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史慈领着赵云等人走出大帐迎接陈登时,刘备和关羽、张飞三人已经站在大帐外和一名文士寒暄。
这陈登中等身材,长得却极为匀称,手脚修长,长得眉清目秀,给人以世家子弟那种良好出身和修养的感觉,尤其是额头宽阔,给人以天庭饱满之感,皮肤白皙,不过脸上却隐隐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色,配之以极其灵动的双目,显然是极具才智的人物,不过因为他的那一脸温和的笑容使得观者轻而易举地对他产生好感。想必这就是陈登了。
在陈登的边上有一位极具军人气质的将军满脸不耐烦地站在那里。
太史慈看着和刘备谈笑风生的陈登,心中却不会有半轻视,因为这个陈登实在是让所有人头痛。
严格地来,陈登并非是谋士,但是却有着第一流的计谋,在曹操、刘备、吕布三大势力中间可以如鱼得水,左右逢源,每一次定计均是为自己留下无数的后路,不管事情展的什么程度,他都可以自圆其,把别人于股掌之间。
对于这种人,太史慈一向敬而远之,没有理想,只有权谋,又知道自己不是成的大事的人,所以没有野心,只是墙头草,这种人完全不可信任。看似无公害,其实对任何人都有害,最要命的却是他有着第一流智慧,足够可以帮助他达到任何目的。
刘备见太史慈出来,连忙拉着陈登的手向太史慈走来,笑道:“虞翻大人,我来为你介绍,这位乃是徐州刺史陶谦大人派来的使者,陈登先生。”又对陈登道:“这位乃是太史将军派来的使者,虞翻先生。”
陈登看着虞翻,眼中精光一闪,迫出爽朗的笑声道:“原来是虞翻先生,日后我等齐聚长安彼此之间还要多多照顾。”
太史慈看着陈登,微笑道:“这个自然,青州和徐州乃是邻居,我家主公和陶谦大人也是渊源颇深,虽然生过一些不愉快,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朝见圣上才是重中之重,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
陈登眼中闪过讶异的神色,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连名字都未听过的虞翻的外交辞令居然如此的圆滑,而且上来便开诚布公,宣布一切已成过往。
要知陶谦一直在担心自己曾经和袁绍合作的事情,虽然陶谦这两年来已经很努力的在弥补太史慈对自己的不满,但是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现在这个虞翻上来便这么,显然是在安慰身为陶谦使者的陈登。
这个虞翻不简单,陈登的眼中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太史慈看着陈登,神秘一笑道:“听陈登先生很喜欢吃海鲜,待日后回到青州后我为先生送去一些,如何?”
陈登一愣,不明白虞翻这个才认识自己的人会知道自己喜欢吃海鲜的嗜好,不由得道:“那我就谢过虞翻先生了。”
太史慈笑道:“这有什么?不过我劝陈登大人不要生吃海鲜,虽然风味独特,但是却有害身体,那其中有太多的‘寄生虫’。”
陈登面色一变,没想到眼前这个虞翻连自己喜欢生吃鱼的习惯都知道,不由得整个的后背都变得冰冷起来,只觉得自己没有一的秘密可以瞒过对方。可是自己却对的对方一都不了解,这种被人调查地清清楚楚的陌生感使得陈登的心中产生了强烈的恐惧。
陈登看着太史慈惊疑不定到道:“虞翻先生真乃神人。”
太史慈微笑道:“些许算命道不足挂齿。”
陈登哪里会信他?他现在想到的就是青州方面的情报工作做得太可怕了,居然连自己的饮食习惯都调查地这么清楚。更是心中一凛,知道青州对徐州早就别有居心。
太史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不希望在长安的这段日子里这个陈登跟他耍什么花样。他更不怕陈登会因此写信给陶谦要陶谦提防青州,像陈登这种心中只爱自己和家族人哪里会去做这种事情?所以一上来便在陈登的生活习惯上下手,果然收到奇效。至于陈登喜欢吃海鲜的事情《世新语》里大把有的卖,这个陈登最后就是死在了寄生虫病上。
刘备却在一旁奇怪道:“什么是寄生虫?”
