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朝廷的建立,在整个中原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反应最大的不是满清朝,而是永历朝庭。
永历朝廷的官员们得知又有人假借崇祯太子的名义登基称帝,而且称帝的地点竟然还是太祖朱元璋的龙兴之地南京,勃然大怒,立刻发布告示宣布永安朝廷为伪朝,自己的永历朝廷才是名正言顺的正牌。甚至派遣陈安德为首的使团前来兴师问罪,要求永安朝廷撤销帝号,共尊永历朝为正朔。
李辉自然也不示弱,下令在全国各地张贴告示,宣传永安皇帝便是崇祯皇帝的大太子朱慈烺。两方为了正朔的名头打开嘴仗,但是在名望上永安朝廷大大超过了永历朝廷。
因为他们占据三点:天时,满清兵锋已经被打退,短期内不能卷土重来;地利,脚下踩得便是故都南京,乃是大明朝的陪都,在全国拥有无以伦比的号召力;人和,东山军的地盘北达淮安府,南到松江,西至江西,东达大海,控制了整个长三角这个南宋以来便是全国最为富庶的地方,各地民团风起云涌,都唯东山军马首是瞻,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老百姓拥护东山军。
至于朱慈烺的太子身份,也构成了一定人气,但不是主要原因。此外黄宗羲,方以智等大儒的名号也招揽了一部分人气。
南京初定,李辉马上开始组建近卫,从各地民团中挑选身家清白,和满清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良家子弟三百余人进行训练,成军后交给南京皇宫,作为护卫,负责皇帝的安全。至于宫女,则采用聘任制,从各地选拔品貌端庄的优秀女子进宫,签订合同,待合同到期过后立刻发放俸禄归家,如果和近卫产生感情纠葛,也要等到合同期满才能履行,而牵连其中的近卫也要被解除军职,以免造成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南京,镇江,丹阳各地的民团都组建起来,派遣一部分精锐前往掘港游击战大学进行系统培训,之后再进行各地对调,达到控制这些民团的目的。
而李辉做得最毒的一个环节就是在游击战大学对这些人进行洗脑,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个朝廷真正的指挥者。
从游击战大学出来的学员们无一不对李辉忠心耿耿,军政大权一点也没有把握到江南文人一派,这让那些儒生非常气恼,他们所作的只能是尽力拉拢前来应试的学子,准备在这批种子选手里培植代理人,压制东山武人集团。
对这些明争暗斗,永安帝并不在意,他认为这是每个朝廷必须有的现象,父皇当政时,不也有党争么?
“阿秀,你看,朕的龙袍怎么样?”永安帝跑到钱秀面前,炫耀自己的满身明黄色龙袍,“这条龙是有五个爪子的,这是皇帝的象征,要是四个爪子的就是王爷了。”
“很好看的。”钱秀微微一笑,“现在我是叫你光昭哥哥呢还是吾皇万岁呢?”
“当然是光昭哥哥。”永安帝笑道,举手投足间虽然有一点帝王风范,但是脸上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很不像个皇帝的样子。
“光昭哥哥,你当了皇帝,阿秀还是阿秀,以后咱们就不要老在这里打打闹闹的,被人看见了不好。”阿秀臻首低垂,幽幽说道。
“这怎么行!”永安帝上前一步,拉住阿秀的手,“阿秀,你要成为我的皇后的,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和大哥说,让咱们马上大婚?”
“不行的,你才刚刚登基,心太急了也不好……”阿秀终于抬起头,看着永安帝那双纯净的眸子,里面有自己的影子显现,微微叹了口气,“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了,将来三千佳丽,不知你会不会忘了阿秀……”话音到最后,细若蚊蝇,刚刚抬起的头也缓缓低下去,只顾看着自己的一双鞋尖。
“不会的,朕对天发誓,一定会一生一世呵护我的阿秀,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如违此言,叫我做不得帝位,被乱臣贼子谋篡……”
“嘘!”阿秀的芊芊秀指压在永安帝的嘴唇上,“不许你胡说。”
“这么说,你是答应啦?”永安帝大喜过望,看着面带红霞的爱秀,将她原地抱起,来回转了三个圈,阿秀又羞又怕,连连捶打着他让他把自己放下来,两个人的笑声传遍整个皇宫。
……
这次登基大典,李莹没有去,只在掘港和洪王氏聊天,不提防洪承骏从凤阳赶回禀报情况,将被监禁的洪承畴从监牢里提了出来,押着他来见母亲。
洪王氏乍一看自己的小儿子,半年多不见,以前那种书卷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杀伐决断的凌厉霸气,身材也比以前壮实很多,像半截铁塔般立在母亲面前,“孩儿远行,令高堂老母牵挂于心,大大的不敬,还请母亲大人宽宥则个。”
“我的傻儿子!快起来,让为娘好好看看!”洪王氏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没想到你人到中年,竟然也能脱胎换骨,从一个书生变成了杀伐决断的将军,好,好!”
