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杰的到来无疑是来辽东以来,最让杨云枫开心振奋的事了,陈梓杰是一员猛将,手中一杆银枪也堪称当世无双,对契丹之战可堪重用,不过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杨云枫与陈梓杰相交也算久远,如今与陈梓杰旧友重逢,自然是开心不已了。
三日来,杨云枫与陈梓杰日日饮酒,陈梓杰几次自动请缨,要去营州助战,都被杨云枫拒绝了,陈梓杰是一把锋刃,不到万不得已,杨云枫舍不得让他出去,况且此刻的营州之战,有安禄山与覃毅足矣,陈梓杰去不去营州都无关大局,最多也就是锦上添花罢了。
杨云枫这日想到一人,那就是陈梓杰的叔父陈希烈,忙问陈梓杰道:“陈将军,你与令叔父有多久未见了?“
陈梓杰这时拱手道:“大人,末将与叔父已有十多年未见了,末将知道叔父此时就在辽城,待去辽城之时定会拜见!“
杨云枫了头,不是屋外探马来报道:“禀告大人,路将军旗开得胜,将契丹十五万兵马歼灭三万余,其他契丹兵马尽数退回辽东!”
高适闻言立刻鼓掌笑道:“好一个路安,真是了得,三万兵马就击退契丹蛮夷的十五万兵马,还歼灭三万,好生了得啊!”着又问那探马道:“我唐军损失多少?战事具体是什么情况,你给本官与杨大人好生!”
那探马立刻回道:“回大人,唐军损失八千余人!路将军与覃将军分兵两地,佯装我大唐平洲、蓟州及幽州三路兵马,合围契丹军,契丹军信以为真,加上敌将见到路安自报大名后,更是闻风丧胆,这时营州城门打开,黄达人率营州一万兵马也是倾巢而出,契丹人以为我唐军胜券在握,且战且退,路安将军率两万人马追击,歼灭敌军三万余,缴获粮草辎重不计其数!”
陈梓杰这时也拍手叫好道:“好一个路安,末将在来辽东的路上也是一路听人提及路安此人,原本以为路安固然骁勇,不过也未必如传闻中的那般,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今日看来,路安真乃大唐神将!”
杨云枫这时挥了挥手,对探马道:“你回去告诉路安,将所有将士留在营州,命黄光中与路安立刻返回蓟州,营州由覃毅留守,去吧!”
待探马走后,杨云枫这才转头看向陈梓杰,问道:“陈将军,如果由你驰援营州,你会如何战法?”
陈梓杰知道杨云枫这时在考自己,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道:“如果是末将前往,末将不会和路将军一样,佯装己军实力强大,路将军虽然骁勇善战,但是这次也是危机万分,若是契丹人有一人识破,或者迟疑,我军将有灭之灾,营州也会沦陷,如果是末将,末将会将所有步兵留守在营州,率五千轻骑,便装出,避开营州附近的契丹军,直奔契丹老巢而去……”
高适听陈梓杰如此一,皱眉道:“陈将军,如此看来,你似乎比路将军更加冒险啊,你需知道,骑兵作战向来是我唐军的弱项,一旦进入契丹腹地,只怕这五千骑兵也是有去无回!”
陈梓杰立刻摆手道:“大人如此也没有错,不过大人如此以为,契丹人定然也会如此认为,这一路关防只怕也未必如大人想的那么严密,汉有霍去病千里奔袭匈奴龙庭在前,唐有我郭子仪郭元帅奔袭吐蕃在后,这些不都是成功的典范么?不过大人担心也是对的,奔袭之策只能使用一两次,如果要长期与契丹人作战,我唐军必须要有自己强大的骑兵营!”
杨云枫见陈梓杰能有如此见识,完全与自己的想法如出一辙,甚是欣慰的道:“陈将军所言极是,不但是为了对付契丹,我中原炎黄子孙,自古就受周边游牧民族的侵害颇深,若是建立一支强大的骑兵,便可纵横寰宇,近可灭契丹蛮夷,远可威慑四方!”
陈梓杰听杨云枫如此,立刻拱手道:“看来大人早已经想到此计,末将在来辽东的路上,也一路观察何地适合养马,为以后我大唐培养骑兵作为根据之地,今日来蓟州才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哪,蓟州之地东有长城山脉天险,南有平洲相辅相成,西又幽州,北有营州,这里就是上天赐予我大唐的养马之地啊!”
杨云枫哈哈一笑道:“陈将军此言深得我意啊,本官本就有将蓟州作为辽东战事后勤之地的打算,如此以来,粮草辎重已经战马都可以从蓟州出,而幽州、平洲可做蓟州后援,营州可为蓟州的前方保障,如此以来,辽城作为主战场,营州相辅,如见坚实之地,又何惧契丹蛮夷?”
高适听杨云枫与陈梓杰如此一,拿出地图来看,不住地头道:“云枫兄与陈将军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着皱起眉头,道:“养马需要时日,那么对契丹动总攻岂不是要等上数十载才有成效?”