太史慈大感尴尬,连忙掩饰道:“那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虫子,庄子的书中有记载,所谓‘寄生’,就是指这种虫子以吸食损害别人的身体为生,那是没有药可医治的。”
太史慈的话登时令所有人心中忍不住一激灵,看不见却可要人命的虫子,的确是令人害怕。一直紧跟在陈登身后的那员武将更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离的陈登远远的,生怕被传染上。
太史慈看看众人的脸色,哈哈一笑道:“不过这种东西最怕热,只要我们把东西做熟,这虫子自然就死了。”这一番话得众人脸色一缓。
陈登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和失态,连忙笑道:“虞翻先生知识渊博,令人佩服,我陈登一定会把先生今日之言牢记在心,不敢暂忘。”
太史慈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先生是聪明人,记住便好,否则会有生命危险的。”陈登闻言脸色一变。旋即再次露出笑容。
两个人都是语带双关,别人当然听不出来。
太史慈又看向站在陈登身后、正用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那员武将,微笑道:“这位将军是……”
陈登连忙笑道:“这位乃是曹豹将军。”
太史慈看了看眼前的曹豹,心道:果然草包。伸出手便要和曹豹握手,曹豹没想到太史慈会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连忙伸出手去握太史慈的手,希望给这个虞翻一个下马威。太史慈早就看出曹豹对自己不满来了,那其实是在针对整个青州。毕竟青州军在剿匪方面令徐州军方面上无光。
太史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任由曹豹使尽浑身的劲去握自己的手,脸上却带着微笑道:“曹豹将军,你好。”
曹豹没有想到自己全力而为下对方却浑若无事,不禁大吃一惊,生怕对方反击,连忙松开了手,太史慈哪里有闲心理他,要不是因为这个曹豹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吕布,太史慈才懒得记他的名字呢。
不过太史慈却知道人和人是讲究缘分的,虽然历史已经改变,但是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感观却不会变,这个曹豹看来对吕布很有好感,否则就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吕布。
这倒是个可供自己利用的条件,太史慈的头脑飞旋转,吕布既然能看得上曹豹的女儿,想必曹豹的女儿一定是美艳非常,可惜他的女儿不在这里,若是在这里,就用他的女儿来施展美人计好了。
想到这里,太史慈微笑道:“我对曹豹将军也是闻名久矣。听闻令爱乃是徐州有名的美女,想要成为曹豹将军女婿的人都要挤破了头呢!”
曹豹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自己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闻听太史慈如此,原本满脸的不忿登时化成了一片春光,僵硬地笑道:“虞翻大人过奖了。女容貌粗鄙,哪里可入大人的耳目。”
陈登却在旁边笑道:“曹将军何必客气?曹豹将军的女儿和糜竺先生的妹妹在我们徐州被称为‘双璧’,那可是艳盖四方,每年求婚的大户人家何止是挤破了脑袋,简直就是挤破了曹豹将军家的房子。而且若是大人不对自己的女儿爱如珍宝,这次进京怎会带上自己的女儿呢?”
众人闻言登时爆笑起来。
太史慈闻言表面不动声色地和别人一样哈哈大笑,心中却狂喜,老天爷还真是帮忙呢。自己想要什么就来什么。不过太史慈心中也在奇怪,为何曹豹去长安还要带着自己的女儿呢?
曹豹闻言,没有半喜色,却冷冷看了陈登一眼,眼中满是不悦,那个陈登却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好像曹豹瞪得根本不是自己。只此一个动作,太史慈便知道陈登和曹豹之间并不和睦。
太史慈更加奇怪起来,不明白陶谦到底在玩什么鬼花样,这个使节团内部不和还怎么合作呢?
刘备却在一旁忍不住道:“曹豹将军,陶谦大人知道这件事情吗?要知道出使这种事情人员的安排必须经过严格的挑选,家眷按理是不便带在身边的,除非有特殊的情况。”
曹豹还未来得及回答,陈登便呵呵笑道:“这个刘备大人有所不知,曹豹将军的女儿已到婚配的年龄,可惜我徐州无人可入曹豹将军的法眼,所以曹豹将军才会带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前往长安,为的就是要为自己的女儿找一门称心如意的夫婿,陶谦大人当然是本着君子之美的念头同意了。“
刘备笑道:“那就要提前祝贺曹豹将军了。”
太史慈表面赔笑,心中却已经完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事情表面上看绝对是匪夷所思,毕竟曹豹乃是徐州的地方官,官职再大也大不过朝中大员,这时代的婚配除了青州,各地无不讲究门当户对。即便是曹豹眼眶子高到看不上地方的世家大族要到朝中去找乘龙快婿,成功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曹豹即便再草包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岂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根本出自陶谦的手笔,要用婚配的形式在朝中站稳脚跟,否则这个曹豹根本不可能对自己带女儿的事情这么讳莫如深。而且很不希望自己这个青州使者知道,这事情显然是针对自己来的。
哼,看来陶谦已经感觉到自己早晚要对他下手了,所以现在才会去自寻生路。问题是陶谦到底要巴结谁呢?太史慈心中冷笑,这个答案简直就是呼之欲出,在长安可以用女色巴结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人。
现在中原已经是太史慈的天下,而各地又是战乱不断,哪里有人可以帮得上陶谦?陶谦唯一的希望就是董卓,只要此人好色而且有能力阻止太史慈的行动,那并非是太史慈在实力上不如董卓,而是因为陶谦已经从自己极力想要承认汉献帝的帝位这件事情上看穿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皇命”,所以才会有此计谋,只要董卓“笑纳”了曹豹的女儿,一旦青州和徐州之间有起事情来,董卓就会以皇帝之命来调解战争,而自己出于对汉献帝表面的尊重当然会有所顾忌。
太史慈不得不承认陶谦真是一条老狐狸,看来自己应该对诸侯间这些动作要多加注意,往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就有着很深的含义。
太史慈又看了看陈登,心道:不过陈登这条狐狸只怕比陶谦更厉害吧?刚才陈登了这许多话其实是在向自己示好,表明自己和陶谦并非是一条心。这份眼力可是够毒的,因为那表明陈登已经看出这天下已经无人可以挡住自己争霸天下的脚步,而且儿看出董卓并非是可以长久依靠的冰山,陶谦的一番辛苦只怕是费力不讨好,一旦董卓不能再支持陶谦,只怕自己对徐州的报复会更猛烈吧?
