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５）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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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苏坐在山坡上，扭头看了看跟自己并排而坐的男孩儿，笑道：“晚上小风凉爽，在草地上看星星，好舒服。”

尹龙泽轻轻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冬苏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肯定会错过的。

“你说，男人喜欢能干点可依赖的女人，还是喜欢笨笨的傻傻的什么都不会做的女生呢？”冬苏很认真的问。

尹龙泽想了想，有些不愿意回答，这是在给他做问卷吗？

冬苏见他无视自己，就躺平后去戳了戳他。

尹龙泽这才无奈道：“有没有中庸些的呢？又聪明可爱，又能干，又温柔带点傻气……”

冬苏冷哼了一声，“要求还真高。”

“现在哪是考虑这些的年纪。”尹龙泽摇了摇头，对冬苏道：“你问这些干什么？突然觉得自己不好了吗？”。尹龙泽扭头在星光下打量她的脸，他觉得……如果要找一个标准，其实她也不错，虽然接触的女性不多，但是每一双贪婪的眼神扫视自己的面容时，他都会有不好的感觉。可是冬苏不同，她从未在眼神里，透露过任何贪婪的情绪，那种淡淡的纯真的眸光，总是让人安心，信任。她有时候表现的很聪明，但是又常常犯傻，总有可爱的时候，让他忽略了她的聪明，而放松防备。

冬苏撅着嘴瞪了他一眼，“我在想，罗夏能走到哪一步，会逐渐成长为什么样子。”

尹龙泽摇了摇头，“多想也没用，你把能教的，教给她，她自然会根据自己的个性，去消化你所传授的，一年半载就看出成果了。”

冬苏叹口气，“我只想快些带出她来，好让她能早些去接小虎……”

“小虎？”尹龙泽扭头看向她，“是那个，为了他而要找一个合适的女孩子的人？”尹龙泽总是想不明白，冬苏为什么勤勤恳恳的教育一个女孩子，就为了给这个男人调教出一个好夫人">……为什么不能让这个‘小虎’自己去找夫人">呢？自己找一个喜欢的，不是更好？

冬苏点了点头，“就是他，你在想，为什么我要帮他吗？”。

尹龙泽扭开眼神，有一种被看透的窘迫感。

冬苏笑了笑，她伸手扯住他的手臂，“躺在草坪上很舒服的。”然后便用力的拉了他一下。

尹龙泽虽然常常在心里猜忌，行为上，却是习惯在她要求后，淡淡的应下来的。便也不多做挣扎，跟着躺了下去。

冬苏这才继续说道：“小虎不同于其他人，他独自生活在丛林里，不谙世事，不明白什么是买卖，什么是穿衣戴帽，不懂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婚姻，也不知道在我们的社会力，幸福该如何得到。他需要一个女人，去照顾他，去教他，去带给他幸福。”

冬苏的声音荡在尹龙泽耳边，近近的，像天上的星子，游荡在他的脑海里。

“你见过这个人？”尹龙泽听着她的话，仿佛在听一个遥远的神话故事。

“当然，他救过我不止一次。”冬苏叹口气，上一世里，她觉得好对不起小虎，他跟着自己，保护着自己，一心一意。可是她却没办法给他什么，而他对其他人，又没有需求。

她只想着，如果这一世，换一个人，去救他，照顾他，他眼中的宿命，就会变成其他人。一个能给他幸福的人，能对他允诺一生陪伴的人。

尹龙泽皱起眉，“为什么你不直接帮他走进这个社会，反而还要调教一个人帮他呢？而且，我怎么没见过这个人，也没听说你被什么人救过，或者出过事？”尹龙泽总是很犀利，他能找到很多事情的切入点，来怀疑，分析，捋顺逻辑，找到事情的更多线索。

冬苏支起上身，看着他笑道：“如果我去找他，去帮他，去照顾他，你觉得，一个从未接触过人类社会，不懂得感情的，如孩子般纯朴的人，会怎样？你知道孩子跟妈关系吗？他记忆里，最多给他食物的人，最多照顾他，教育他，帮助他的人，就是妈妈。妈妈是无可替代的，是最亲近的。”

尹龙泽看着面前的冬苏，凝视片刻，才慢条斯理的问：“你怕他亲近你？不想让他亲近你？”

冬苏点了点头，又躺了回去，头顶盯着尹龙泽的头，心里觉得很快乐。

“小四，你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渴望能永远跟这个人在一起，希望将来成亲，希望互相扶持着到老，这就是幸福。”冬苏笑了笑，“如果我去帮小虎，去照顾小虎，对小虎好，他就会喜欢我，希望我能给予他更多。那样，我就好像也背负了一个责任，可是这个责任，我承担不起。我没办法陪伴他一生，没办法专心照顾他一生，虽然我也喜欢他，但是并不是爱，并没有厮守一辈子的愿望。所以，既然我没办法给他更多，不如最初就不要让他有这个渴望，一旦他认定了，就很难再去扭转思维看到别人。也许，他就得不到幸福了。”

冬苏叹口气，“所以我希望，去照顾他，得到他依赖和喜爱的那个人，是一个可以照顾他，专注于他的人。这个女孩儿，我希望她优秀不比我差，又能绝对忠心与他，不会嫌弃他什么都不懂，愿意耐心的教导他，帮助他，照顾他，这个人，就只有我调教才会产生。”

“为什么，你不能照顾他一生？如果这个人真的这么好，又救过你。你愿意为他做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尹龙泽扭开头，看着另一边的天空，心里对她的心思揣测着，却只觉得把握不住。她太过于懂得去营造自己想要的世界，他没办法操控她，她的翅膀已经长成，会飞的很远很远，他追不上她，这双腿是残的，心是破碎的，永远及不上她的美好……她叹口气，如果他和她的关系到了很亲近的地步，她是不是也会去人牙子的市场里，替他找一个人呢？

想到这些，尹龙泽心里堵堵的，只觉得特别气闷。有些人，宁可不要那个幸福，也不愿意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对方给自己安排的人选。

冬苏沉默到尹龙泽忍不住扭头看她，才开口回答：“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更优秀，更割舍不下的人选，为了这个人，我愿意付诸一些，哪怕是死亡，哪怕是自己全部的全部，能够付出的，我都愿意付出，只要能够换来他的幸福，能够换来我们厮守到老的安宁一生。”

“……”尹龙泽没有说话，这样的人，这样的人，那一定是非常美好的。好的家世，幸福的童年，阳光向上的性格，俊朗的外表，强壮的身体和能够保护她的坚韧。这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他是没有权利得到美好的人，一旦走过黑暗，就沾染了黑夜的颜色，再也没办法漂白……

“你才多大，怎么会明白，什么叫一生，什么叫死亡……”尹龙泽冷哼了一声，语气里少了平时说话的甜腻和清澈，多了分冷凝嘲弄。

冬苏抿起嘴唇，用让人吃惊的成熟沉稳腔调说：“我比任何人都懂，死亡是什么。我更深刻的知道，珍惜，这两个字，到底有多重！”

尹龙泽闭紧了嘴，再不说话，只觉得夜晚的风，充满了萧条，带着绝望的气息，让他再提不起说话的。上天注定了他这样的命运吗？是他上一生，做错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走到今天，他没做错什么，却已经失去了得到幸福的资格，只能任由嫉妒和仇恨，啃噬心里那本不该有的，对幸福的憧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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