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春风刮得插在营帐门前的旗幡猎猎作响,营盘里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操练的军校们手里持着长枪和大戟,喊着‘瓦岗必胜的’口号,跑过了营帐的旁边,奔着那最大的一块空地奔去。
火头兵们为着今天吃什么,还在大伤着脑筋?不时地检查着,那些充当临时猎人的弓弩手们所送过来的各种野物;看看够不够各个营帐分的?也好让所有的人都能尝到野味,不用总吃那些枯燥的军粮。而李云来的几位夫人,却带着程咬金的老婆,去不远的密林之中采摘起蘑菇来。为了拿回来做一个汤。
各个营盘的将官们,此刻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知所谓的忙活着。说是不知所谓,原因就是自从那一日,李云来带着队伍出去见到了罗成之后;回来就吩咐各营抓紧训练,却并不说起,什么时候开始攻打八卦铜旗阵?这让各营得将官们大惑不解,有的私下也来寻过李云来打听究竟?却被李云来一句话就给打回去。‘此事还需再多斟酌一些时日,等想出了破八卦铜旗阵的方法;自然就开始攻打大阵了。’来人便只得泱泱得,带着一头雾水的离去。
实际不止这些满营的众将心急如焚,盼着早一日开兵见仗,李云来此刻也是犹如百爪抓心一样;他是那一日见罗成带了隋军冲出西山口,哥两个虽然在阵前,没有彼此私下交谈过。
可李云来与罗成,在北平幽州府里呆过一段时间,自然对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李云来是看到了罗成给自己打了一个暗号,意思是告诉自己安心等待,自有破阵之策。而那个手势说起来让人有些笑,是李云来教给罗成的,v字型,也就是二次大战的时候,丘吉尔最喜爱做的胜利手势。
一见到这个手势,李云来的心里就有了底了,可因怕走漏风声,是对谁都没有提起过。就连秦琼和徐茂公也被瞒在鼓中,可那二人也奇怪得很,一个个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并不见一丝慌张之色。有几次,李云来都想问问他们,可是也知道了些什么?最后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瓦岗寨这面沉静异常,倒让杨义臣这面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而杨义臣所能依仗的,就是这座八卦铜旗阵。因担心有失,又想朝廷递了本章,让朝廷在东岭关之后再集结起一条战线。
而杨广根本不知道前线所生的事情,还是整日的陶醉在醉生梦死之中,为了晚上,上哪一处美人那里过夜而大伤脑筋。而贤明的奸相宇文化及,更是为了圣上的龙体考虑,更不能将此事呈报给杨广;所以宇文化及做出了一个英明的决策。
“来人,将翰林院侍读学士虞世基请来。就说本相有要事要与其相商。”宇文化及坐在中堂的太师椅上,对着门口的一个果敢都尉吩咐道。那个都尉一听,不敢迟延,是抽身就出了大厅,直奔虞世基的住所而去。
宇文化及这一盏茶还不曾喝完,虞世基就一路跌跌撞撞的奔进了府门;到的二堂之内,也就是中堂之内。还没有走到宇文化及跟前,是急忙的跪倒余地,对着上面的宇文化及行过一个大礼。
“不知丞相唤我前来有何要事相商?尽情丞相吩咐就是。”说完了脸上浮现出一抹献媚的笑容。宇文化及看了看,跪在自己跟前的这个官员。对其一摆手,尽量在脸上挤出一丝的笑容出来;对其言道“虞大人,这次本相有一件事,要让你辛苦一趟。就是朝廷对瓦岗寨其中的一些统领要进行封赏,本相有意让你前去给他们传道旨意;并且将一些朝廷的恩赐带去。不知虞大人可否同意前行?”说罢,盯着虞世基的眼睛,似乎要看到他的内心深处去。
虞世基一听宇文化及找他原来是这么一件事,这心顿时就提到嗓子眼了;有心说不去,可一看宇文化及那一双跟狐狸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就知道不去是绝不可能的。只得一咬牙,对着宇文化及问道“卑职愿意前往,只是不知道丞相让卑职何时动身?”
