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锋急急的走到曹操面前,施了一礼道:“岳父大人,玄德兄自幽州辗转而来,一路风尘仆仆,怎可乍到便行军?还请岳父大人三思,省得人言我兖州不懂待客之道。”
这话得已经很重了,平时的张锋再嚣张,也绝不敢在外人面前教曹操如何才是待客之道的。
而且张锋不停用眼色使给曹操看,以他一向的嘻嘻哈哈的性格,老曹必然知道他有所指,于是以手加额道:“也是,是本相所虑不周。玄德远来疲惫,知机已准备好住处,先行歇息去吧。”
刘备被张锋莫名其妙的插一杠子,好生摸不着头脑,只有关羽斜睨了张锋一眼。
“既如此,备告退。”
“知机、奉孝、仲德、妙才你们四人随我进内室。其余人都散了吧,噢,晚上设宴为玄德洗尘,各位勿要忘却!”曹操一拂大袖。
要不是曹仁守着陈留、夏候惇守着濮阳,这核心集团还要多上两人。
至于荀家两叔侄,忙得便都要跑着去。
“知机,何以阻止我使玄德出征?”曹操指了指面前一排圆墩子,示意几个心腹坐下。
门口有许褚和典韦两大门神守着,就算有心偷听看了两人牛犊一样的强壮身板也会退避三舍。
这连程昱和郭嘉都不能肯定,但是张锋既然这么做,就必然有他的道理。毕竟没人比张锋还了解刘备,他们是同窗,除了关二和张三。
“刘玄德此人我很了解,胸怀大志。自幼与同村儿玩耍,居于一圆如车盖之桑树下称:‘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后其族叔奇之,资之以游学,尝师事郑玄、卢师处。为人豪爽,毫不矫情做作,向日治平原之时颇得人心,因当日督邮索贿,玄德怒而鞭之,弃官从公孙。此人虽目前穷困潦倒,但一旦有朝一日有了落脚夫之地,他日成就不可估量。”
今天刘备的表现大家不是没看到,这个世上难得看到一堂堂七尽男儿掩面流泪,可刘备做到了,还让众人为他一起唏嘘不已,换了其他人,比如老曹,就绝对没这个效果。这刘备吸引人的本事恐怕是天生的。
而何况目前刘备混得惨的原因之一就是声名不彰,如果他日出了名,少也要象史实上的一样被汉献帝证实是“汉室宗亲”,哪怕就算不是,刘协也一定会给他强行写上族谱。
因为刘协和曹操的蜜月期迟早要到头,双方的利益不一致,什么也白搭,刘协会用尽一切办法拉拢所有能拉拢的人,而让一个古代人最放心的,不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同姓人么?
曹操右手捏住下巴,眼中精光急闪,又问道:“奉孝、仲德,你们怎么看?”
郭大浪子一向喜欢先卖弄一下所谓的风姿,摇了几把扇子,不疾不缓的道:“诚如知机所言,但刘备既势穷来投,主公又兼以大义晓天下,不若困其于豪宅,不使之出征,则一可以金帛动其心,二可恩义磨其志,三则也可分化关、张二人。”
“正是,只是那关、张二人与刘备亲如手足,恐不会弃备而去。”张锋是深深知道这的。
“如怕他日养虎为患,不如早早除之可也。”程昱果然够毒。
不过就算是曹操,也不愿意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杀了刘备,毕竟现在的刘备跟他的冲突一都没有,相反的,曹操还相当看得起这个织得一手好席子的“汉室宗亲”。
这是英雄之间的心心相惜,跟立场无关。
更何况是跟刘备有同窗之谊的张锋?再他们原来关系也不错,刘备待他也挺好的,至少还送了他一破席子当纪念不是?
“刘备不能杀,却也不能放。纵如知机所,如果刘备确有大才,一旦得其地,施其才,后果难以预计。但杀之恐又伤天下人之心。吾不但不杀之,还要用之——吾却不信,一刘备无地无兵,将止关、张,如何敢有反吾之心?”曹操着着,黑脸上油然而生一股逆天逆命的霸气,言语铿铿,毫不掩饰的自信让众人一阵沉默。
“主公,如一心要用刘备,可使其归于妙才帐下,也好监其行。”张锋见曹操已经决定了,也不多什么,只想做亡羊补牢的措施。
关羽和夏候渊不对付,迟早会有冲突,那时刘备自己也会觉得在他手下难呆下去,逼他自己离开,这是最好的结果。
作为一个手下,心里要清楚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虽然这几人全是曹操心腹,但一个长期敢拂自己老板面子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就算他错了,让事实去证明,而不是自己在老板下定决心之后还多嘴多舌。
张锋对上位者心里的揣摩不是一都没有。
“也好,妙才,这四人就划归你帐下,异日出征,留意其举行!”
“谨遵丞相令!”
“知机,青州水军之事进展如何?”
“回主公,如今已在东莱国不其以南临海之处洗了一地,取名叫做‘济南’,此地有一湾,三面怀陆,风浪较海上为,最合适训练水军。甘校尉,王都尉业已开始造船,训练人马。锋已知会臧洪,迁流民十万居其地,另择工匠、手工业者随行定居于此,以造船及日常民生之用。”
“好好,日后一旦水军练成,就由这济南出,兼济南方!哈哈!”
“大哥,我怎么觉得那张锋似乎针对我们?”关羽褪了那双从幽州开始就一路没下过脚的靴子,一股异味仿佛肉眼可见,静静在整个室内弥漫开来。
“主公,我也有此感觉,那张锋不怎么想让我们出征。”简雍一边,一边捏了鼻子往窗外看——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飞过的苍蝇可都是姓曹的,万一这话给曹操听了去,最好的结果就是被赶走。
“也许知机是一番好意也未可知!”刘备嘴上这样着,心里却是凉嗖嗖的。那个时候对自己执礼甚恭的学弟恐怕心里只向着曹操了。
“他敢!那白脸跟俺的关系好,他真这么想俺第一个拆了他的骨头去。”张飞不甘示弱也把靴子脱了,简雍被熏得连耳朵都想要堵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刘备长叹了一声,两只耳朵也无力的耸拉下来,跟他此时的心情一样。
“了半天,两位义弟有没闻到什么怪味?”刘备这才觉得这室内一股又酸又臭的异味充斥着。
简雍双眼一翻,几欲昏厥过去:主公你现在才闻到啊!难怪坐在张飞关羽两大臭源中间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