在徐州有庞大家族的陈登当然要先为自己谋后路了,至于今天陈登暗示自己陶谦的计谋的事情传到陶谦那里,陶谦会怎么想陈登,则全不在陈登的考虑范围内,毕竟陶谦现在对徐州的控制力已经大不如前,至少糜氏家族这几年来和自己走得越来越近,赵氏家族一直态度难明,而陈氏家族则是八面玲珑的墙头草,陶谦又能把陈氏家族怎么样呢?
不过太史慈却不会误以为陈登有投靠自己的意思,陈登又不知道自己就是太史慈,而且虞翻现在在青州并非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除了幽州方面有几人知道虞翻的名字外,对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虞翻根本就是藉藉无名之辈。
陈登现在当着自己的面有这般话只是想要借自己这个冒牌虞翻的嘴带话给人人以为此刻还在冀州办公的自己罢了。
在短短时间内便从自己给与他的威胁中恢复出来,并且马上想到利用自己为他的陈氏家族谋取后路、施展一石二鸟之计,这个陈登还真是不简单。
看着陈登,太史慈大起爱才之心,旋即强迫自己压下这个念头,陈登根本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忠心耿耿,而且只在乎自己的家族利益,若是自己日后取得了徐州,这个陈登不准会给自己找麻烦,当然陈登也有可能采取积极合作的态度,毕竟自己不好惹。
不过这个陈登现在还是有些用处的,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要利用曹豹的女儿,而陈登又和曹豹不对付,在破坏陶谦的计策方面绝对是个好帮手。
当然这还要下一番功夫,至少现在还不到利用这个陈登的时候,因为陈登绝对是条两头蛇,在陶谦那里也极吃得开,否则陶谦岂会派陈登担任使者,那绝对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所以陈登今天对自己这番话并不能明陈登和陶谦之间已经全无合作。狡兔三窟的道理太史慈岂会不知?现在这么做一方面是在向自己示好,另一个方面却是想要解自己的手打击曹豹,在暗示自己曹豹乃是陶谦的死党。由此可知,陈氏家族和曹氏家族有很多的利益纷争。
想一想都好笑,包括自己在内,这些人都在干些什么?自己是要搅乱长安,带走汉献帝,刘备则是和刘虞的儿子里应外合要把刘虞偷出来,陶谦则是去找政治靠山,想来其他的诸侯派去的使者也不会是去朝见汉献帝那么简单。
唯一难以捉摸的是刘备的心意,如果汉献帝被带回到幽州,对大汉江山没有半野心的刘虞肯定会全力辅佐,而且太史慈早就看出汉献帝聪明伶俐,素质极佳,假以时日,必是一位明主,也许能达到光武帝的水准也不定。
要不是汉献帝绝对不可能消灭地方上刘姓汉室宗亲的世家大族的统治,太史慈都会考虑在迎回汉献帝后辅佐他。
可是如此一来,极有野心的刘备将会何去何从呢?这件事情很难,这个刘备太会演戏,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众人见太史慈沉默不语,大感奇怪,不知道这言语锋利的人在想些什么,刘备轻声问道:“虞翻先生,你怎么了?”
太史慈惊醒过来,连忙笑道:“我只是在奇怪,陈登大人从徐州来,为何不见我家主公那好友曹孟德的使者呢?”
曹豹闻言,眼中杀机一闪,陈登的表情也不自然起来。
刘备见状连忙打圆场,邀请众人到他的中军大帐中饮酒。这才把话题岔开。
太史慈却在冷笑:看来曹孟德展的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