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黄胡子不影响市民生活的理论,佛罗伦萨的国防军驻扎在城南两公里外的山谷中。tsw不过这里只有两千士兵,其余的驻扎在东南方六十公里开外紧挨着教皇国领地的阿雷佐城。相对于佛罗伦萨城五万多居民,这两千兵力也就够维持治安。进一步,相对于佛罗伦萨的地域,这五千兵力用黄胡子的话说:防骑士不防盗匪。
在山头城堡的天台上,作为佛罗伦萨国防军指挥官,看看营地内整肃的士兵,再看看远处庞然大物般的城市,弗兰克心里不可能平静。他已经尽力了,可这点士兵能干什么?开春后他就觉察到城内和东面的异动,但给自己的皇帝汇报两次,未得到任何回音。
他可以理解,自己的陛下正在进行神圣事业,那战斗场面可以想见是何等的波澜壮阔。相比那里,佛罗伦萨问题小浪花都不是。可他怎能辜负自己皇帝的信任?这座城市不仅有大量皇室生意,每年的贡赋也极为可观。
于尔根轮换回大狗熊要塞后,两人经常通信。于尔根给他分析,陛下四处征战,后方领地养那么多士兵不现实,也就不会要求他在强敌面前守住整个佛罗伦萨。只要能固守要地,米兰和那不勒斯方向可以轻松解决心怀不轨的势力。
弗兰克算是安心一些,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士兵训练当中,但心中并不能平静。于尔根、布里吉特、亚历山大、马特维都是近卫军,安东、帕特里克一东一西独自主持一方,就自己和海德里克是国防军,还是看家的国防军。他不是羡慕同伴们的身份和地位,可…
扭头看看几个正在小声议论的齐柏林派贵族,弗兰克心中郁结消散不少。无论如何,从农奴变成将军,除了在这位皇帝身边,哪里还有例子?
这些齐柏林派贵族在上次佛罗伦萨叛乱后被敕封领地,全都搬出城外,手下各有数百私兵,可以说是防御佛罗伦萨的另一保证。感觉到问题,他们隔三差五来找他商量,可陛下在东欧,也只能各自加强戒备。现在危机迫在眉睫,征集令未下,他们还是要等待。
看到一只信鸽飞落附近的一座小教堂,弗兰克精神起来。果然,传令官很快跑上城堡。看完,弗兰克将命令递给早已围过来的齐柏林贵族。命令很简单:放弃阿雷佐,全力固守这座营地,贵族将家眷撤往比萨,接替斯福尔扎公爵的士兵驻防,同时沿阿诺河选择据点防御。
大家半天无语,这命令很简单,却透露一个信息,皇帝更关注他们的安危。不需要解释,不需要动员,众人简单商议片刻就四散而去。看着他们坚定的背影,弗兰克心中充满自豪。
指挥士兵强化防御设施清点补给的功夫,更多消息传来。城内一些偏僻的街区发生骚乱,北面和东北面的波罗尼亚、罗马尼阿两个城邦开始有百人以上疑似佣兵的队伍零散进入。将消息汇总发出后,弗兰克突然想到,城内还有一千多隶属于法庭的城卫兵。他将指挥权交给副兵团长,立刻带几十名骑士和一百骠骑兵进城。陛下可能忽略了,城内还有不少瓦本来的政务官和皇室商人,他弗兰克不能不管。
上次叛乱事件,有七千佛罗伦萨私兵葬身阿诺河,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居民的亲属。因此,市民对黄胡子的骑士和士兵一向冷淡,哪怕佛罗伦萨的生活今非昔比。现在更是如此,还没进城,弗兰克就发现夜不闭户的城门塔楼上有城卫兵巡逻,而城门附近气氛四处是鬼鬼祟祟逡巡的人影。。
这里城卫兵的百夫长是齐柏林贵族的私兵出身,看到弗兰克赶来,立刻跑上前汇报:“弗兰克男爵,城内…,行踪可疑的人越来越多,公开聚集在议会广场和各处要地。一些暴民开始袭击北方佬…,啊,已经开始袭击商铺。刚才,公爵在附近的一间拍卖场遭到袭击,据说有奴隶配合暴民…”
弗兰克不介意百夫长失语,但受不了他的啰嗦,问道:“派人去了没有?陛下的仆从有没有受伤?”
