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荆州并非像《三国演义》中那样太平无事,那里的势力错综复杂,除掉土生土长的豪强地主,诸如蒯氏家族等,孙坚、袁术都对其虎视眈眈。
经过东汉末年的黄巾之乱,此时的荆州乱成一团,真正结束荆州之乱的人其实是刘表。这个人在历史上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州牧之才,单枪匹马就平定了荆州,强如孙坚都死在了他的手里,孙策与孙权也一直对其无可奈何。
不过这时候的孙坚和袁术还不知道刘表有多难缠。
所以,在太史慈看来,袁术现在不回军并不仅仅是为了表明自己与袁绍不同那么简单,只怕荆州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这时郭嘉在一旁道:“当然,袁术这么做并非为了标榜自己才是为国为民之人那么简单,荆州沃野万里,其地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更有长江天险,既是养兵之地,又是用武之国。”
恐怕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太史慈心中暗赞:不愧是郭嘉,只一眼便已经看穿了袁术的心思,幸好自己不是他的敌人。
郭嘉的嘴角出现了一丝嘲讽的笑容道:“不过这事情袁术恐怕要大失所望了,孙坚人称江东猛虎,所谓猛虎就是独占性非常的强,袁术自以为可以通过控制孙坚来得到荆州无疑是痴人梦,完全不切实际。”
顿了一顿道:“且不我们不知根底的才刚刚上任荆州刺史刘表有何种作为和行动,即便是孙坚控制了荆州,袁术和孙坚之间也是一场大战,我们瞧热闹好了。”
太史慈当然是完全的赞同郭嘉的分析,虽然郭嘉并不知道孙坚日后死于刘表之手,但郭嘉的分析很有可能变成现实。
毕竟历史已经改变了。
只要自己愿意,只需要对孙坚作出提醒,那么孙坚的死亡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不过太史慈却不打算这样做,他可不愿意无故为自己树立一个强敌,虽然刘表也不好对付,但总比孙坚强吧?
不过若是能让蠢蛋袁术得到荆州那就是最理想了,这家伙很好收拾,而且属于在自己的地盘都会横征暴敛到弄得鸡飞狗跳的程度的政治白痴。
想到这里,太史慈不禁脑中转得飞快,想要找到一个办法实现自己的意图,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毕竟自己的战线现在拉得太长了,徐庶在长安,郭嘉还要到冀州去,而青州现在正处于各方面改革的边缘,自己还要应付或明或暗的青州有这各种企图的居心叵测者,而且还要向周围的州郡渗透自己的势力,壮大自己的力量,实在是没有力量再去控制荆州的展。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因为有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就会总有种种无可奈何。
正在想着满腹的心事,就听见郭嘉道:“其实依我看来,不要袁术,就是袁绍,他也不会马上撤兵,毕竟袁绍的目标是谋夺冀州。”
众人纷纷头。
太史慈笑道:“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情,有奉孝在,袁绍休想得逞。”
郭嘉摇头道:“主上莫要捧我,若是袁绍,我还不放在眼里,问题的关键是经过这次诸侯会盟后,冀州的一干文武官员无不对袁绍生出了归属之心,尤其是加上田丰等人暗中活动,袁绍得到冀州的可能性真是非常的大,不过就算是如此,我也有把握让袁绍不得安生。”
言罢,眼中智谋的光辉频频闪动,一付智珠在握的成竹模样。
太史慈当然是对这鬼才信心十足,又转过头来看向众人,露出询问的目光,见众人均无异议便道:“既然如此,那我等立刻行动,毕竟这些事情宜早不宜迟。”
郭嘉头道:“我也需修书一封,连同主上的书信一同带给徐庶。”
太史慈心道如此最好。
伸了一个懒腰道:“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不懂得休息的人就不懂得工作,一张一弛才是有度和有意义的人生,已经打了一晚上的仗,不好好睡他娘的上一觉,哪里有力量对付那些人与事。不若都散了,回营大梦周公算了。”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太史慈懒洋洋地站了起来,睡眼惺忪的径自去了。
突然间,众人才觉得一直穿在身上浑若无物的铠甲是那么的沉重。
哎,何时才可永远得不穿这沾满了血腥的冰冷铁制品啊?
不过袁绍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砰!”袁绍一掌拍在坚实的红木几上。
此时的袁绍正在营帐中引经据典地破口大骂,吓得营帐外的士兵根本就不敢进帐来。袁绍那阴冷的目光不时地扫过众手下,一付疾言厉色的模样。
田丰等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无人敢在盛怒的袁绍前做声。众人都知今日之战,太史慈占尽了便宜,也出尽了风头,对袁绍的打击实在非常严重,尤其在这等为日后开创大业而打基础的关键时刻。
可以袁绍的这腔怒火完全是因为太史慈而来,可是总不能把太史慈叫来指着鼻子训斥吧?
