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对斯福尔扎来说就是一场噩梦。tsw。狂奔回瓦雷泽的大营后,他一夜都在稳固营地,派出军官收整溃兵,天亮前才在突如其来的沉寂中发了半天呆。
朝阳撕破夜幕,他也恢复平静,噩梦变得可笑。
只不过是一场夜袭而已,对方利用希腊火造成的混乱给自己来了个突击,却没有能力进攻自己的大营。只要严密防守,他短期内就能困死那些要塞中的傻蛋。这样一来,他至少能取得将黄胡子赶回山里的战果。
可是整理好队伍,斯福尔扎还是满嘴的苦水,昨晚损失居然超过五千人…。这也就罢了,不少佣兵到现在都无法摆脱梦魇,嘴里不停发出恶魔之类的嘀咕,他无法想象这些人如何去战斗。
要是我的士兵,全部拉出去砍了,斯福尔扎不无恶意的想。
他也不等探哨回报,命令大营值守军官将昨晚的溃兵与营地中的士兵交错整队,又将各家族带队军官或各佣兵首领召集起来苦口婆心教导一番,自己带着十几个人赶往西侧的山谷。
即便他久历战阵,对眼前的景象也有些胆寒。尸体七零八落一直排列到山谷外,越往里越密集。走到近前,他发现几乎所有的尸体都是头颅被砍掉,脖颈上干净利落。
斯福尔扎感觉寒意从尾椎升起,直达颈后,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住身体的颤抖。看看挂着黑眼圈,眼神飘忽的副官,他尽量平静的问:“知道对方是什么部队么?”
副官瞳仁猛地放大,半天眼睛才恢复焦距,嘴唇哆嗦着说到:“不知道…,不是挂骷髅旗的骑兵,不是胸前有铁十字的步兵,也不是高大的重骑兵,他们披着灰白相间的斗篷,使用一种奇形怪状的兵器…,嗯,有点像狗腿…”
见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官这副德行,斯福尔扎心里说不出的厌烦。他没心思再去看山上的情况,吩咐道:“在山谷外修筑堡垒,封锁山谷。西面的三个山头上也派上部队构筑堡垒,不用进攻,渴死这些魔鬼。”
斯福尔扎的诅咒不知对要塞中的士兵起没起作用,反正近百公里外的刘氓是深受其苦。艰难的咽下口干面包,他低声骂道:“古纳尔,怎么回事,连口水都讨不来么?”
古纳尔满脸羞愧,低下头说:“陛下,前面还好说,这里的人对北方佬怀有敌意,队员们个子太高了…”
“你才是北方佬!没出息的家伙!”
刘氓气得跳起来。带着一百个小弟昼宿夜行,乔装赶到米兰附近,人困马乏不说,瓦雷泽的消息一点也得不到,现在更是躲一片野林子里不敢露头。
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躲进山里,一口气吹化阿尔卑斯的积雪淹死这帮混蛋,郁闷半天,他也只能发出这样的诅咒。不过他的诅咒没起效果,倒是引来一个黑衣修士。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刘氓纳闷的问道。
“会长,你的近卫队太引人注目了,附近一座教堂属于虔诚亨利会,我们到那里再说吧。”
刘氓气结,跟着黑衣修士鬼鬼祟祟的躲进教堂,其余的小弟只好慢慢溜达,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的腿锯短一截。
躲进一间密室,猛灌一气凉水,刘氓舒了口气问道:“虔诚亨利会不是在意大利发展不顺利么?你们怎么劝导这里的神父归上正途?”
“会长,这里毕竟归教会管理。虽然不少神父受制于各城邦,忠诚于教廷的仍然不少…”
听着黑衣修士的叙述,刘氓心里慢慢有了底。黑衣修士在这里势力虽然不大,还算能探知到一些消息。
米兰发起攻击后,刘氓的部队反应非常快,立即将准备定居的农夫和外围士兵收缩回瓦雷泽。现在虽不知具体情况,但米兰的部队分几次开往瓦雷泽一线,一次比一次的部队差,应该是战斗比较紧张。
盘算半天,刘氓对奥尔加涅、威廉·退尔、盖斯勒守住要塞和山口还是有把握的,只是不知道进攻该如何展开。要塞和通道只有2000阿尔卑斯猎鹰兵团,2000盖斯勒的国防军步兵,2000骷髅骑兵,以及不到300维京近卫队。
于尔根的近卫步兵全部退回斯图加特,准备以这些老兵为基础组建一个万人规模近卫兵团。他跟国防军商量好的派兵和新军组建计划还没实行,可谓是一穷二白。
不行,这口恶气不出就白穿越了。
对斯福尔扎那样的职业军人来说,摸清对方的实力,估算自己的实力,然后分析一而且可能,预防一切不可能,耗尽对方实力,胜利就来临了。
对刘氓来说,打仗就是瞎胡闹。
看看外面的天色,刘氓问道:“我们在米兰城有可信的教堂或据点么?能不能把我这一百个手下和装备分批运进城内又不被发现?”
