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远远的几里处一万多刘家子弟兵,想必正在缓缓蜿蜒迤逦而行。太史慈一眼就看穿了刘繇缓慢行军,只待其他县城的军队和豪强地主与黄巾军拼杀得两败俱伤、坐收渔人之利的企图。
其实明明昨天就可以上路,这刘繇却左拖右拖,非要等到陈横回来才上路。
两天前那场大战黄县守军的惨重伤亡,而刘繇的军队却不见多大伤亡就更能明这个问题。
想想黄县,此时已经远得看不见踪影,可是母亲倚立在门口的的样子却还在心头萦绕不去。
太史慈收回回望的目光,收拾心情,行军路上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敌袭,自当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尤其是自己现在担负的这份责任危险而且重大。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古代战争无不充满了浪漫主义气息,金戈铁马,鼓角筝鸣,几个谋士在谈笑风生间即可睥睨群雄,就连战场上的鲜血都觉得如玫瑰般美丽,也无从真正了解“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残酷。
不过到了古代真正的战争中,才知道一场作战下来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
单就自己现在所担当的斥候,太史慈就决不敢看,这职位更像是后世的侦察雷达,关系着全军的安危。
或许自己有万人敌的本领,可以在百万军中来去如呼吸般简单,可是一场战争的胜利决不是个人所能决定的。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又未算胜先算败,双方的实力对比有很大的程度取决于间谍的事先透漏和斥候的临时观察。
如果间谍的作用是报告敌方军队的总体情况的话,比如:出兵的多少,主要的将领,随军的谋士,准备的粮草等,那么斥候则更具专业性,先就是精湛的骑术,否则就是侦查到了敌情都没命回去报信,其次就是要有较强的单兵格斗能力和较为出色的弓箭技术,因为有时会生双方斥候突然相遇的的可能性,在这一上太史慈反而不担心。再次就是对地理的熟悉,这刻保证斥候可以更好更安全的观察敌情。
但是作为斥候最为重要的却是丰富的观察经验:远处的炊烟,林中的惊鸟,飞扬的尘土,马蹄在干湿质地不同的地面上留下的深浅不一的痕迹,凡此种种无不会透漏出敌人的信息。
与此同时头脑要十分冷静,因为出色的敌人同样会利用假象去误导对方斥候的判断,比如在春秋战国时代著名的兵法大家孙膑,便使用了“减灶”之法,致使当时的庞涓钻入圈套之中,其中斥候的观察不利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三国后期一代奇才卧龙孔明反其意而用之曾用“增灶”之法算计过司马懿,至于收服南蛮王孟获时用到的诱敌深入更是利用了对方的斥候的笨拙。
由此可见一个优秀的斥候对敌人的观察的准确而又全面的重要性了。
太史慈在军中本无军功,更也就谈不上威望,本身又非刘姓世家的人,他完全可以轻易地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轻视,对此太史慈完全付之一笑,要是没有这度量,焉能成大事?更何况太史慈是一个敢于面对现实和正视自己的人,自己的优势他从不怀疑,自己的不足他也从不否认,这是他在二十一世纪当军人第一天就有教官告诉他们的信条:失败,没有理由。自己做得不够好而已!
不过最令太史慈疑惑的是出前刘繇也没有告诉他到底应该干什么。就算是把自己当成是贴身的侍卫,或者是马前卒,也自应该有一番嘱托。更何况他刘繇既然想真心收服太史慈就应当有相应的打算,而非现在这样对自己放任自流。
因此,他主动向刘繇请求自己去当斥候,身为军人的他,自然知道现代战争与古代战争的区别,当让更知道自己需要恶补哪方面的知识,虽然要争夺天下并不仅仅只能通过战争这一种手段,但战争毕竟是必不可少的主要手段之一。
当然更主要的是看看刘繇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他却不知当时张英在旁看在眼里,表面虽不言语,心中却不由一赞,不由收起了一二分轻视之心。原本并没有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不过现在见他能迅摆正心态,明确自己在军中的位置,不由对他大为改观,先不管太史慈有多少作战经验,至少现在的太史慈表现得像个合格的军人。
更让张英看重的是太史慈的眼光,斥候,确实是能让一个军人迅成长起来的方法,而且太史慈本来就是奏曹,对青州的地形更是十分的了解,如此学习成长的岂非更快?
不过那个鲁莽的陈橫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咧着大嘴笑道:“子,你还行!”
太史慈一笑,但他却更加在意的是刘繇听到自己请求时的奇怪的反应,虽然只是在眼中一闪即逝,可还是叫太史慈把握到了。
怎么呢?……那应该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仿佛放下了什么心事。
太史慈刹那间把握到了刘繇的心理,不由心中暗叹,这个刘繇还真像袁绍,看出自己是人才,可却不知道怎么用,也许如果自己不提出请求的话,这个刘繇大概会一直留他在身边吧?