“兵团长亲自带人去了…”百夫长很紧张,额头见汗。弗兰克也不为难他,让他守好城门,继续向城内走。
在含混中带着热烈的阳光下,熙攘喧闹的场景似乎如故,只是人流更加混乱,夹杂着呼喊和物品破碎声。这样做有意义么?弗兰克不明白。皇帝已经不是当年科隆的小领主,也不是靠运气攻破米兰的红胡子,而是独力抗衡奥斯曼帝国和元帝国的黄胡子。任你有百万私兵,在皇帝近卫军面前也不过片刻就灰飞烟灭。
弗兰克对自己的皇帝有足够信心,但是周围平静淡漠的眼神还是让他不安。“仇恨就像野草,烈火也无济于事”,他忽然想到陛下偶尔说的话语。他没时间多想,危机随时会爆发。
无论何时,铠甲鲜明盔缨飞舞的骑士都能带来足够的震撼,伴随着铿锵沉浑的马蹄声和雄浑的威压,弗兰克等人劈波斩浪奔行在不算宽敞的街头,所过之处,混乱明显止歇不少。
晃过一个街区,一群人涌过来。中间几十个人挤在一起,应该是瓦本来的政务官和商人,他们大多显得焦急慌张,但队形还算齐整,外围是手持各种武器的青壮年,让推扯冲击的暴民充满忌惮。看到骑士过来,暴民愣了片刻,一哄而散。被攻击的商人们却没有围上来,而是在几个人指挥下停在骑士旁边。
见居中指挥的是陛下的犹太主管巴别尔,弗兰克喊道:“就这些人么?城卫军呢?你们准备去哪?”
巴别尔也认出弗兰克,回答:“弗兰克男爵,东面还有一个拍卖场,那里有大量货款,我让城卫军过去…”
“这种情况下还管什么货款?不知道陛下的习惯么!”弗兰克又急又气,但看到那复杂的眼神,他能明白巴别尔此时心情。自己不也一样么?
任由这些人分散撤离显然不是好主意,略一思索,弗兰克吩咐几个手下沿主要路段搜寻,先将需撤离人员集中到圣母鲜花广场,然后一起撤离。
带着巴别尔的人赶到那间拍卖场,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已经带上浓烈的火药味和血腥气息。显然有人透漏了消息,拍卖场前的空地上,上千暴民将城卫军百人队和近百政务官、商人堵在一辆马车周围,街道两侧和小巷中还有人源源不断赶来。冲在最前面的家伙一看就是各类混混和盗匪,城卫军未接到动武的命令,让这些人更加肆无忌惮。
弗兰克怒气顿生,正想命令骑士冲过去,却突然感到不对。观察一下,原本怀疑是佣兵的人却没有参与攻击,而是组成松散的小队在远处旁观。还有一些人更可疑,他们衣衫整洁,看起来至少是商人级别,却混在暴民中怂恿鼓动。无论是对黄胡子的仇恨还是财物诱惑,这些人的鼓动很有成效。
洛伦佐想干什么?疑问充满弗兰克的脑海。但他仍然没时间思索,已经有城卫兵淹没在人海中。
“我!佛罗伦萨国防军大兵团长弗兰克命令!抢劫和参与暴者格杀勿论!市民立即回家!”