老太太连说了两个“好”字,开心已极,拍手称快,一旁的李莹也为他们庆祝,洪承骏脸上微微显出一丝笑容,“母亲大人在上,有一桩家事还请母亲大人决断。”
“莫非你要续弦?”老太太净往好处想,把个三十多岁的洪承骏闹了个大红脸,连忙解释,“非也,侯爷让我将洪承畴交与母亲,由母亲大人发落。”
“洪承畴!”老太太不听则罢,听完怒由心头起,蓦地站起来,“那个逆子在哪里?给我提上来!”饶是年逾古稀的老太太,话音中却透着一种无形威严,在座的几人都是一惊。
洪承畴被两名士兵拉进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很多伤痕,结痂之后形成一片片一条条的暗红色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衣衫破烂,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一脸颓废。哪还像个威震天下的总督七省军务的大学士?
“逆子,跪下!”老太太断喝一声,洪承畴连忙跪倒,“母亲大人在上,不孝子亨九给母亲请安了!”
“这满礼学得不错啊!”老太太看洪承畴慌乱之间竟然做出了个打千的姿势,怒火更甚,“无耻的东西!大行皇帝对你山高海深之恩,你倒投降满清,为了一点荣华富贵去做人家的走狗,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么?”
“娘亲,且听孩儿解释……”洪承畴刚说了一句话,老太太举起拐杖就砸过来,“不要脸的东西,还敢解释!”
棍落如雨,洪承畴只是生受着,躲也不躲,老太太打了几下,看着洪承畴满身伤,说话还有些漏风,毕竟是亲生骨肉,哪里下去的死手?拐杖停在半空中,打在洪承畴的身上,轻轻一触,老太太泪如雨下。
“小九,都是为娘的错,要不是为娘疏于管教,你也不会落到千夫指,万人恨的地步,你要怨恨,就怨恨为娘吧!”老太太说到此处,情不自禁,抱着洪承畴放声痛哭。
洪承畴一动也不动,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想当年在辽东,要是自己就地自刎,倒还能留下个英烈之名,怎奈自己贪生怕死,贪图现任皇太后孝庄的美貌。苟且偷生到现在,却沦为李辉的阶下囚,遭受这般侮辱,连高堂老母都不免跟着受连累。
“孩儿,这江南万万百姓饶不得你,就连为娘也饶不得你。如果你还是我洪家的好男儿,就做出个样子来,也让天下看看你不是孬种。”老太太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舍,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有谁舍得?
洪承畴不禁暗骂李辉的卑鄙,竟然在母亲面前羞辱自己,还真不如一刀将自己剁了,至少不受这般侮辱。
“哎!孩儿去了,兄弟,娘亲托你照顾,”洪承畴眼中含泪,“娘亲,当年孩儿在辽东,不是贪生怕死……”说到此处,声音哽咽,再也难说一句话。
“算了,吾儿还是早作解脱吧!”老太太的脸上又回到正常,“为娘只是将你养大成人,这忠孝之事,你还是去九泉之下和先帝解释吧!”
“先帝……今日我有何面目去见先帝!”洪承畴大喝一声,猛地站起身,一头撞在门口的楠木门柱上,头破血流,整个人颓委倒地,再去看时,已经气若游丝,就此故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洪承骏也抹了两把眼泪,下令让士兵们将洪承畴的尸首抬出去,料理后事。
老太太眼睁睁看着儿子自尽而亡,心中一悸,晕了过去,李莹颇懂医术,急忙掐人中,终于将老太太救过来,“不要把他入土,就挂在城墙上,像那范文程一般,也好给孩子们立个警醒。”
老太太知道这是李辉碍着自己的面子手下留情,要不然早就把洪承畴用大炮轰碎,挂在城头上羞辱了。
“老太君保重身体,”李莹宽慰道,“您还不是有李辉那个儿子么?”
“是啊!也是你的好夫君!”老太太调笑一声,却没有笑出来,两个人互相对视,感觉分外尴尬,李莹只好站起身,手持抹布将洪承畴留下的鲜血擦拭干净,老太太见血思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泪落无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