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不觉天色已晚,夜晚船只航海不便太快,船速便慢慢减了下来。
张善羽抛开空酒坛子,长身而起,准备到船上走一走,张三也赶紧跟了上去。
士兵已经在船上挂起了灯笼照明,有人端来晚饭,张善羽摆了摆手,让士兵将晚餐先放下,张三道:“侯爷,不用膳吗,您中午好像也没吃多少?”
张善羽道:“昨日在长生岛吃到太多,今天不怎么想吃饭,你让士兵先吃吧,不用等我。”
那个士兵将饭菜端了下去,张三心里道:都督今天是怎么了,难道皇上赐他为侯,赏赐了东江这么多金银财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张善羽心里却在叹气:本来石辽东这一码子事情,根本于自己无关,好像没有必要参杂进来,何况自己就算干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很多秘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张善羽现在就感觉自己像是一枚棋子,虽然看起来很是风光,但每走出一步,似乎都有人在背后暗暗操纵,起码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个空间,还有那个玄火盘到底是何物?梦中的那个神秘人又是谁?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等等等等,张善羽都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恐惧。
人们对未知的事物,通常含有畏惧心里,张善羽虽然比一般人要强悍一些,但也有些心虚,不知如何是好,也许,今夜真的会发生某些未知的事情也不定。
“张三,也许你得对,今夜确实不宜出行!”张善羽转过头对心腹亲兵队长张三道。
张三一惊,继而大喜。
“侯爷,那我们返航吧!”张三跟在主子后面,一直感觉到背心凉飕飕的,似乎有某些可怕的事物今晚就要出行,虽然知道主子厉害得不想人,但也在内心惴惴不安。
“可能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张善羽叹了口气道:“都怪我太固执,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能今晚有些事情要发生。”
“侯爷……”
“不用多言,吩咐船夫,继续前进!”张善羽一挥手,止住张三道。
“是,侯爷。”在东江呆了这么多年,张三知道主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不去执行他的命令,张善羽的命令一出口,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既然不能改变,那就去执行吧。
夜。
终于完全降临了,海面上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大海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和白天的风平浪静、温和抚顺完全不同,就想是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表现出自己不同的一面一样。
“今夜可能有飓风……”张善羽喃喃的道,“可是,这有能怎么样呢?”
张善羽突然觉得内心十分疲惫,很想找到一个温馨的港湾好好的休息调整一番,金戈铁马、沙场鏖战,似乎都已经太遥远了,遥远的和自己都没有丝毫关系。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真是酒喝多了,要喝醉了吗?”张善羽摇了摇脑袋,努力的将这些想法驱逐出去。
突然,船只一阵摇晃,差将张善羽摔倒在地,旁边的心腹亲兵张三一不堤防,一跤摔倒在地,朝甲板下面划去。
张善羽一把拉住自己的亲兵,用力一提,张三终于站立了起来,张善羽面色严肃的盯着张善羽身后。
“侯爷,刚才真危险!”张三拍了拍心口,感觉到自己那颗心还在剧烈跳动,扑通、扑通、扑通的响个不停。
张善羽一摆手,这时候有士兵来报。
“大帅,船似乎被什么东西定住了,突然走不动了。”
张善羽一挥手,道:“知道了,原地待命,不可妄动!”
那个士兵领命下去了。
张三见主子脸色很是严峻,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发生,于是闭口缄默。
张善羽转身朝船头走去,张三正准备跟上去,张善羽突然道:“你站在这里,不准动!”
“是,侯爷。”张三立刻止住步子,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张善羽几步走到船首,朝下面望去,只见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拿灯笼来!”
“是,”立刻有几个士兵举起灯笼,朝船下面照去。
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众士兵倒吸了一口冷气,张善羽也是一脸肃然,脸色剧变。
只见船下趴着一只巨大的怪兽,龙首蛇身,不知道有多巨大,两只前爪仅仅的抓住船舷,似乎是凭一己之力硬生生的阻止住大船,所以张善羽的旗舰无法前进半寸。
“这是什么怪物,”有士兵吓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那怪物突然转过头来,龇牙咧嘴,朝张善羽低声咆哮。
“大帅,危险……”士兵们害怕那怪兽欲对张善羽不利,起身劝主帅立刻此险地。
“船上没有安全的地方,”张善羽道,“我看它似乎没有敌意,只是阻止我们不让船只前进,你们以前航海出行,见过此等怪物吗?”
众士兵一起摇头,表示否认。
“这似乎是《淮南子》中所言的猰貐,”张善羽仔细思索道。
“待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猰貐、凿齿、九婴、貅蛇,皆为民害……尧乃使后羿诛凿齿于畴化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邱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
“上古时期的怪兽,怎么会在这里出行?”张善羽十分疑惑,但现在似乎不是探究他来历的时候。
那猰貐见张善羽不应,突然一头钻进水里,消失不见,众士兵松了一口气,看来似乎没有什么事情了。
突然大船剧烈摇晃,众人站立不稳,扑通、扑通、扑通,好多人摔倒在船上,又有几个倒霉鬼不幸掉进水里,惊呼不断。
“大帅,看来这猰貐来者不善呀!”士兵道。
“大家休晃,抓住船上的栏杆,心掉进水里,待本将去会会这个怪兽!”张善羽将手一招,银枪在手,众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就见张善羽消失不见。
“好!”有士兵喝彩道,一人出生则千万人出声,立刻想起一片叫好声,突然大船有剧烈的摇晃,于是不少叫好着都跟着扑通扑通的掉进了冰冷的海水中,幸好这些士兵在东江生长多年,大都会水,有人从船头掉下绳子,掉进水里的士兵抓住绳子,湿漉漉的从海水中爬上来。
“看见大帅了吗?”
“好像没看见。”
“那大帅哪去了,该不会是被怪兽吃掉了吧?”有个反映慢的士兵惊呼到。
这个家伙立刻被同伴敲了个暴栗:“你傻呀,我们大帅是谁呀,天下间能吃掉大帅的怪兽,还没出生呢!”
“是呀,是呀,”众士兵议论纷纷,一致坚信英明果敢的大帅一定会战胜邪恶贪婪的猰貐,但也有少部分不坚定分子再一旁泼冷水,于是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个不停,甚至有士兵开出赔率,赌大帅赢的十赔一,赌怪兽赢的一赔十,不少士兵将全部的军饷银票压在了张善羽身上,也有少部分士兵抱着投机倒把的心里,很不厚道的将银子压在了怪兽猰貐,万一赢了就能够或得大把的银两,值得一赌。
于是船上便想起了一片银子打在木头上的声音,只听吆喝着你十两,我五两的声音,参差不觉,似乎开赌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