随着弗兰克喊声的语音飘散,人群有些呆滞,很多人的狂热开始冷却,可随着“报仇!黄胡子在东欧,这里没几个士兵!”“黄胡子已经归降东罗马!是教会的叛徒!”“那里有十万金币!”等嚎叫,人群又重新沸腾起来,而且更显狂热。
弗兰克不再罗嗦,抽出宝剑,催动战马。惊叫和哀嚎声替代狂热,鲜血驱散发财的梦想。
在暴民狼奔豸突中冲到城卫军附近,弗兰克正想规整队伍发布新的命令,北面传来更狂暴的喧嚣。定神一看,近百名骑士排成与街道等宽的松散队列冲过来。他们只管沉默的杀戮,无论暴民还是观望的市民,全都淹没在马蹄下。在他们后方还跟着数百士兵,有条不紊的结束地上挣扎、呻吟的生命。
骑士只打着黄胡子的鹰旗,佣兵也很像城卫兵,但弗兰克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部下,也不相信是陛下派来的援兵。洛伦佐想干什么?弗兰克再次冒出疑问。
这些家伙想干什么?那不勒斯,刘氓脑子里有相近的问号。
快两天了,法兰西人和教廷的军队只是压在佛罗伦萨和那不勒斯领地边缘,似乎没有进攻的意图。搞什么?跟我玩威压?他哭笑不得,相比这些家伙,自己保护臣子、收缩防御的举动倒像是畏缩示弱。
纷扰一天,更多消息传来。北方,查理在勃艮第王国似乎有动静,布雷斯伯爵要求瓦本向自己的领地派兵,却说不清具体情况,只说跟异端活动有关。东面,小腓特烈已经成为匈牙利国王,可能是为了安定人心,正向保加尔陈兵,与奥斯曼人在普利文附近对峙。爱琴海,奥斯曼舰队突然聚集,不知是要攻击威尼斯的克里特岛还是攻击摩里亚。
不管事情怎么会凑到一块,反正刘氓感到不安。更麻烦的,这样一来,似乎哪个方向的兵力都不敢调动。轮休的二百德意志骑士和一千佣兵已经抵达,可能是从小让娜的臣子中打听到消息,他们不顾劝说,驻扎到城堡附近。
刘氓既欣慰又无奈。这些人可以用,但不符合他的习惯。至于他们为何如此热心,除了对他的忠诚,估计利益的成分也要考虑。毕竟,中德意志各国在意大利的利益已经跟他黄胡子紧紧绑在一起。
他忙碌一天,小让娜等人进进出出,胡安娜帮不上忙,也不想去跟埃斯特罗娜等人游玩,只能跟妮可在一边呆坐或低语。黄昏时分,好不容易消停片刻,刘氓终于注意到两人。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两句甜蜜话,舒斯特又走进来。
舒斯特递上一根木管和一张柔软信笺。看了半天,刘氓只能干瞪眼,上面的符号一个也不认识。不等问,舒斯特解释到:“陛下,不是我们的鸽子。上个月大狗熊要塞也发生一起,当时我们没留意。”
“哦…”刘氓应了一声。这没什么稀罕的,他用了这么长时间,信鸽不会隐形,又不是什么高科技,有心的领主弄不清学不会才怪了。可这木管非常精致,信笺柔韧规整,似乎是专用的,这样就有点意思了。更有意思的是符号。他虽然看不懂,却感觉符号很有规律,书写自然,像…,像经常使用的文字一般。
“那个方向来的?”搞不懂符号,他只能随手扔在桌上,然后问道。
“东面,应该是跨海过来的。”舒斯特回答。
威尼斯人?仔细看看符号特点,木管的花纹,刘氓觉得更有意思了。可这有意思的事情很难弄清,弄清也解决不了对眼前的局面。想了想,他命令道:“将摩里亚我的…,嗯,我的东罗马禁卫骑兵调过来,要快。从波斯尼亚调五千国防军步兵和五千克罗地亚步兵,在…,巴里(意大利东南部港口,属那不勒斯)登岸。”
舒斯特起草命令的功夫,他犹豫一下,接着说:“给科西嘉去封信,就说调一个旗队近卫器械兵过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