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进入阿尔卑斯山区,刘氓发现这里并不是想象中雪山纵横孤峰险峻的模样,除了少数雪峰,大多数地方都是森林河谷,平坦的坡地也不在少数。tsw.而且这里海拔并不高,大多数谷地中与平原差异不大,因为山峰遮挡,很多地方居然不结冰。
从乌里的阿尔特多夫城向南,刘氓所认为的圣哥达山谷通道是一条曲尺型路线,圣哥达山口为折点分为两条主要山谷。刘氓将筑路基地设在乌里的阿尔特多夫城,这里是一大块平坦的滨湖冲积扇。
今年的歉收太可怕了,仅仅一周,如此艰苦,报酬微不足道的工作竟然有万余人应募,更多的人还在前往弗莱堡的路上。
阿尔特多夫到圣哥达山口不到三十公里路段前乌里城邦已经修筑的差不多,因此刘氓规划的修筑地段除了山口南方的谷底,通往伯尔尼、苏黎世等地的道路工程量大些。
从路上看,瑞士的冬天仿佛沸腾了,四处都是忙碌的身影,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一个个拿着各类简陋工具忙碌。大家以前只知道瓦本公爵残忍好色,却未想到他还愚蠢。很多孩子仅仅是能拿起工具,负责安排工作的工头却一样分发面包,对工作量也没有要求。不过对于几个月处于饥饿状态的流民来说,能走到这里已经是天父庇佑。
刘氓到达阿尔特多夫时各类窝棚已经遍布湖畔,城内非常平静,不过富裕阶层居住区十室九空。马克管家已经把原来城主的城堡收拾妥当,但各类家具显得非常凌乱,显然是拼凑的。
以管家的严谨性格,刘氓只能说那帮逃走的家伙实在是太恨他,一样能用的东西也不愿留下。要不是顾忌其他市民反对,可能连房子都给烧了。刘氓到不在意这些,留下黑德维奇侍女和马蒂尔德宫女就带着古纳尔赶往工地。
管家很奇怪,越操劳反而显得越年轻。因为刘氓未在城堡停留,他就边引路边在马上给刘氓介绍情况。说完人员和工程进度问题,管家犹豫一会还是问道:“我的公爵,你为什么不直接将面包发到孩子手中,那样…”
“那样还会让大家感激是吧?不,在我的领地,没有平白无故得到救济的事情。皇后是皇后,我是我。这几天先让他们养养身体,等待工匠制作简单工具,随后你让人根据情况设定每天的工作量,孩子可以宽松一点,其他人完不成任务就扣发面包。”
听到刘氓的话,管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对他的做法却并不赞同,或者说感到悲哀。管家心里叹口气,继续说:“我的公爵,佣工人数太多,你先前预定分发的储备粮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夏洛克管家收购的粮食还未运到,看样子也不够…”
“不够再买,没钱就借,撑过这个冬天再说,宫廷用度可以继续压缩,但政务人员和在籍自由民的补助一定要保证,士兵的军饷更不能拖欠。”
宫廷用度?你还有宫廷用度么?宫女都靠自己家支持了,有时候还要补贴给皇后…。可管家不敢,或者不愿意提这些,更无法提醒他欠圣殿骑士团的金镑估计很难还上了。看着路边流民对这位公爵冷漠甚至是憎恶的目光,管家鼻子有些酸,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头上顶着由虔诚到邪恶光环的年轻公爵。
刘氓对工程的要求除了拓宽、平整道路,还要设置各类排洪渠,便于建立停宿点的场地,以及关键地段的城堡、堡垒和驻兵点。走出十几公里,刘氓对工程质量还算满意。这是共马车行驶的道路,要求也不是那么高。
临近圣哥达山谷,刘氓到想起意大利之行。也不知道埃莱诺娜等人过得怎么样,他到是有些后悔没趁机霸占风骚的莱娜和闷骚的贝特丽丝,更对那个沉静的海蒂念念不忘。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打通这条通道,瓦本距离教廷就近了,他也该考虑自己和教廷的关系问题。打通这条通道,财富会滚滚而来,人才会如潮而来,各类自由的思想也会随之而来,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
他在发展,阿尔布雷西特也在发展,如今老家伙已基本控制北德意志,隐然一方霸主。从他与巴伐利亚和奥地利几次小摩擦看,他也完全改革了兵制,似乎跟自己建立的国防军类似,但改革的更彻底。
有马丁·路德的教会改革支撑,他已经合并两个萨克森,加冕萨克森国王了,算是完全甩开教会,议会、学院商人和工匠参政等各类改革也在大踏步前进。去了趟意大利,老家伙似乎学了不少东西,而且他很善于举一反三,都让刘氓怀疑到底谁是穿越客了。
囿于刘氓的瓦本,刘氓通过帕特里西亚控制的西里西亚,以及巴伐利亚和奥地利横决通往意大利的商业通道,阿尔布雷西特和尼德兰地区,英格兰靠得越来越近,部分控制了波西米亚,跟匈牙利也搅到一块。