最后唯有颓然一叹,气呼呼坐了下来。
郭图见袁绍的邪火泄完毕,这才心翼翼道:“主上,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去的冀州才是要紧,没有必要在现在与太史慈这奸险人计较,日后有的是工夫收拾他。”
田丰一向是就事论事,对于其他人正确的意见,不管这人是否与自己有仇,田丰都会赞同,此刻闻听郭图的意见,开口道:“公则所言甚是。今次是我们棋差太史慈一着,现在与之计较无疑是鱼死网破的局面,两败俱伤岂是主公所希望见到的局面?倒是这冀州之事号要从长计议。”
袁绍被两人的冷静下来,一拍额头,失声笑道:“若不是你二人这番言语,我几乎忘了还有如此大事要办,哼!也好,就让太史慈那人再多活一段时日。”
在一旁的偏将赵浮却忍不住疑惑道:“冀州的事情几位先生不是早有定计吗?难道有什么不妥?”
许攸轻蔑地看了赵浮一眼,心匹夫就是匹夫连脑筋都不动,开口道:“这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现在看看这个太史慈出奇地利害,难道他会对我们的图谋全无察觉吗?今天的事情摆明就是太史慈在针对主上,赵将军仔细想一想,只怕我们这些天的行动已经瞒不过太史慈那厮。”
众人恍然。
田丰接道:“这话大有道理,既然太史慈这么有意地针对我军,那我们谋夺冀州的事情他要是不想尽办法竭力破坏那就奇怪了。”
赵浮的老搭档陈涣皱眉道:“难道太史慈还敢动粗不成?”
经过今天的一战,青州军虽然没有出手,但那种威猛无敌的形象已经深深镌刻在了陈涣的脑海中,令其胆寒。
打得己方束手无策的并州军曾经被青州军轻而易举地打败过,而且是三万人击溃八万人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如今一想到这只可怕的军队的主人太史慈要蓄意的针对袁绍,不由的令其坐立不安。
袁绍不耐烦地看着陈涣,暗骂其愚蠢。
郭图呵呵笑道:“陈涣将军未免有杞人忧天了,就是在借给太史慈一个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把主上怎么样的。莫忘记主上现在的身份,若是太史慈现在来攻击主上,马上就会成为天下的公敌,到那时就会有无穷的麻烦,太史慈岂会想不到这一?”
许攸头道:“而且太史慈若是这么做也讨不过好去,哼!主上此次西来另有大军在后,随时准备接应,以实现主公在冀州的攻略。”
众人想起此事,不由得心情放松,营帐中的气氛舒缓下来。
田丰向面色好看起来的袁绍道:“太史慈今次表面大获全胜,却不知道回到青州后还有无穷的烦恼等着他。单就是刘岱的事情就够他喝上一壶。”
袁绍想起此事,看向国土呵呵笑道:“这事情还要归功于公则,毕竟已经成功的挑动了刘岱和乔瑁之间的矛盾,这场好戏有的看了。”
许攸冷笑道:“太史慈现在一定很得意,甚至会认为可以破坏掉我军在冀州的计划,哼,我等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打死我都不相信太史慈对兖州没有野心,扰乱了兖州,到时候看太史慈还有什么心情和能力破坏我们的大事。”
田丰头道:“此为其一,对付太史慈我们要三管齐下,务要令其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方可。听闻青州现在政治局面并不安稳,太史慈在青州弄得那个新五德终始令许多世家大族不满,若我们不加以利用岂非可惜?袁谭公子现在就陈兵渤海,主公手下大将颜良文丑俱在麾下,若是时机恰当,弄得青州分裂也有可能。此其二也。”
虽然郭图和许攸对田丰十分的嫉妒,但此时不得不承认田丰得很有道理,唯有保持沉默。
袁绍听得兴奋,连连头,边搓手便急切道:“那其三呢?”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田丰连忙道:“其三就是连结徐州刺史陶谦,陶谦人老心不老,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太史慈的青州日益强大若是陶谦不担心那就是睁眼瞎话。主公不如派人到陶谦那里陈述利害,以陶谦的头脑一定会答应,如此,太史慈就会形成腹背受敌的局面。”
袁绍皱眉道:“这主意好是好,但问题是如何动陶谦,毕竟陶谦和太史慈是多年的盟友,在生意上多有来往,只怕不是三言两语所能打动的。”
郭图生怕自己的光辉被田丰和许攸抢了,此刻闻言连忙道:“这事情容易,只要对陶谦陈述利害,太史慈和新任扬州刺史刘繇关系密切,徐州早晚是这两个人的囊中之物,必要时,弄一伪造出来的证据也不错。”
田丰头道:“公则这主意不错,我看到时还可挑动徐州世家大族对青州的仇视,诸如陈登等人——毕竟在徐州和太史慈关系良好的并不多,和太史慈走的较近的只不过一个糜竺而已,不足为虑。”
袁绍听完众人的分析后仰天长笑。因为在太史慈面前输了一阵而产生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
田丰看了郭图一眼,诚恳道:“主上,我希望和公则一起到冀州走一趟。”
郭图闻言变色,冷哼了一声。
田丰当然知道郭图的意思,不过他却懒得解释,因为他实在是太了解郭图的为人了,自己这建议完全是出于全局的考虑,太史慈在今天报现出来的谋略太吓人了,种种计策的制定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若是让郭图单枪匹马前往冀州,田丰实在看不出己方有多大的胜算。
所以才出此主意。
果然这个郭图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误以为自己要和他抢功,因此才会有此表情。田丰当然不把郭图放在心上,他只是关心袁绍大业的成败而已。
袁绍闻言大喜,头道:“如此甚好!”
