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又将亲征的事安排一下,然后笑道:“丞相先下去吧,本王还有话要和都亭侯说!”华恒急忙起身告退,临走前还颇为担心地看了刘渊一眼。
看到华恒走了,蜀王走过来携起刘渊的手,笑道:“本王还是愿意称呼都亭侯为状元郎,想及当日,真有再世之感,若不是状元全力相助,本王根本不敢想象还有今日啊!”
刘渊见他目光清澈,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从第一次向他建议迎娶安乐公主时,这位当时的太子已经将自己视为知己了。恐怕他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这个都亭侯,要不然当时也不会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违背意愿,接受平蜀三计,从而使弟弟同王死在顺王手里。
这件事恐怕是蜀王一生最大的憾事,当同王人头送来成都时,他曾经痛哭几日,跪在同王陵前数个时辰都不肯起来,悲痛之深,可见一斑,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责怪过刘渊一句。
对此刘渊还是非常感动的。
只不过今日的蜀王显得有些特别,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感叹起来。听到他这样说话,刘渊心中一热,本想跪下行礼,却被蜀王拉住,笑道:“状元郎勿要多礼,其实本王早就将状元郎看成兄弟一样,同王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让本王如此泰然了。”
刘渊忙道:“主上恩重,臣无以为报!”
蜀王笑了笑,放开了他的手,走到门前,目光望向了外面的一株杏花,似乎在思索什么。刘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若自己不是什么大汉福王,只是一介平民书生,能够拥有这样的一位主子,倒是件值得欣慰的事。
过了片时蜀王才淡淡道:“先王在时,每论及我大蜀人才,都认为状元郎乃是第一人选,就连徐老丞相也是如此说法,言道状元郎才智高绝,乃是百年一见的旷世之才,本王对此也是毫无疑问!”
刘渊一愣,没有想到前蜀王竟然给了自己这样高的评价,难怪一直要求自己出任太子太保。
其实当时他刘渊只是一介书生而已,受到如此重托,若是换做一般人,定会欣喜异常,但是做为身为大汉亲王的刘渊来说,却并不动于颜色,而且一再推托。恐怕正是因为如此,先前蜀王才会高看他一筹吧。若论才学,刘渊自认及不上顾宪,若论其它,他还是有点儿自信,不过若论为人之道,恐怕未必有人及得上这两代蜀王,难怪蜀国君臣和睦,百姓安乐。
蜀王转过头来,笑道:“状元郎是否知道我蜀国有一旧俗!”刘渊从思索中恢复过来,忙道:“还请主上指教!”
蜀王笑道:“状元且随本王来!”说着大步走到院子中央,伸手折了一枝杏花,道:“我蜀人若是结为异姓兄弟,便要取一枝杏花,然后以花入酒,在树下为盟。”
刘渊睁大眼睛,心道莫非蜀王竟然要和自己结为异姓兄弟?他确实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出刘渊所料,蜀王将杏花放到他手上,笑道:“若是状元郎不弃,本王欲与状元郎结为异性兄弟,祸福同当,不知你意下如何!”
虽然知道他确出于真诚,但是刘渊还是要行礼拒绝,道:“主上……此事万万不可!”哪知蜀王面容一肃,道:“难道状元真的认为本王一无是处,不愿屈尊结拜么……”
刘渊忙道:“主上真是折煞微臣了!”
蜀王眼中露出欣喜,握住刘渊的手道:“如此说来,状元郎是愿意么!”
刘渊虽然知道不能和他结拜成兄弟,因为像李纳所说一样,这毕竟关系到君臣伦常,定会被人诟病,但是见眼前的蜀王情真意切,而且已经下了决心,却也无法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蜀王大喜,拉着刘渊往御书房里走去,边走边道:“来人快拿酒来!”
他是真的心喜,其实从蜀王还是太子时,便想要和刘渊结为兄弟,但是却一直无法说出口。不知道为什么,在刘渊面前,蜀王根本不会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反倒觉得刘渊的位置似乎比他更高,他应该是刘渊的臣子才对,这次若不是要亲征顺王,自觉前景渺茫,他也就不会如此坦言了。
刘渊只好跟在他后面进了御书房,其实自己这个大汉福王,与蜀王结为异性兄弟,也并不算是屈了他,只不过现在自己还没有恢复身份,倒显得有些唐突了,此事恐怕又要引起蜀国的轰动。
蜀王从太监手中接过酒杯,将杏花放入其中,以手指天道:“蜀王孟彦章愿与都亭侯结为异姓兄弟,祸福同享,绝不负言!”刘渊也只好依法照做,两人来到树下,将杏花酒喝下,又报了生辰,蜀王欣喜道:“本王年长几岁,便忝居为兄了。”
刘渊忙道:“见过王兄!”他报的是真正福王的生辰,当时方咏已经都写给了自己,当然不会忘却。
蜀王点了点头,高兴道:“明日本王就下诏封王弟为西川王,不,本王现在就下诏,来人,赶快笔墨侍侯!”
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刘渊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这个蜀王透着一股傻气,也正是因为这股傻气,才让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册封刘渊为西川王的圣旨刚一下达,便在蜀中引起轩然大波,皆是因为刘渊和蜀王结拜为兄弟一事。不过蜀王却显示出了令刘渊佩服的大气,首先下旨由右相华恒亲自督办封王一事,然后则将那些蜀中名士递上的奏折全部束之高阁,一份也没有打开,最后则令控鹤军清理宫门,防止任何蜀国旧臣跪求他收回成命。
而且刘渊还知道蜀王将华恒等人召入宫中,言道若不同意封刘渊为王,自己则拒绝出征,甚至提出退位来威胁,蜀人最后终于明白蜀王的坚决,不得不默许此事。
蜀王这样做有些不简单了,刘渊倒疑惑起来,以蜀王的性子,与自己结拜倒是件小事,但是用这种手法处理群臣的反对,非常反常,若是以前,他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刘渊隐隐中有些不安,但是究竟是为什么不安,却始终无法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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