“实际本相最初本不欲使你走这一趟?可本相最近获悉,你的兄长竟投奔了瓦岗寨;所以本相就想着由你走这一趟,乃是最好。”宇文化及说完了,虚抬一下手,示意虞世基站起来;并且从桌案上拿起一道圣旨随手递给了虞世基。
跟着又对其叮嘱道“你这次可化妆而入瓦岗行营,就找一个叫程咬金的人,此人在瓦岗山上地位虽不高;可与那李云来倒是盟兄弟,要是将其拉拢过来的话,对朝廷倒是大功一件。不过,即使拉拢不过来;也要使李云来知道你找过他,让他们互相猜忌,最好因此起了内乱才好。只是,你千万不要主动露出行踪;要让自己是不小心才暴漏出来。那些财宝,等你出府,就一同带去吧。就是今夜,待你回来之时不论多晚;可告诉本相的门下之人一声。”宇文化及说完了,便挥手令其退下。
虞世基此时这心里,就跟着揣了一块寒冰相仿;是由头顶到脚底,寒气直冒。浑身被冷汗给浸个透,也不知是怎么出的府门?带着两箱由宇文化及给准备的财宝,回了自己的临时所居住府中。是长吁短叹的更换了一身的衣服,吩咐人备了一辆马车;又担心路上再被旁人识破,把财宝给劫了去。把马车的装饰都令人一一的给拆了下去。又把那两箱的珠宝抬到车上,吩咐车把式就此出。
‘啪’马车噜噜声响在青石板路上,是径直出了城门,奔着东岭关方向而来。一路凭着宇文化及给自己开的路引是畅通无阻,一直就到了东岭关前。
因前方在山中摆下了大阵,这虞世基就是有路引,也不太好过,只得又去求见了杨义臣;只说是奉旨出西山口有要事要办,让其给行个方便。
说完了,又把圣旨取出来,可没递给杨义臣观看;只是托在手心对着杨义臣一晃。颍州王也不知道这杨广把这个虞世基派出来是要做什么的?见其有圣旨为证,只得吩咐人将其护送出了八卦铜旗阵。
这虞世基可说是千难万阻的到了瓦岗寨的大营跟前;到了这行辕大营跟前,他就有些傻眼。就看这些大营是一个挨一个,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处。只有在每一座营盘的正中央处有一处空地,就看这一队队的瓦岗军校身上负着重;手里提枪带矛往前奔跑着,嘴中还不时地喊着一些听不明白的口号。
“什么人?竟敢在瓦岗寨的营门前窥视?与我站住,再动可就要开弓放箭了。”就听得一个人在营里高喊一声,跟着就由营门里奔出来五个人一组的巡逻小队,将虞世基和那辆马车就给围在当场;一个个弯弓搭箭,就对准了虞世基。
虞世基一看,好悬没给吓得坐在地上;急忙的对着带头的那个军校解释道“这位好汉,千万别放箭,我与你们的程咬金程将军乃是故旧;此次特专为看望他而来,还望诸位给行个方便。”虞世基说着,急忙的由怀里摸出一大把的散碎银两出来;双手捧着递给那个带头的军校。
孰料那个军校对银两竟是看也不看,只是又看了虞世基几眼;然后对着停在一旁的马车一指,对着虞世基问道“马车里又装的是什么?打开检查,若是无事就可让你去见程将军。”说完,是走到马车旁边,将车把式给推到一旁;就掀开了车帘往里打量了一阵。
可看了半天,却只看到车中有两口箱子;别的倒不增现什么?于是对着那两口箱子一指问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把锁打开看看。”说着就将身子闪开来,让虞世基过来开锁。
虞世基心说这锁哪能随意的开呀?这要是一开开,一看里面这些珠宝黄金白银的;到时候准出事,虞世基站在原地竟然没动,只是瞪着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马车。
那个军校见虞世基如此,便将腰刀拔出来,就想一刀将锁斩断。可把虞世基给急得够呛;正这个时候,就见又由营里出来一个军校,走到那个带头军校的跟前,伏在其耳边说了些什么?
那个军校听了之后便点了一下头,对着虞世基言道“你既然认识程将军,那就进去吧,你就跟着他走就行;准把你带到地方。”说完,是带着几名军校又继续巡逻。
虞世基对着那名军校头目道声谢,这才跟着这个军校,赶着马车一路往营里行来。可他却也不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他?