加上死磨硬泡的英格兰和法兰西百年战争,黑暗的伊比利亚半岛,虎视眈眈的瑞典各国,欧洲可谓进入前所未有的动荡期,而且这只是剧目的前奏。
刘氓突然怀念起科隆平静的生活,虽然穷点,被人看不,公主、萝莉一个不少,真正的逍遥自在。
甩甩头,甩掉思绪,刘氓又想起个问题,扭头对同样沉思的管家说:“马克,回头让政务署派些人来,从佣工里挑心灵手巧的招募到各类皇家作坊里,入籍银币可以赊欠。其余不愿意回原籍的,明年开春后在公爵直属土地上和山林里垦殖。反正尽量给他们安排活路…”
说着说着一行人就到达圣哥达山口,这里地势险要,南向两公里的河谷简直就是三角形沟槽,槽底还有河流。以前商旅就是通过一侧半山腰小路通行,现在刘氓要求将小路拓宽成大道,工程量大,施工环境还艰险。
此时欧洲比亚洲落后太多,刘氓就介绍了些前世耳熟能详的都江堰烧蚀泼水开凿岩壁经验,加上部分学院学员研究了前罗马时期依靠几何学设计的大型机械,工程还算顺利。最恐怖的就是那些机械,居然能切割吊运几吨重的石料,让刘氓对那些罗马人也有些敬佩。当然,中华先民也有类似的技术,甚至能切割吊运千吨巨石,只不过失传的更彻底。
一帮人在简陋的工棚里干劲十足的研究图纸,主要是年轻的神父和神学家和其他学员。刘氓远远的看了会,先欣赏一下依靠杠杆、曲轴等原理,利用人力畜力驱动的几个大型机械,才满意的走过去。大家对他这个打着虔诚幌子的教会改革派很尊敬,纷纷起身行礼。
刘氓笑着说:“天父的力量是唯一的,可这力量无所不在,无论是谁,都无法弄清天父创造的世界,所以我们才要不断求索,你们尽可放开手脚去探索世界。指引信徒在教会,在忠诚于教会的领主,印证神恩的奇妙伟大则在于你们…”
他无时不忘传道,可他的理论的确符合这些虔诚神职人员的愿望,一时间众人都痴痴迷迷简直要膜拜了。这样的理论既不触犯教会利益,又能印证教会的神圣,最后还能约束这些心思活跃的研究者不走上歪路,连少数年长的教会神学家也颔首欣然。
说着说着刘氓突然发现一个参与研究的年轻工匠眼熟,而对方也在偷偷观察自己。他礼请诸位神学家继续工作,纳闷的把年轻人叫过来。想了想,他才记起这是在埃莱诺娜花园中见过的小画匠列奥纳多·达·芬奇。
“陛下,您在埃莱诺娜夫人宴会中对的启发实在太大了,我本来在朋友邀请下在米兰发展,一听说您设立了崭新的斯图加特学院,我立刻就赶去了…”列奥纳多显然对刘氓钦佩的五体投地,施礼后就激动的讲述了自己前往斯图加特的经历。不过他身份低微,到这会才有机会见到心中偶像。
刘氓对他的印象也就是前世那个微笑胖女人名画,因此并不在乎,可问起他在这干什么,倒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机械设计的天才。哪还有什么可说的,立即哄骗到麾下。
安抚完小画匠,刘氓兴致勃勃的沿着开凿中的山体继续视察,干活的流民估计知道这位穿着华丽铠甲的贵族就是公爵,纷纷俯身或躲避,像见到不得不礼敬的魔鬼。
刘氓毫不在意,看看衣衫褴褛,工具粗糙,又没又什么防护措施保护的流民,他问道:“每天死多少人?”
“大概一百多,要加上病死的。”管家想了想答道。
“是么,稍微多点,这些干活的人以后在腰间绑个绳子…”
刘氓嘴够贱,正说着,上方一块岩石崩落,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向他们前面不远处的山道砸落。
看到岩石落点处有个小男孩正一无所知卖力搬石头,近乎骷髅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分外纯净,似乎透出天使悲悯的光芒,刘氓不知怎么心中就一热。
他含腰顿脚,蹭的窜过去,一把拉过孩子。可他计算错了岩石跌落方向,那块石头中途蹭在另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蹦起后直直砸过来。仓促间,他猛地侧身绷紧身体,还是被轰然砸中。
他只觉得半边身体被车撞过,没有了任何感觉和思维,只是在天地旋转中飘落,直到丹田一热,他才恢复点感知,下意识伸手抓扣住一块岩石的棱角。可他身体大半已经悬在断崖外,铠甲使他姿势非常怪异。
他感觉嘴里有些咸,力量正飞速流逝,可他的视线却分外清晰,一切景物都如电影慢放。看着上方正注视自己的流民,他很想呼叫帮助,可那些眼神让他失去了呼喊的,只感到无比的寒冷。
大多数人是冷漠,部分人居然是幸灾乐祸的惊诧。
低头看看下方孩子惊恐中带着伤感的眼神,他攒起最后的力量将孩子提起来扔上去,然后轻飘飘的陷入无尽黑暗。他仿佛回到他跟银球打屁的空间,只是银球并未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