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坐在船上,望着眼前的江水,不禁感叹上天真的和他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自从扬州脱身以来,不过半年,自己又以另外一个身份要重新回到东都了,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物是人非,幸亏自己并不是个容易感怀伤逝的人,要不然还会作出几首好诗的。
霍烈走上了船头,由于这个船头的甲板是特意为刘渊留下的,而且刘渊还特别的喜爱清净,所以他上来时敲了敲旁边的柱子,看到刘渊回过头来才道:“公子,吕副使来了!”
任这次迎亲副使的人叫做吕先,刘渊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到东都去,这个人实在是太老了,虽然说是蜀中的名士,不过这样一番舟车劳累,就连自己这样的年轻人都未必能够受得住,偏偏还要派一个老头子来,一看到他那瘦弱的身体,刘渊就有点儿担心,希望他不要死在路上吧,不过这位老先生是太子的老师,按照蜀国的风俗,是一定要去迎亲的。
“有请老先生”,刘渊站了起来,知道不能再在这里享受下去了,“到舱里去奉茶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状元郎难道担心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风吹么,有这样的好景致也不让老夫欣赏欣赏,看来状元郎还不明白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的道理啊!”从舱上走上来一个老者,一把白须,眼睛上带着笑,刘渊急忙行礼道:“吕老可要羞杀在下了!”
吕先还了礼,道:“状元那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老夫也读过了,真是绝顶的句子,恐怕只有北朝的福王刘渊才能与状元一较高下了,哈哈,现在我蜀国都以‘双渊’称呼这一南一北的两大才子,偏偏就有如此巧合的是事情,你们两人的名字都是一个渊字!”听着吕先侃侃而谈,刘渊不禁哑然失笑,南北双渊,这个名字倒也不错,只可惜大汉的那个刘渊已经死了,只剩下蜀国的这个秦渊。
吕先突然咳嗽了几声,自嘲道:“人世有代谢,往来成古今,这代谢两字确实是精到,当年老夫也曾经修炼过道家的丹法,本来以为会百日升仙,哪里知道就快要百年还没有成仙的希望,看来是此生无望了!”
刘渊一愣,没有想到这老先生竟然还修炼丹法,在大汉倒是并没有这样的风气,而且来到蜀国之后,他也没有在意到这方面,赶忙请教道:“吕老修炼的是哪一家的丹法,在下倒是非常好奇,在我蜀国也是有人修炼么?”
吕先像是从未见过刘渊一样仔细的将他端详了一番,直到把刘渊看得浑身发麻,这才开口道:“状元虽然不是蜀人,但是也该知道我蜀地便是道家最兴盛的地方,自从中原并入大汉之后,道家便迁移到了蜀地,最有名的就是‘圣门道’了,蜀中大半名士其实都是修炼丹法的,入的大部分都是‘圣门道’。”
刘渊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件事,而且连“圣门道”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看来自己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只是到了蜀地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唐朝衰败大部分由于道门的介入,当时练丹风靡一时,上至皇帝下至百姓,被道教鼓动去炼丹的人十有一二,死在铅汞之下的皇帝就有好几位,下面的人更是可想而知了,也正是如此才使得唐朝后期四分五裂,最后造成了群雄逐鹿的局面。
自从大汉统治中原之后,便彻底肃清了道教,从此就再也没有他们的任何的记载了,却没有想到原来都迁移到了蜀地,刘渊忍不住问道:“据在下所知,旧朝颠覆,大半由这炼丹之术祸害,汉明两国都是视道家如猛虎的,我蜀国却又为什么如此宽容此术呢?”
“说来话长”,吕先难得这个声名远震的状元问自己一个问题,有些得意洋洋道:“前朝道家确实是流毒甚广,但这并不代表道家不好,也不代表炼丹之术是子虚乌有,而是被那些人乱臣贼子给利用了,其实真正的道家教义博大精深,确实是超然世上的学说,譬如这个圣门道,又名静斋的,其中便有几位得道之人,这些人差不多都是半仙的身体,老夫是亲眼所见,与那些邪道是不能比的!”
刘渊虽然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不过却还是点了点头,道:“若有机会,在下倒想见识一下!”其实按他猜测,那只不过是一些制造出来的假象,为了骗骗这些想要成仙的人。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神仙,人就是担心死了之后什么都不存在了,所以才会设想出各种各样的神仙故事,倒最后还不过是自己骗自己而已,只不过对这个“圣门道”倒要注意一下才是,它既然能够影响到蜀地大部分的名士,那么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这股暗中的势力不容低估。
龙船终于在夜色之中触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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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牛:看了狼星、狼武士等人的留言,海牛不禁汗颜,你们这些家伙将情节都说完了,作者其实是很难做的,不过明确一点,刘渊绝对不会做失去民心的事情,否则的话怎么来“抗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