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下了第一场小雪。
雪仍在下着,一个骑士沿着东都的街道飞快跑过,幸好由于下雪,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所以马行的很快,他的焦急非常明显,若不是帽子挡住的话,当看的到他眼中那种急迫。
骑士终于行到了一座宅院前,将马交给门人,急道:“楼主在么?”
门人点了点头,“楼主在客厅里与江州来的关老板谈生意!”
骑士毫不停留,直接走到了客厅,一个中年妇人坐在里面,看到骑士赶来,起身道:“关老板请稍候!”
两人来到房后,骑士小声道:“同州和顺州都出事了,我们的货被扣了三批,恐怕价值百万!”
妇人脸色丝毫不变:“洪州和福州,永州那边有没有消息?”
骑士忙道:“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出手的人并不是土匪盗贼,而是官差,从他们的作风上来看说不定出自军中!”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事情竟然搞了这么大,看来这回真是有人要动烟雨楼了,杨英眉头一皱,这种事必须马上请示刘渊,简单打理一下,匆匆赶去福王府。
刘渊听了杨英消息,知道这件事确实非常严重,遍布全国的采购网络是烟雨楼的生命线,这条线别掐断了,损失不仅仅的是那几百万的货物,而会使烟雨楼失去支持,必须寻找办法彻底解决,思索片刻道:“肯定是出自军中,能不能查出是谁的属下!”
杨英摇头道:“朝廷除了内侍禁军之外,拥有军队的人不在少数,秦王实力最大,但是这件事应该不是他做的手脚,和我们有仇的人也只有太子了!其它的人未必会冒这么大的险!”
刘渊点头:“看来确实是他动的手,有哪些军队的将领是靠向太子一边的!”
杨英显然早已经调查清楚,答道:“谭州行军总管薛苦,柳州行军总管蓝碧这两人都曾是太子府中的家将,后来派出领兵,而且谭州和柳州靠近同州和顺州,他们的嫌疑最大!”
刘渊知道这件事麻烦了,烟雨楼现在已经成了太子全力拔掉的一颗钉子,不仅不允许它壮大,而且还不允许它存在,这已经不仅仅是泄愤,不仅仅是为保泰楼的倒闭了,太子这件事做的确实狠绝。
若是各地的生意都遭到打击的话,烟雨楼恐怕会被打击的一蹶不振。
与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博,刘渊下了狠心,道:“杨英你马上准备厚礼,记住一定要能够打动平王的厚礼,我们必须说服平王和烟雨楼合作,其中的厉害之处,你大可和他讲明,太子的事也不要隐瞒,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杨英能够感受到他的坚决,马上出去办了。传来消息说平王已经将礼物收下,但是还未答复。刘渊知道平王定不会轻易就因为一些古玩与太子作对,但是这段时间也确实难熬,而且坏消息不断传来。
就在此时,平王突然邀请刘渊过去府上欣赏古玩。
刘渊马上意识到这和烟雨楼送给他的古玩有关,急忙来到平王府,本来以为平王还会邀请一些其他朋友,哪知只有自己一人,还奇怪时,平王早已经笑呵呵地让人摆上满满一桌子古玩,笑道:“九弟来帮我看看,这些货色如何,我现在最信得过你!”
刘渊哑然失笑,这些古玩都是自己亲自选出来送给平王的,却没有想到他还要找自己来再鉴定一次,但是为了不让平王看出马脚来,刘渊还是一件件拿起来,重新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将评语和平王一一细说。
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平王点头道:“这么说来,这些古玩都是真货!”他吩咐下人将东西搬走,然后把刘渊带到书房,书房里面平王的管家栾福正在收拾东西。
平王突然道:“有人拿这些古玩给我,让我为他们办事,福王以为如何!”
刘渊一愣,不知道该如何答他,只好道:“这些古玩许多都是无价之宝,那么这人确实肯下血本,让三哥办的事想必也不是那么简单。”
平王笑道:“事并不难,只不过我怀疑他们的居心,九弟觉得他们有何什么目的!”
刘渊有些摸不清他的深浅,含糊道:“大概是想结交三哥,以三哥在朝中的势力,恐怕许多人都想能够依靠!”
平王忽然哈哈大笑,直的笑的刘渊莫名其妙,越来越感觉到这个印象中豪爽并无心机的三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平王停了下来:“那你看本王是拿还是不拿!”显然对这些古玩动了心,但是好象却下不定这个决心。刘渊忙道:“三哥你见过的比我更多,自然知道这东西是该拿还是不拿!”他有点儿明白平王心里所想了,平王只是不敢下这个决心而已,这批古玩的价值确实够惊人,已经足以使平王动心,不过他毕竟还保留点理智,知道和太子对抗必然是艰难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疑惑,想到这点儿刘渊稍微放了一下心,平王找来自己也许会有别的原因,但是这肯定是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这么说平王有点太过于柔弱了。
就在刘渊心机转动时,平王突然喝道:“九弟,不瞒你说,近来有人屡次和我提起你和目前最盛的烟雨楼有关系,你要老实告诉我!否则的话本王并不能姑息,要知道亲王从商可是犯了大罪!”他骤然提高声音,且直揭刘渊和烟雨楼的关系,刘渊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但是他的反应也够迅速,平王这只是试探他,并不是断定,忙道:“烟雨楼我确实也知道,但是怎么可能和他们有关系!”
平王看着他的眼睛,过了半晌才道:“我也不相信!不过那人举出你熟悉书画古玩的例子,也确实很有说服力,试想在京城里,现在还有谁比你对古玩研究更加透彻,我看那个烟雨散人也未必比你高明!”
刘渊没有想到从这个地方露出了马脚,看来还真有有心人,不过平王倒不是得到了确切的证据,还可以蒙混过关,忙道:“三哥明见,我对书画虽然有点儿研究,但是古玩上并不精通,只是最近跟着三哥,学了不少倒是真的!”
平王点了点头,道:“不是就好,要是是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批古玩就是烟雨楼送来的!所以我当然要试你一试,你看我收还是不收,收下,烟雨楼从此就会靠着我,不收,他们也许就会投靠别人!”这后面的话他显然是对自己说的,显得毫无信心。
刘渊自然知道那个别人就是太子,事已到此,也不管自己的话平王会不会怀疑,干脆横下一条心,道:“我以为对己有利的事就做,对己不利的事就不要去做!”
平王哈哈大笑道:“此言正合我意,九弟果然是我的知己,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是我的东西,我不会便宜别人!”
刘渊身上几乎都冒出冷汗,趁着这个机会,轻轻舒展一下,正好看到栾福快速地低下头去,装做专心扫地!
刘渊心里一动,这个栾福好象有些奇怪,不过不等他验证,已经被平王拉着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