其实用人谨慎并非是坏事,但刘繇不懂得用人谨慎的前提是知人善任,而对一个人的了解是通过一个人的实践能力作出判断的,不管此人是否称职,先安排个事给他做,然后看效果,能则留,则升,庸则降,如是而已,而不应该把人当成简单的摆设。可是自行军以来,刘繇始终拿不准太史慈到底应该从何做起,只是简单的一句随我左右。
这不仅让太史慈怀疑刘繇是怎么现张英和陈横的,又或者刘繇又怎么知道这两个人就可堪重任呢?
但真正让太史慈注意到的却是那个在刘繇身边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看其打扮应当是功曹。
不过刘繇等人似乎并不把他放在心上。
太史慈却感觉到了那年轻人的不同寻常处。此人身量高颀,虽然年纪尚轻,而且外貌文秀俊俏,给人一种书卷气的感觉,但其前额丰隆宽广,相格清奇,两眼深邃,闪动着智者的光芒,予人天赋才智的好印象。正是此子在听到自己的请求时双目爆出常人少有的神采,而且仔细地打量他。
可惜当时急着出,没有来得及询问这年轻人的名字。
一路上,太史慈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历史上刘繇军中哪个人与此人相符。原本想向那三名斥候询问,可是一看他们趾高气昂的样子,再想想他们出时看见自己的白马上有双边马镫时的嘲弄表情,心知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的,索性不问。
想想也是,军中本来就最重资历,自己现在在别人的眼里恐怕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吧?虽有不少人都知道自己单枪匹马杀回黄县的事迹,但此时刘繇军中已经因为昨日的大胜把黄巾军看成是土鸡木狗一样不堪一击,自己的本事自是不被人放在眼里。
不过自己绝不会放过那个神秘的年轻人,如此人物居然被刘繇不放在心上,哪会真心跟从刘繇?必已萌生去意,不定就是一位大才。反正亦是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
同时亦为刘繇暗叹:如此鼠目寸光,难怪日后刘繇败得如此凄惨!
太史慈猛一摆头,甩开这个念头,紧跟前面三位他心目中的斥候前辈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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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观面沉似水,坐在马上一言不地看着不远处的帷县县城的城墙,地面有无数的尸体,空气中到处是血腥的味道。吴敦、尹礼在后面不敢话。
“臭娘们儿,敢咬老子!找死!”不用回头孙观也知道是昌稀那个色鬼。若换了往日,孙观或许会笑骂两句,可是此时已没了心情。
天杀的贼官兵,缩在帷县城里不出来。只会躲在城墙后面放弓箭。可是自己却偏偏拿这些弓箭手没有办法。
两天前,自己的大军曾经围困过曲成,那曲成的县令好大喜功,不自量力出城与己方交战,被昌稀一刀劈于马下,眼看曲成唾手可得,岂知曲成内自起来抵抗的百姓紧闭城门,而且其中指挥调度之人颇有些本领,让自己无可奈何。
不过据臧霸讲,曲成民风本就彪悍,几乎家家都有习武之人,自是不好对付,无奈下,自己才转攻帏县,岂料帏县根本不与之战,让自己有力无处使。
“啊——!”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
一旁的臧霸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去,却见已下了马的昌稀骂骂咧咧,用袖子擦着满脸的血。而刚才那个被昌稀抱在怀里的少妇现在已身异处,华丽的衣衫早已被撕破,丰满的胸膛在空气中暴露着。
“他娘的。”昌稀蹲下身去,眯着眼睛用手去捏了捏那妇人两只肥大的,“这大户人家的娘们就是长得好,肉多。,老子今晚开荤。”罢用手中的刀开始切割这妇人的,然后就是胳膊、和大腿上的肉。
周围的黄巾士兵熟视无睹,还有几个人死盯着那些肉,不住的咽口水。
臧霸暗叹一声,不再去看,还能什么呢?吃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自己身边的这些穷兄弟们向来就是饥一顿饱一顿。
再看看孙观,当然知道他在愁什么,是啊,就帷县这么个破县城,居然打了半天没打下来。城里的士兵连一千人都不到,可就是无可奈何。
也难怪,看看手下兄弟手里拿的东西,不少根本就是从树上折下来的木头棒子,刀剑对于他们来讲都是奢侈品,也只有少数头领才有资格拥有。
哎,眼前的这场攻城战不知要僵持到几时。
就在此时,有人大叫:“敌袭——!”