转过头来,袁绍看向许攸笑道:“至于显思那里,还是许攸你跑一趟吧。”
又看向许攸身边一个黑衣文士道:“逢纪,徐州方面就由你来负责,等到陶谦启程之时,就是你动身之日。”
众人轰然应诺。
第二天,辕门外。
太史慈与众人话别,少了那种依依不舍,却尽是谈笑风生。
既然大家口不对心,那么嘻笑怒骂真诚一些岂非更好?自己的离开本就可令许多人在暗地里松一口气,自己又何必假惺惺地做依依不舍状呢?
与自己同时离开的还有刘备、公孙瓒这对师兄弟。不过因为三人要去的方向不大相同,所以也就谈不上结伴而行。
刘备此时挥出了他惊人的交际才能,那一套离别的话语的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弄得太史慈都有要感动了。太史慈开始有明白为何在历史上会有那么多人会被刘备所收复了。
就比如刘备现在眼中含泪的样子,并非向后人想象的那样一付娘娘腔,而是语音呜咽,感人至深,令人觉得刘备所愁所忧所爱所恨无一不是为了天下与百姓着想,真的很能打动别人。
公孙瓒就简洁明快得多了,告了一声别,又向太史慈打了个眼色,显然是在暗示太史慈不要忘记两人之间的买卖,便翻身上马便扬长而去,不再回头看众人一眼,倒也潇洒。
不过这局面有令太史慈觉得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太史慈觉得公孙瓒和刘备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以前那般融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虞的关系。毕竟公孙瓒这人睚眦必报,心肠决绝,对于刘虞的不满已经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解决的了。
那日自己到公孙瓒处讨要赵云时,刘备不久正要拜访公孙瓒吗?也许就是那时起的冲突。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像历史上那样,公孙瓒一有起事来,刘备就会到场搅局,既然看样子刘备已经在刘虞处站稳了脚跟,那太史慈就绝不希望刘备和公孙瓒联起手来,还是内斗的好。
曹操没有离开,看样子还要在这里休整一天,刘岱原本应该离开,过大概因为与太史慈本就不大和睦,当然不会与太史慈同行。
袁绍毕竟好名,虽然心中恨极了太史慈,但要他不出来做作一番,哪还真不符合他的为人,面对着袁绍那虚伪的笑容,太史慈也懒得与他生气。
在此之前,赵云和郭嘉已经先一步上路,早早的进入冀州,开始在袁绍之前实施谋夺冀州的计划。
史阿也已经怀揣着太史慈和郭嘉的书信飘然而去。
虽然离自己梦想的实现还有很长的一段道路要走,因为乱世才刚刚开始,但是太史慈却看到了一丝曙光。
道了一声别,太史慈便上路了。
不半晌,众诸侯散去,只有曹操和自己的一众手下站在晨风中远望着太史慈的背影。
曹操望着太史慈的背影,眼中神色复杂,曹仁在一旁问道:“孟德,你真的决定了不去投奔太史慈?难的人家一番盛情”
曹操心中苦笑:自己现在连太史慈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还谈什么盛不盛情?这事情以后再吧。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所以面对曹仁的提问,曹操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转向众人开口道:“我们先去陈留,然后再去徐州。”
徐州?曹操要去的地方竟然会是徐州!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