杨云枫最担心的也是如此,如果让自己在辽东为了抵抗契丹人戍边数十年,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时却听陈梓杰道:“二位大人也无需烦忧,自我大唐太宗皇帝统一漠北之后,匈奴之地早已经是我大唐北方的牧场了,只是武周内乱不止,才与匈奴来往大减,大人可上报皇上,让皇上与匈奴单于缔结永世友好,再用重金向匈奴人购买战马,匈奴的战马想来比契丹的要彪悍的多,据契丹人的战马也多是从匈奴人手中购买,匈奴之前遭我太宗皇帝一战后,至今尚未缓过气来,一直对我大唐俯称臣,皇上只需要恩威并用,再多给匈奴人一甜头,匈奴人此时定然不敢违背我大唐皇帝的旨意,更何况我们向匈奴人购买战马,可以让匈奴单于大赚一笔,相信他也不会反对吧?”
高适听的频频头,随即问陈梓杰道:“不过匈奴人自贞观年间为我太宗皇帝所败后,大部分匈奴人已经内迁,现在的匈奴人都是当年的余数,与我大唐未必如想象的那般友好,况且唇亡齿寒,一旦契丹被灭,我大唐东北再无后患,只怕匈奴人就要紧张起来了吧?贞观年间的战火才熄灭多久?匈奴人不会这么快就忘记这个教训吧!”
杨云枫立刻道:“达夫兄所言极是,匈奴人也怕契丹被灭之后,我大唐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匈奴,定然会有所戒备,但是陈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如今匈奴不足为患,他们需要展,就需要钱,如今大唐与契丹开战,正好是匈奴人赚钱的好机会,他们也不会看着到手的钱又溜出去吧?嗯,由此来看,我大唐只需要比契丹多出一成的钱,还可以限制匈奴人贩卖骏马给契丹……”
杨云枫道这里,眉头微微一皱,沉吟了半晌没有话,高适这时看着杨云枫,奇道:“云枫兄是否想到了什么其他好计谋?”
杨云枫这时立刻拍手站起来,笑道:“如此之计,我为何没有想到,真是愚蠢之极啊!”
高适闻言诧异地看着杨云枫,奇道:“云枫兄想到什么妙计,不妨出来你我参详一番!”
杨云枫立刻道:“契丹人经蓟州、营州两场战役的惨败,定然是损失惨重,也定然会再向匈奴人购买战马,而匈奴通往辽东之道,定然就在营州以北,如此一来,我们可以在那里设伏,堵截契丹人的战马,又何须去向匈奴人买?”
高适闻言立刻拿出地图,在地图上看了良久,这才笑道:“妙哉,妙哉,如此便可为朝廷剩下不少银子啊!”
杨云枫连忙道:“朝廷还需要向匈奴购买,由此也可以试探一下匈奴人的态度!”
高适闻言头道:“是极!是极!”
陈梓杰看着地图,随即道:“匈奴人与契丹人交易为何一定要走营州北路?再以北起不是更安全?”
高适立刻给陈梓杰解释道:“陈将军躲在南方,不了解辽东的地形气候,这营州再往北那都是苦寒之地,特别是这个时节,大雪封山封路,能走的地段并不多,再以北那就是荒漠,更不能有人通行了,如今看来只有营州北路是唯一的路道!”
陈梓杰这才了头,表示了解,眼睛又看了看地图,心中隐隐一动,连忙指着契丹与辽东的最北端,道:“两位大人请看,如果我们从这里绕过辽东,直接到北边,然后再从东北往南打,这样契丹人是不是不会想到?到时候我军可南北夹击,契丹人必败无疑啊!”
高适恩眼连忙摇头,对陈梓杰道:“陈将军,本官刚才就过了,北方乃是苦寒之地,况且这次契丹人为何犯境?还不是因为天气太冷,牲口冻死的太多,如何能绕到北边?更何况如果要绕道,就必须借道,这里毕竟是匈奴人的地界了,匈奴人是否会同意我唐军如此做?”
杨云枫看着地图,想着陈梓杰方才的话,这时心中一动,陈梓杰的一都没有错,出兵就贵在奇与快,如果真能绕到契丹人北边,那契丹人是绝对不可能想到的,借道匈奴倒不是问题,问题所在是匈奴人会不会走路风声?
高适与陈梓杰见杨云枫没有话,这时都看向杨云枫,高适这时道:“云枫兄,你不会当真要从匈奴借道吧?”
杨云枫这时了头,一双眼睛依然盯着地图,道:“我看可行,兵贵奇,达夫兄你想想,契丹人正在熟睡之间,可会想到我唐军会从北方来袭?”
高适连忙道:“如此必然要借道匈奴,匈奴人不会借道的!”
杨云枫闻言立刻笑道:“还没开始借,达夫兄为何如此肯定?”
高适立刻道:“如果这次是匈奴与契丹开战,匈奴人想要借我辽东来行军,你我大唐会否同意?”
杨云枫闻言立刻反驳道:“我大唐不是匈奴,此时的匈奴尚无资格与我大唐讨价还价!”
