得意的笑了,昕悦无奈摇头。
后来昕悦明白了,楚一诺十几年没来,不代表他没有眼线,其实这里生的事他都了如执掌。当今皇上也就是长公主的哥哥懦弱无能,朝中大权都由王大将军掌握。
两年前,太子欲铲除奸佞,不料事败。大将军逼皇帝下旨将太子府上上下下几百口斩尽杀绝,不知皇帝如何求的这个孙儿的性命。也许是大将军想拿他当个活靶子,让世人清楚谁才是真正的统治者。
这位皇长孙裴坚两年来吃尽苦头,能活到现在昕悦都觉得自己很佩服他。于是对他多加照顾,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然要多做些好吃的给他。
害的楚一诺总是揪着她的袖子不依不饶:“昕儿孽待我。”
裴坚就看着他们笑,笑着笑着就流下了泪,他的家曾经也这样幸福。
三个人过了一个貌似团圆的年,有人放炮,有人煮饺子。
只是饺子太热了,烫的昕悦掉了泪,不知意儿和风儿有没有想娘呢?
转眼已是春天,这一日天闷的很,阴云密布的样子像是有雨难下。
趁两个男人不在家,昕悦烧了一大桶热水,泡了个澡。
起身时竟现胸前的平安扣不见了,她惊慌失措,在水里摸了一会儿才现是那红绳断了。于是想起离家已经半年了,默默叹了口气,穿好衣服,把平安扣放进包袱里,想着明天去买根新的红绳穿它。
心里忽然烦躁得很,空落落的难受。
昕悦放下切了一半的菜,上街买了一根红绳来把平安扣穿好带回胸前才感觉平静好多。
是这东西真的有魔力,还是自己潜意识里把它当做一种依赖,一种替代,似乎有它在胸前就像云庭在身边一样。
屋里潮湿,她就把晚饭摆到了庭院里,楚一诺带着一坛酒回来。
昕悦问:“裴坚呢?”
“不是跟你过了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保护你一人尚可,加上他便没有把握。今天我找了一位得道高僧教他武艺,明日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给他送去。”
“哦。”昕悦才想起两天前他过这话,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裴坚走了,心中更添失落。
“要不要陪我喝两杯,这是米酒不醉人的。”楚一诺酷酷的看着她。
“好。”昕悦豪爽的一拍桌子,一醉解千愁,却忘了自己半杯就醉。
楚一诺拿来两个大海碗满上,江湖人习惯大碗喝酒。
昕悦瞅了瞅:“不公平,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喝一碗,你应该喝三碗……不,五碗。”她谋划着如何才能占到便宜。
楚一诺爽朗的一笑,把自己跟前那碗倒回坛中:“昕悦喝一碗,我便喝这一坛如何?”
“好啊。”她觉得自己赢了。
“干!”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酒了,楚一诺提起酒坛咕咚咕咚的猛灌。
昕悦也很气派的端起大碗,拿出武松过景阳冈的精神大口喝酒。
楚一诺喝完一坛,也有几分醉了,笑看着她。
昕悦喝了一口头眼就花了,斜眼见楚一诺喝完一坛了,就不示弱的咬牙想把剩的喝完。
猛灌了一大口,就呛的一阵头晕。
大碗从手里滑落,人从椅子上滑落,她才想起:“我不会喝……酒。”
楚一诺揽臂接助她,人就顺势滑入了他的怀里。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在水里下沉,却突然遇到一块枯木,于是毫不犹豫的抱紧。
木头僵了一下,愣愣的看着她绯红的双颊,任她的三千青丝散落在自己身上,任她双臂圈紧颈项。
天空想起一个闷雷,一滴雨落在她娇艳的红唇上,粉红的舌尖探出头来把它舔掉。
他的心狂热的跳了起来,眯起视线,倏然吻上她的唇,轻轻浅浅的触碰,仿佛她是易碎的水晶娃娃。
“好热……”她呢喃,被酒气烧灼的晕眩难醒。
有一股潮湿的热气正透过衣服向他侵袭过来,将他身上属于骨头的部分渐渐销蚀。
趁她的檀口微张,倏然钻进他湿滑的舌,蓄意搅动她舌间的芬芳。他开始舔舐、轻咬,把自己埋藏已久的热情释放。
握住她的纤腰,在狂风大作时,在尘土飞扬却未至身前时,抱起她以比风更快的度旋进屋里。
把火热的娇躯轻轻放到床上,惊觉自己的身子比她更滚烫。
埋在她的肩窝,沐浴后沁人心脾的清香让他忍不住再去吻她。
“昕儿,你爱我的,对吗?”轻轻的吻着她颈上细嫩的肌肤。
衣衫几分散乱,他还在等待她的回答。
“云庭……”
他暴怒,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他不要做别人的替代品:“你看清楚我是谁?”
昕悦被摇醒,眯起双眸,眼神迷蒙而缠绵:“一诺,你怎么了。”
她昏涨的头脑分辨不出他是生气还是委屈,或是别的。
眼神落在他右肩的圆形伤疤上:“这是为了我才受的伤呢。”眼神满是疼惜,抬手抚上精壮的身子。
楚一诺不打算再忍耐了,喜欢她这么久,压抑自己这么久,在今天,这个醉人的春夜,弥漫着花香酒韵的夜晚,滚滚春雷都在催促。
“撕拉”,扯开胸口的衣襟,露出一片雪白。
昕儿,明天,我就带你去凤凰山,注血为石,一诺终生。
“咔”天空响起一个炸雷,伴着胸前微凉,惊醒了昕悦。“云庭……”
她本想偎到他怀里,却在连珠炮一般的强烈闪电照耀下,被眼前之人惊得再无醉意。
“楚一诺,怎么会是你?”
“你刚刚不就知道是我么?”俯视着她,脸上带着难以释放的热情。
“你……”昕悦抬手摸摸尚有余温的颈子,忽见胸前一片春光乍现,颤抖着抓住领口。明明是云庭啊,她转目四望,哪里有云庭的影子。
“其实,昕儿是爱我的,只是你自己都不曾现罢了。”他执拗的握住她的手,今晚无论如何不能再放弃。
昕悦挣扎着甩开,酒气上涌倒在床上。
楚一诺大喜,以为她同意了,猛扑了上去。
“不……”
他猛然起身,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凤血石?怎么会?怎么会?”
昕悦已经起身跑开,坐到桌边灌了一杯凉茶。
他还在喃喃,突然转头盯着她:“你怎么会有凤血石?”
“云庭给我的,怎么了。”
楚一诺突然仰天狂笑,混合着滚滚春雷,那般凄惶。
原来我一直想做的事,他已经做了。
难怪,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靠近,他肯放心的让她被别的男人带走。
原来,自己一直想做的那件事他早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