忿忿的跟着大家出了门,才现街上早就人山人海了。
大概这宛交会就算是宛州的狂欢节了,男女老少齐出动,万人空巷。
第一个大型节目就是赛龙舟。
昕悦坐在终这边的看台上,见远处湖对岸,十几条龙舟已整装待。
近处岸上有一个高高的木架子,最上面用一块红布盖住了一个彩球,那就是今天的彩头了。
其实那彩球并不值钱,每年各不相同,有时用五彩丝线缝制,有时用银箔包成,由商会会长安排。
这些大户人家自然不缺这个物件,不过那是一份荣耀。
他们会争取最先把龙舟划到岸边,爬上高塔摘得桂冠,送给心爱的姑娘,便会得到全城人的祝福。
昕悦双目炯炯的看着那个邤长的身影,他拿着两面不同颜色的旗子,已经准备好指挥自家的1龙舟。
昕悦暗想:捡到齐云庭等于捡了一个宝,像他这种钻石王老五本该有无数女子蜂拥而至。凑巧前几浪拍死在了沙滩上,于是后浪再也不敢推前浪。命若没了,还谈什么青年才俊、荣华富贵呢?
东面一片喧哗,便有无数尖叫声传来,在这样一个肆无忌惮的日子里,无数疯狂的少女追逐着自己的偶像。
果然,是那一面招摇的大旗:“江南第一才子祝。”
祝梁一身耀眼的的白衣,一脸的春风得意,头上还落了两个花瓣,不知是哪个大胆的女孩飘洒的。
昕悦明显的感到身边的秋霜身子一震,转头一看,却见她眼冒桃花,痴痴傻傻状,紧咬嘴唇,胸脯起伏,手里紧紧握着帕子捂着胸口。
铁杆粉丝啊!
昕悦在转头看看长辈们,他们注意着比赛,没看这边。
视线转回赛场,祝梁也拿着两面旗子走上台,与齐云庭等人相互见礼。看来他是祝家的总指挥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上台讲了几句,又今年的彩球是重金打造,让大家踊跃竞争之类的,便击鼓开始比赛。
场上一片沸腾。
云海果然不负众望,率领人马第一个冲上岸,直扑向那高塔。
其他几家也不甘落后,紧追了上去。
尤其祝家兄弟众多,七郎八虎直往上涌。那祝梁便是老七。
当然这些大家公子并非个个好武艺,也有很多不会武的,便有家丁冲上去帮着抢,反正并不是谁摘到为胜,而是谁拿着球敲响铜锣才算胜。
去年就是祝家老四看上了宛州第一美女,太守家的二千金,拼了半条命抢到彩球,向二姐求亲,最终赢得美人归,传为佳话。听夫妻和美,已孕有麟儿了。
高塔之上争斗的很厉害,既要阻止别人,又要自己上去,剧烈的摇晃让人怀疑那架子会不会倒下来。
彩球自然是固定好了的,不过盖着的那块红布却随风飘落,人群中响起一片惊呼声,接着便是大片口水落地的声音。
昕悦迎着太阳光看不真切,再看身边很多人都跑下看台到近处去了,连云树两口子都跑掉了,原来自己这么落后了。
她狂奔到齐云庭身边,终于看清了那个五彩斑斓的彩球由七色水晶编缀而成,流光溢彩、绚丽夺目,像一道彩虹挂在天际。
“哇,好漂亮。”
齐云庭伸手扶住她,笑看她失神的表情。
“你喜欢?”
昕悦傻傻的了头,咽下口水,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个位置:“恩,我简直要嫉妒那个得到彩球的女人。”
齐云庭微微一笑,宠溺的轻拍一下她的脸:“傻瓜,何必羡慕别人。”
他飞身而起,冲了上去。
齐云庭几乎每年都参加这个比赛,他只争取把龙舟划到最快,却从不去抢那个彩球。
这十几家的世家公子都是他的好朋友,自然知道哪个又有了心仪的姑娘,哪个等着拿彩球去女家提亲。因为只要拿着彩球去,无论如何刁钻的岳父母都不会为难,那姑娘也是满心欢喜的出嫁。
人不轻狂枉少年,翩翩少年郎谁不想有一段传奇佳话。
可那一切却与他无缘,连续三个人死于身下,江南美女闻风丧胆、无人敢嫁。就算他齐云庭得了彩球,照样无法赢得芳心。
于是,他每年甘当绿叶,给要好的朋友帮忙而已。
云海也没有心上人,不过他年轻气盛,争得是一口气。
骁勇的祝老六和云海战在一处,互不相让。
齐云庭并没有去爬那木塔,而是飞身上了鼓架,脚尖借力一,纵到旁边一棵大树上,再以个鹞子翻身落到高高的旗杆上,而后俯冲直下,单手摘了彩球,飞向地面的过程中敲响了铜锣,昭示着比赛结束。
众人简直看傻了眼,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完美的无懈可击。
帅呆了!
是呵,又没规定只能去爬高塔,怎么就不懂另辟蹊径呢?