高适闻言一叹,立刻又道:“即便匈奴同意了,我唐军如何过雪地?如果过荒漠?”
陈梓杰这时立刻上前拱手道:“高大人应该熟识历史,汉武帝时期的汉军也以为过不了漠北,但是偏偏最后汉家的铁骑就踏足漠北了,同时中原华夏炎黄子孙,汉朝之人能做到,我大唐的将士就做不到了么?”
高适立刻又道:“陈将军,你可知道为何让汉军过漠北,汉军的损失有多惨重?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那就等于是十户人家在养一骑一兵哪,我大唐虽比汉朝富庶,但是也经不起如此折腾?汉武帝是打败了匈奴,但是得胜的代价是什么?汉朝从此衰弱一蹶不振,才有西汉末年的王莽篡位,莫非我大唐也要如此不成?”
杨云枫听高适如此一,也就不在话了,看来此时是有欠考虑,如今的大唐实力的确是比汉朝要强盛的多,但是此时的人口也比那时多,负担更多,而且此时的大唐还是外秀中干而已,只怕无法负担!
杨云枫想到这里,立刻对陈梓杰道:“陈将军,高大人的也都是实情,我们需要量力而行才是,不能鲁莽!“
陈梓杰闻言立刻对杨云枫拱手道:“末将一切听令与大人!”着看了看地图,似乎对自己的计谋还念念不忘,满脸都写着失望之色。
杨云枫见此计虽然暂时不能付之实际行动,但陈梓杰能有如此胆识也是难得,后生可畏,他需要的还是历练啊,想着立刻道:“我先修书一封给皇上,让朝廷早作准备!”着立刻提笔写了一封密信,让人送往京师长安,随即又写了一封书信给营州的覃毅,让他严密见识北方的动向,如果有契丹人与匈奴买卖战马,不惜一切代价抢夺其战马。
两封信送出,杨云枫立刻对陈梓杰与高适道:“一切看情况而定,明日带黄光中与安禄山回来,我们再一起议议!”
陈梓杰这时奇道:“谁是安禄山?”
杨云枫闻言连忙道:“哦,就是路安,安禄山是路安的胡名!”
陈梓杰这才奇道:“原来路安路将军竟是胡人?”道这里微微一叹。
高适见状连忙问道:“陈将军为何作叹?”
陈梓杰这时又是一声长叹道:“我大唐千里江山,人才济济,本以为路安乃是我炎黄子孙,听闻其在蓟州城外连斩五将,还真是兴奋不已,此刻方知其乃胡人!唉!”
高适闻言立刻道:“陈将军此言差矣,自从太宗皇帝战败匈奴,天下胡汉早已经是一家,都是我黄河子孙,何来区别?”
陈梓杰这时立刻道:“高大人此言差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可不防,更何况我大唐千万子孙,难道就没有将才了么?依末将之言,路安可用,但不可大用!”
高适闻言这时看向杨云枫,沉吟了半晌之后,这才道:“云枫兄,看来你有追随者了!”
陈梓杰听高适如此一,连忙看向杨云枫,奇道:“莫非杨大人也是如此觉得?”
杨云枫了头,道:“嗯,虽是这么觉得,但是在安禄山面前不可表露出来,不然即是我们逼反了他,我等岂不是千古罪人了?”
陈梓杰闻言了头,这时看向门外道:“末将还真想看看这个连斩五员契丹猛将的安禄山到底是何等模样呢!”
高适这时笑道:“末将莫急,想必这两日就会回来了!”
杨云枫这时见天色不早,立刻对高适与陈梓杰二人拱手道:“蓟州的方案就这般定下来了,达夫兄以后你在蓟州可要好好辅佐黄光中黄大人才是,我大唐对契丹能否取胜,关键就在蓟州!”
高适闻言立刻拱手道:“高某能有今日,权杖云枫兄提拔,高某自然会竭尽所能辅佐黄大人,不负云枫兄提拔之恩!”
杨云枫二楼头,立刻道:“待安禄山回来,杨某就要去辽城备战了,在蓟州也有些日子了……”到这里,想起了裴旻,立刻对高适道:“哦,裴旻裴兄此时也在辽城,若不是辽东战事紧张,真想请达夫兄与我一起前去辽东,你我兄弟三人大醉一场才是!”
高适闻言立刻道:“云枫兄找到裴兄了?如此就好,国事为重,总有相逢日,云枫兄就备好酒菜,待契丹蛮夷灭,你我在痛饮长醉也好!”
杨云枫上前握着高适的手,两人仰天而笑,随即杨云枫对陈梓杰道:“陈将军,你日后也要留在蓟州,着手准备骑兵一事,有任何事情与黄大人以及高大人商议,你三人可全权决定蓟州各项事务,如真遇到不解难题,再去辽城找我!”着上前拍着陈梓杰的肩膀道:“契丹战事,杨某还要仰仗陈将军你啊!”
陈梓杰闻言立刻退后一步,抱拳拱手道:“末将何德何能,全听大人吩咐,末将愿为大人效死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