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求推,)战争仍在继续,周能已经打退了敌人的三次冲锋,敌人看样子没有动用火器的念头,只是一味的步兵冲锋,都被暴雨一般的火铳阵打退。
“不要和他们客气!”对面的满清都司有些不耐烦了,“弓箭手准备!”
周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对方的命令,他的心凉下来,没想到死亡会来得这样快。
南面,两军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但是已经来不及支援了。
弓如满月,只待击发,周能闭上双眼,长叹一声,俄而猛的睁开眼睛,“石门营,决死冲锋!”
就在此时,扬中城的方向传来了阵阵大炮轰鸣声,紧接着响起急促的鸣金声,这是收兵的命令。周能精神一振,敌人开始收兵了?
对面的将领很大声的骂了一句,步兵排着密集的阵列缓缓后撤。
“不能让他们走!”周能大喊一声,“碗口铳,给我抬上前去,轰!”
十六门碗口铳对准正在后撤的满清士兵,当当炸响,密如雨点般的铁砂子铅弹喷向满清士卒的后队,将大量士兵打倒在地。
“冲上去!”周能抬起右手,竟然没有反应!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量!他急了,用尽全身力气的拔起腰刀,“冲上去,杀,杀光他们!”
炮声越来越密集,最后几乎连成一片,隆隆的火光将西北天都映红了。扬中城里的鸣金声接连不断,放眼望去,城中也是火光冲天。
“走水了!走水了!”依稀可以听到城中百姓的叫喊声。
周能正在费力的冲锋,眼前的敌人已经倒下一小半了,他听到身后传来喊杀声,他一回头,发现是王承化率领的锋锐营杀过来了。
“让开!主力到了!”锋锐营的士兵们牛哄哄的喝令石门营的士兵们闪开道路,“不长眼的家伙!滚开!”
自古兵骄将悍,锋锐营就是典型代表,个个神气的越过石门营,飞快的向逃跑的满清士兵冲过去。
“奶奶的,欺负到老子头上了!”一个把总看着冲到前面的锋锐营,大声骂道。
“噤声!”周能强支着身子,声音里却疲惫不堪,“他们是主力,理当如此。”
锋锐营一路狂奔,终于追上正在拼命逃跑的满清士兵,不由分说抡刀便砍,瞬间就有三十多满清士兵倒地惨死,而王承化并不满意,按照他的意思,要把这股敌人全部吞掉才算真正的胜利。
现在带队的满清将领非常郁闷,他不知道为什么城里要鸣金收兵,完全可以将对面的叛逆一鼓击灭,该死的官僚!
祖泽远也很郁闷的看着西北方的大火,他开始怀疑塘报是否正确,敌人究竟从哪里来的,怎么这么多?
西北方的大火,正是高元华的杰作。
李辉发现石门营走入圈套之后,急忙命令水师出战,向敌人驻守的扬中城发动进攻,目的是围魏救赵,声东击西,减轻两支部队的压力,同时下令全军皆出,向敌人发动人海冲锋。
高元华得到命令后,率领五十余艘战舰向扬中岛的西北方向移动,到达指定位置之后,船上的主炮副炮侧舷炮全部打开,对着敌人的城墙就是一通猛轰。
祖泽远看到这些巨型大船,心中惊恐,急忙下令士兵撤回,没想到这一撤反倒成了大溃退,士兵们如风吹散沙般四处逃命,被人追得跳了江。
祖泽远真想一马当先的冲出去,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上一仗,但是眼前的局势似乎并不允许他如此鲁莽从事。所有人只被命令原地固守,不准出城迎战。
“将军,再不出城救援,老六和老七就都死掉了!”一个副将焦急地喊道。
“你们出去,也是个死!”祖泽远看着江面上停泊的连到天边的船舶,忽然觉得这场仗似乎真的不太好打。
也许会是一场血战。
高元华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帮助祖泽远拆城墙,炮声虽不如刚才那般密集,但是胜在持续不断,每炮落下,必有城墙倒塌。
士兵们井然有序的进行填装,发炮等工作,眼看得扬中城的墙一块块的被炮火扒下来,高元华很有一种成就感。
要是一脚踹倒就没意思了,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把它吃掉,这样才会体会到征服的快乐。
“大人,马上向镇江求援吧!咱们怕是顶不住了!”一个千总大声哀求道。
“这几个鼠辈就把你吓成这个德行!亏你还是跟随我父多年的骁果!”祖泽远驴脾气上来,大声呵斥,“紧闭城门,守好自己的岗位,敌人一旦攻城,咱们马上还击!”