跟着那名军校一直走到了,离着西山口有一段距离的营盘里,这才站住。就见前面是一座中军大帐,不时的由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厮杀之声。那个军校已走进大帐去禀报,虞世基就循声望去,就见前方的空地之上,有许多的军校正在肉搏。看其那股拼命的架势,隋军可是远远不如?
“这位掌柜,我们程将军有请,请里面叙话。”先头进去的那个军校走出来,对着虞世基低声言道。同时身子闪到一边,侍立与帐门之前。
“这位兄弟,能否帮一个小忙?帮着我把这两项东西抬进去,这是专为送给程将军的。”虞世基哈着腰,对着面前的军校小心陪着笑脸的说道。
“可以,你先进去吧;东西马上就抬进去。”那个军校说着,就唤过几个军校过来,将这两箱的金银抬了下来;一直抬到账中放到了地上,然后是转身又出去立在帐前。
虞世基往前看去,就见一个长着大蓝脑袋的人坐在上手;往这人脸上一看,这人长得怎么这么丑丫?还没等虞世基说什么,就见程咬金先开口对其问道“听我营中军校所言,你有事要求见我?究竟是什么事情?但说无妨。”说罢,令手下给搭过一把椅子来;请虞世基坐下。又吩咐人给端来一盏香茗,奉给虞世基。
虞世基接过茶,心中先仔细斟酌了一番言辞;这才谨慎的对着程咬金言道“不瞒将军说,某此次前来,乃是奉了圣旨而来的。因圣上对将军素来仰慕,这才特颁了一道圣旨给将军;又赐下金银无数,就是为了打动将军之意。若将军能弃暗投明,那到时候可说是前途无量,呼风唤雨,到时可得偿所愿。何必似如今这般身为朝廷反叛,名不正,言不顺到处围剿与你;岂不苦哉。”虞世基说完了,就盯着程咬金的脸色;这虞世基的脸色如常,可这手却抖得将茶都给泼出不少来。
“我说,这皇帝老儿派你前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实话跟你说,我自幼念书少,不明白你所言究竟是何用意?咱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可是杨广派你给我送礼好将我策反?对也不对?你莫要怕,本将绝不会为难于你的;这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就放心好了,绝不会要你的命。”程咬金话一说完,就走下来,到了那两口箱子跟前是紧紧盯着。
虞世基心中多少落挺些,心说财帛动人心;这家伙看来十分的贪财呀?但还是恭敬的回言道“诚如将军所言,我家陛下派我前来,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将军若不信,此处还有圣旨为证。”虞世基说完了,用手一指圣旨。
“得了吧,这圣旨在我老程的面前,就跟擦屁股纸差不多;实话说,俺老程是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筐。不过,既然你们皇帝让我反对瓦岗寨,这总得拿点诚意出来吧?也不能是红口白牙一说就完事了?”程咬金此番又围着箱子转了两圈,停下身子对着虞世基问道。
“程将军所言极是在理,请程将军往这看。”虞世基说着,便把两口箱子的封条接掉,用钥匙打开七窍锁,又将两口箱盖打开来,让程咬金观看。
程咬金一看这箱子里面,是直晃人的眼睛,黄的白的珠光宝气不一而足。顿时这嘴就裂开了,是哈哈大笑。不由得点着头高兴地言道“不错,不错,这诚意却是很足;回去替我感谢杨广一声。唉,实话说,这些年都穷怕了,这要是知道谁明的贫穷;看俺不揍他。不过这一下,可够我用很多年了。来人,摆宴款待这位大人。把咱们最好吃的都拿出来,请大人品尝。”程咬金说着,一伸手由箱里取出一个元宝,是冲着上面哈了一口气,又在袖子上蹭了一蹭。举起来看了又看。
虞世基心里也十分的高兴,可就没有听出程咬金话中有话;等将酒宴一摆上来,这虞世基还真有些饿了,就抄起一双竹著,对着面前的一个大海碗就夹。
可划拉了半天,只划拉出两根萝卜条;心里这个泄气,又看了看那边盘子里,是一盘子的野菜,里面还掺杂着几块黑不出溜的东西。
虞世基无法,看了看程咬金,就见程咬金眯着一双笑眼盯着自己。一看虞世基不吃,程咬金把脸一沉,对其言道“这位大人,你今日所食,实乃我们营中最好的饭菜。唉,因你吃这一顿,又不知道有多少的弟兄要挨饿了。”说完是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