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别情
冬苏人善良,心性高洁,总有副闯劲儿,这和罗夏性格倒有些相像,只是冬苏本是个大小姐">,手头会做的刺绣缝衣有限,作画吟诗有限,做得账册背得古书,却有些男儿性,要做做饭收拾屋子,却是一样不能上手。罗夏不同,她打小不管上学工作都习惯了只身在外,出去闯了几年,更是屋里屋外什么事都做得。
身子好起来后,她更不愿像个娇小姐">那般躺着养伤,心里想着运动运动也能让自己好的快些,身子壮些,每日里便也忙碌了起来。如果小虎和老人家采药走的近的,她便也跟着学着识草药,辨认着能吃的一下野菜,就采了回洞室,每日里分三餐选了不同的菜色,不同的做法,伺候着爷孙俩吃食。抓了菜籽,掘了一些未长成的野菜野花,便都转种在洞口。收了一些破旧衣物缝缝补补,潜了老人家出去远处小村落买些生活日用,收拾的屋子里干净整洁,爷孙俩粉面健康心情舒畅。
半年下来,里里外外一应事物,主导权竟都归了罗夏手下,做的事情最多,操的心最广,也治的爷孙二人服服帖帖,马是瞻。
小白在这半年间也学的像个公子">般行事走路,在罗夏面前虽仍爱蹲在凳子上和她说话,但一言一行却早没了野孩子的影子,被罗夏饭食养的更壮,也少得病,加上罗夏选买了一些东西熬制护肤养颜东西,这一家三人即便谷中风吹日晒,却毫无山村野妇的粗糙模样。
罗夏入冬苏体时,冬苏已是14岁,如今身量居然又长了,大概到了现代一米六三的身高,看样子运动一下加上服用老人家的药材,用处还是很大的。
老人家时常看着罗夏感慨,曾经听她讲她所生活社会之下的一些事情,却从未真的去使用她说出来的一些生活方法,如今见她忙忙碌碌全是一些不同的模式,却也有些觉得这丫头本非俗人,果然是世外之魂。
时常却又不得不反复叮嘱,就算她再习惯曾经的生活,但若要出谷,却最好还是学会当下人的习俗做法和语言习惯,罗夏虽只是点头状似漫不经心,却早将老人家几十年至今教给她的一些当下知识背的滚熟了。
只有安静时,才会呆的为将来做打算,想着如何去衡量冬苏的人生目标和自己的人生目标,这中间是否有平衡点。
半年时间,除养伤外,她没有忘记不放过每次老人家出门的机会,时常请他帮忙打听尹龙泽的消息。尽管老人家总会鄙夷的告诉她,尹龙泽会杀她,就不会再有情于她,但冬苏的意念她不能忘记,她不会不知道自己这身体是谁的。
即便叫了罗夏,思想是罗夏,但在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她永远都是冬苏,一个长大了的冬苏,多了现代知识的冬苏。
将小虎和老人家的衣服洗好晾在树枝上,罗夏擦了擦汗,转身走进了洞室内,坐在木床边开始叠一些旧衣服。
小虎拐过几块专门放门口堵路堵风的巨石,才看见他们一直住着的山洞口,洞外的几件洗好旧衫湿漉漉的挂在树枝上,随风微微摆动,像一个个吊死鬼在张牙舞爪,格外生动。
站在原地看着那些衣衫了会儿呆,才迈开步子,尚未进洞率先喊道:“小夏,我回来了。”
便又是这样的一天,无波澜,却平淡温馨的让人思懒,甚或想着就这般过下去,一生终结,也蛮幸福。
只是罗夏和小白的身子骨日日见好,逐渐的甚至已经过了平常人的根底。两人虽不吭气,老人家却最先急了。
“便是找个日子,离开谷里,上去寻你们的方向。”老人家在一边练他的强骨拳,同时口中朝着切菜的小白和洗菜的罗夏说道。
罗夏顿了下,看了看手中的菜,半晌后又开始洗了起来,口上却没吭气。
老人家也不急催他们答复,只是继续打着慢拳。
饭菜俱好,三人安安静静的吃喝完毕,小白洗好了碗,罗夏将碗筷放回原处,坐到床边后,才终于闲下来。这期间忙忙活活间,她心里转的都是老人家那句话,当头才终于开口道:“伯伯,跟我们一并走。”
老人家却摇了摇头,“你们也不用可怜我,当初我也是一个人在这生活,本也好好的,逍遥自在,你们走了,也无碍,我今年七十多,服药养身,却也算长寿,一生已是无憾,我就想着你们也不要回来了。我将自己所学所会都交给了小白,心愿已了,你们去。”说罢便挥了挥手,“现在已是夏天,你们出去,就算不遇村落,也饿不死冻不死,这边准备下,走。”
小白始终默不作声,情绪却有些伤感低沉。
罗夏看着洞室外已经成型的菜地,开口道:“洞室外的菜地不要荒了,每日浇水照应,秋天时不用出门便有菜吃,但是最好还是将这些菜晒干存放起来,秋天里没事多出去采菜,平时吃喝如有余的也都晒了留存冬天吃用。菜籽都留着,开春还能种,莫要懒了,免得冬天大冷的日子,还要冒着危险出去打猎,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了。”
罗夏说罢看了看米缸,“打猎的皮毛卖的不要太便宜了,多积攒米粮,不要断了,日日吃米,对身体也好。”
方说了两句,老人家便多有不耐,摇头道:“别唠叨了,我自己这么大年龄,知道如何活度。”
罗夏也不多说,“我每年冬天过来看看你。”说罢也不等老人家拒绝,便转身去收拾东西,“若回来看你却找不见你,也看不见你留的字条,就拿你的小白泄愤。”
老人家哼了一气,心里滋味却自不同,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便由了她。心里知道,说的再多,情感上她必定还是担忧。他们总说也是几十年相伴下来,她怎么可能真的扔下他就此永远不管。答应了她的话,也便安了她的心罢。
小白低着头想了半晌,抬起头时看着老人家,眼睛里却是雾蒙蒙的,他忍住泪,知道不哭,心底里的情绪却再浓烈不过,小白本是个重情谊的孩子,更何况老人家如父如师,有是他的恩人。
老人家知道小白在看他,却是闭了目,不去接小白的目光,唉,人老了,心也软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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