“西北面的城墙……”
“不要去管他!贼人是不会在那里登岸的!”祖泽远说道。他手中的金腰刀闪烁着明灿灿的光彩,如同一头咆哮的猛虎。
锋锐营已经追击到最前面,将那支满清步兵队全部解决,死人排成一条长长的线,显示锋锐营追击的路线。
“累死我了!”王承化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将眼前一个正在倒地哀号的伤病砍死,“兄弟们都歇一歇!够累的。由谁负伤了马上送回去医治,不要耽搁!俘虏都抓起来,捆上!”
四十几个伤兵由兄弟们或抬或扶向江面赶去,阵亡了的二十三名士兵也都整齐的摆在地上,大家看着这些尸体,一刻钟前大家还是并肩作战的兄弟,现在却阴阳两隔。悲从中来,默默地抬起尸首,向江边停靠的大船走去。
雷通也将那支两千余人的部队全部包圆,他不像王承化那样仁慈,或者说,潜龙营手下从无俘虏。
雷通的理论是,留下一个俘虏,就要多死一个兄弟,我不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敌人而丧失一个兄弟,所以他作战的思想就是全部杀光,从大象到蚂蚁,一个不留。
战场上余火尚未燃尽,到处都是死人,三月的田地,麦苗还没长高,现在全部被践踏,估计今年的收成是没戏了。
雷通也坐在地上,瞎子以及十八罗汉等人正在将江阴民团组织起来,经过了真枪实弹的战斗过后,这些民团也认识到战争的残酷,有些意志薄弱的正扶着小树呕吐,大多数呆若木鸡的看着地上的死人,脑子里嗡嗡作响,庆幸自己还幸福的活着。
炮声渐渐停止了,高元华的船队也撤回扬中岛的南端,和李辉会合。祖泽远英俊的脸上披上了一层霜,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属下转胜为败,亲眼看着和自己交情莫逆的兄弟惨死沙场,他亲眼看到扬中城的城墙被人用巨炮肆无忌惮的狂轰滥炸,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咬咬舌头,嘴角渗出一丝血,“叛逆,我祖泽远和你势不两立!”
周能已经被送到船舱里休息,李辉亲自前往看望。
“兄弟,说实话,打仗你还要多学习。”李辉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哥,我真的不会打仗。”周能从床上坐起来,“我看到敌人进了树林,我就想着杀过去,却没有想到那是人家的计策。”
“你第一次独自出战,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是在所难免,好在你能力挽狂澜,组织士兵进行反抗,要不然的话,可不是折了一百三十名士兵那样的损失了,”李辉皱起眉头,“恐怕石门营全军覆没,就此除名了。”
“大哥,我……”周能是个硬汉子,现在却连连哽咽,话都说不出来,眼泪直打转。
“没关系,”李辉拍拍他的肩膀,“你是军法官,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不听将令,斩首。”周能说道这两个字眼,全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没那么严重,你救援有功,功过相抵,周能听罚!”
“是!”周能挣扎着下床站起来,以手击胸。
“石门营千总周能,作战不利,判处军棍三十!伤好后执行!”李辉喝令道。
“是!”周能击打了一下胸脯,倒在床上。李辉安慰了几句,走出营寨,经过士兵们一阵忙碌,营寨已经基本搭好,最前面是大量的拒马,铁蒺藜,明岗暗哨多如牛毛。
“对面那个城池是由祖大寿侄子祖泽远防守的,直接隶属于江南行院洪承畴节制,现在洪承畴回家居父丧,这个祖泽远便由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管制,而江西掌印都司柳同春逃到南京之后,已经力陈要害之地,也就是因为他,扬中城才会派来祖泽远和他的关宁军守卫。”李俊专门从掘港赶来,向李辉介绍这个新情况。
“原来如此。”对于祖大寿的名头,李辉早就如雷贯耳。他好像和吴三桂还有点亲戚关系,看来这一家子都是人才。
“依照我们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在一天之内将扬中城拿下,但是关宁军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老兵,咱们的伤亡肯定不会小。”李辉托起下巴细细思索,末了,他做出一个极为冒险却又非常有挑战性的计划。
“从各营中招募敢死之士,每人给予一千两白银,我有重用。”李辉下令道。
敢死之士并不好找,但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是有吸引力的。在一个时辰过后,有十三个人走进李辉的大营,要求做敢死之士,但是并不要报酬。
李辉听得一愣?精神附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