见黑衣修士点点头,刘氓吩咐道:“想办法把我的情况告诉山口那边,要塞不必了。嗯,就说米兰今夜有寒潮,注意多穿衣服,但不用瞎操心。”。说完,走到修士的硬板床边倒头就睡。
刘氓睡得舒坦,斯福尔扎没这个心劲,虽然他同样疲倦。
一天将要过去,要塞和山口没有任何动静。照理说斯福尔扎应该轻松些,可他的心情全被士兵的表现弄坏。
他已经尽量掩盖昨晚山上发生的战斗,让自己带领的少数佣兵收整尸体,悄悄运送到僻静处。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掩饰反而让士兵更加人心惶惶。
午后,山口有了情况。黄胡子不知道想干什么,开放封锁,让滞留的客商全部进入通道。无奈之下,斯福尔扎只得再派士兵据守山口附近的高地和道路,可后期到达的佣兵和私兵更不能让他放心。
入夜后,斯福尔扎心里莫名感到不安,甚至迎娶维斯孔蒂公爵女儿后的幸福憧憬也无法抹平。他反复派人询问探查要塞和山口的情况,却一无所得。
难道上次战斗中黄胡子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再次盘算对方的实力,斯福尔扎心头才算安定一些,可士兵们心神不定的样子看着实在来气。
在篝火边默默坐了半天,一阵马蹄声引起他的注意。那是他的一个亲兵,下马后急匆匆赶过来,在他耳边说:“大首领,米兰城发生骚乱,好多地方燃起大火,也不是道是哪个家族趁机闹事,还是别的城邦准备进攻。”
斯福尔扎心头一紧,反而平静下来,暗骂: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不是发誓一致对外么?
骂归骂,事情还得处理,他思索片刻,叫过自己的亲信军官吩咐道:“立刻把忠于维斯孔蒂公爵的佣兵和私兵聚集起来,就说回米兰运送补给和大型防御器械。让其他的士兵继续驻守,严加防范。”
一刻钟后,一溜营地成线状喧嚣起来,斯福尔扎派人一路安抚才算归于平静。
他无心再管其他的,离开防线骑马一刻钟的路程,他迅速将五千多佣兵和私兵理顺,整好队列和指挥系统,加速向米兰赶去。
摸黑走到月亮在大地洒满银辉,十几匹马从队伍一侧飞驰而去,怎样呼喊骑手都不应答。斯福尔扎感到不妙,一边规整队伍,一边命令手下回头探查。没等多久那些士兵就返回来告诉他,防御线处的佣兵正在往回跑,都说米兰出事了。
这帮混蛋!斯福尔扎气的想杀人,可也只能约束部队加速前进,无视从身侧奔过的轻重骑兵。
距离米兰还有一半路程,情况完全失控,夜色中数不清的骑兵、步兵狂奔着超越他们,就像遭雷劈的羊群,而背后隐约传来的吵杂惨叫声更如巫婆放出了恶魔。
“停止前进!防守!紧凑阵列!”斯福尔扎明白步兵在夜色中行军的危险,立刻面向瓦雷泽,依托一片树林在道路旁组织防御阵型。
半刻钟后他的部队勉强排好阵列,可前方黑暗中涌出无数身影,躲避末日审判审判似的狂呼乱叫而过,不少人还冲击了他的阵地。
“稳住,稳住,队列松动就是找死!”,斯福尔扎只能不停的安抚部队,任凭撞在防御面上的溃兵惨呼哀嚎。
没喊到第三遍,人潮中出现一片模糊的高大黑影。密集的马蹄声淹没呼号,月光下闪烁的马刀又来带惨呼。
“稳住!长矛手准备!”斯福尔扎觉得嘴唇火烧火燎,竟然有第一次经历战阵时的恐慌和焦躁。
骷髅骑兵大概是五十人一小队,松散排成两列横队铺天盖地奔来。看到斯福尔扎的军阵,他们并不靠前,而是分成两段,让过树林和他的阵列一晃而过,继续追杀溃兵,只在夜幕中留下一阵凄厉而诡异的哨音。
去哪?看着前方零零散散犹如魔影的溃兵,听着阵列旁被撞倒踩伤士兵痛苦的哀嚎声,斯福尔扎前所未有的彷徨。哑了咬牙,他命令道:“整理装备!躲进树林!”
片刻后他就为自己的举动付出代价,队列移动不到五十步,只有三分之一部队进入树林,隆隆的马蹄声就从背后传来。根本来不急反应,羽箭的呼啸声响起,他感觉整个队列微微一怔,然后稀里哗啦撞成一个个小团。
“全体…”骑兵抛出两波羽箭掠过阵列,斯福尔扎还想约束队形,可树林中突然爆发凄厉的惨叫声。
还有机会,走到这一步,斯福尔扎的狂乱的思绪反而清晰起来,他催动战马,招呼十几个亲信转身夺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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