当齐云庭拿着彩球递到昕悦面前的时候,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哇!你真帅!你拿到了?那你打算送给谁?”
齐云庭恨不得一巴掌拍扁她,在你跟前举着呢……
“我?”她终于不可置信的用手指指向自己。
这个傻瓜,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还不接过去,还等什么?
齐云庭脸上挂起了三根黑线,看着她张成o型嘴逐渐咧成弯月。
“真的送给我?”她还不能确定,或者根本就忘记了自己是他心爱的妻子。
“你不要,那我扔了。”
“要,怎么会不要呢。”她一把抢过去,使劲捏捏,似乎在感悟着是否真实。
这就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彩球啊,它现在在我手里。
就如同意外中了奖的灰姑娘。
她突然跳起脚来,在齐云庭脸上亲了一口,“你真好。”
人群一片哗然,大庭广众之下呀,昕悦这才现原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呢。
齐云庭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却难掩脸上的笑意,深深看着他心爱的女子。
人群中已爆井喷式的喧哗,瞬间,齐大少摘得彩球送给他新婚妻子的消息传遍了宛州的各个角落。
先就是新婚的少妇们起义了,揪着自家男人的耳朵,谁规定成了婚的就不能去抢了,看人家齐大少怎么就这么疼媳妇,那个彩球是爱情的象征,女人的骄傲。下次不给我拿回来,就别上我的床。
然后趾高气扬的正室和恃宠而骄的妾们都强烈要求自己的男人去抢,别以为只有没结婚时情人节送玫瑰,结了婚玫瑰还得要,白菜也不能少。
未婚的伙子们气的牙痒痒,齐大少你这不是跟我们抢饭碗吗?这下可好,明年得多添多少人来争?
坊间传言来了个36o度的大转弯,并非齐云庭长着什么毒物,而是以前那些女人命浅福薄,无福消受。
你看人家现在的少奶奶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娇柔甜美,眼角眉梢带着妩媚的风情,那是大少爷滋润的好。
于是,很多无知少女从此立下志向——一定要到齐府做妾。
“啧啧啧,几日不见,嫂夫人完全变了个人一般呀。”那摇着折扇的妖精美才子正在靠近。
昕悦抬头看向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正对上他眸中的玩味。
“表哥……”一声颤微微的呼唤。
“哦,表妹好久不见。”祝梁把笑脸转到秋霜身上。
秋霜低着头,手里的帕子似乎要捏碎了,紧张的答道:“是啊,自从去年进了齐家门,就再也无缘与表哥见面了。”
“表妹似乎又清减了些呀,这就是你们齐家不对了,同样是少奶奶,怎么却不一般的待遇。”
齐云庭危险的眯起了眼,“哦?我们齐家哪里做错了?”
“你看你自己的媳妇养的跟水灵灵的鲜花一样,怎么我表妹就这般凄清落寞?真是让表兄心疼呀。”
秋霜热泪盈眶,“表哥不必挂念秋霜,我……很好。”
昕悦在人群中搜寻云树的影子,见他慢慢的挪了过来。
“云树,你还不快,人家娘家哥哥都不高兴了。”
“见过七表兄。”
祝梁扫了他一眼,看着秋霜道:“是不是齐二少通房丫头太多,经常冷落你。”
“没……没有,表哥的什么话。”秋霜的声音越来越。
云树涨红了脸,低下头。
齐云庭道:“祝公子不如随我们回府一叙,这里也不是话的场所。”
祝梁微微一笑:“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可以回府呢。怎么,若是大少爷太忙,不如我带嫂夫人到处转转,赏心悦目的很呢。”
“不必了,在忙我也有时间陪我夫人,用不着别人帮忙。”
“怎么能是别人呢,齐兄,咱们从一起长大,还不是铁哥们儿。况且,我与嫂夫人相见恨晚,上次有很多话没完呢,今天刚好再续前缘啊。”
齐云庭脸上的温度骤减,没等开口,却被秋霜抢了先:“表哥,半年没见了,你……”似乎在:你没什么话对我吗?
祝梁眯着一对狐狸眼,凑近昕悦:“啧啧,我真是后悔呀,早知道嫂夫人还有这般韵味,我拼了命也要……”
在齐云庭杀人的目光下,他把后半截咽了下去。
昕悦忽然笑道:“祝才子,你看你只挂这么一杆大旗,不够威武啊。应该让你家这些家丁用个软床抬着你,在一路高呼:江南才子,魅力无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想,是不是很拉风啊。”
昕悦突然想到星宿老怪的排场和祝梁有些相似,就把那段经典的: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的词给用上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哇,原来嫂夫人一直在幻想祝某的样子,真是让人欣喜呀。”他把折扇摇的很有风度。
齐云庭拉起昕悦的手:“那边还有很多游园的活动,我带你去看。”
“好啊。”
“告辞。”
祝梁不依不饶:“哎,别走啊,嫂夫人还有什么建议尽管。”
身后传来秋霜的声音:“表哥……”
“我希望以后见到你的时候,不要是这样一种怨妇的表情,让人堵心。我也走了。”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