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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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现在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己方斥候一共四人,刚刚来到帷县外的一处密林,那几位经验丰富的斥候找到了一处密林边缘以便观察。谁想到不一会儿在自己的身后毫无迹象的出现了一群黄巾军的士兵。
大概有二三百人,手里大包裹,还有家禽和一些哭哭啼啼的女人。
双方见面就是一愣,那几个斥候根本就没有想到敌人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也难怪,这些黄巾军本来就是刚刚放下农具不久的农民,哪里有行军打仗的经验,根本就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而黄巾军的士兵见着他们也是一愣,不过马上就露出了贪婪的神色,马匹,皮甲,还有武器,这正是他们想要的,而且对面的人中那个最文弱的年轻人是官兵打扮,杀死他会有额外的奖赏的。
大喊一声,二三百人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喊打喊杀而来。
太史慈等四人策马冲出树林,与之厮杀。
其实冲出了树林反而容易暴露目标,很快被正在围困帷县的黄巾军现。不过在树林中跟步兵缠斗更是凶险,骑兵的冲击力根本得不到体现。
太史慈当其冲,漫天枪影在一瞬间爆出。
冲在前面的黄巾军眼前一亮,只觉眼前银光,待他们想看清楚一时,银芒,已闪烁在树林外五丈方圆的每一空间内。在此之前,敌我双方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出枪时的招式竟是如此扣人心弦得美艳不可方物,前一刹那,还是平凡的现世,但这一刹那,整个天地已被提升至幻梦的境界。细碎若雨的气旋,随着似若有生命般精灵的枪雨,鲜花般蓦地盛放。
漫天枪影下,黄巾军纷纷后退,可是此时已晚了。
太史慈的枪影飘忽起来,在他们退之前已经锁定了他们,每一枪均把他们紧紧吸啜着,教他们无法抽身后退,再组攻势。
那感觉就像陷进蜘蛛网中的飞虫,一对翅膀给蛛线黏着,似乎挣扎一下立可逃出,可是愈挣扎,黏得愈紧,更没法振翅高飞。
太史慈心中无喜无悲,平静地一如西湖春水。
自来到这个乱世当了这个太史慈后,一年来无时无刻不沉浸在武学的奥妙之中,原来的太史慈没有带走他自己全部的记忆,留下了整套的枪法,再加上自己原本在二十一世纪学习的搏击术,二者进行融合改良,就有了现在这套惊世骇俗的枪法。
更让他惊喜的是,自己的身体中莫名其妙得多了一种奇异的力量,很像传中的内力,但又不同,因为这股力量可以自己运行,一年来不断的展壮大,已经变得异常强大。再结合自己所熟知的太极气劲的旋转原理,这一把银枪就变的现在般如斯恐怖了。
其他的三个斥候原本已经准备死战,并且送一人突围去报信。可是哪想到眼前竟有如此奇变,眼前的这个原本让他们看不上的看似瘦弱年轻人,武功居然强横若斯。
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
在他们眼中,在阳光下,银白的枪尖儿像千千万万的萤火虫,四散飞舞,偏偏又错落有致,有种让人舒服到极的韵律感,在极动偏偏有一份极静的感觉。
此时太史慈枪势一收再放,笼罩的范围竟扩大了一倍,由起手式“雨横风狂”转入第二式“游龙遍地”,枪影吞吐间,由至刚处生出至柔,仿佛生出千万条摇摆不定摇曳生姿的银龙,每一个人都是被攻击的目标。
枪法,在他的手中已经变成了一种艺术。
不过身在局中的黄巾军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他们只感觉到强劲至使人呼吸立止、皮肤割痛的千百个气旋,迎头扑至,使所有人感到唯一之法,便是向后倒退,不停地向后退,可是枪来得实在太快了,
“铿锵”声不绝如缕,无数下兵器的交击声就像一下骤响,可知这“游龙遍地”的度是如何骇人。
前面二十几个黄巾军手中的兵器被太史慈所绞击,无一例外的兵器脱手飞出,喷血退后。
枪影散去。黄巾军的士兵一脸恐惧。
太史慈亦是无奈,自己已经手下留情,只使出了三分力,他实在不想屠杀这些原本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表面看上去各个血肉横飞,其实太史慈早已留手,他只是给这些人留下了皮外伤,不过自己的奇异气劲也趁机钻入到这些伤者的体内,虽然不大,却也让这些黄巾士兵如遭电殛,昏了过去。
不过在外人看来,就是大开杀戒了。至少后面的三个斥候就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时,孙观等人已经带了一队人马杀到,已在八百步之外。
有黄巾军惊喜道:“是孙头领和臧头领来了。”
臧头领?须知黄巾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有名有姓的少之又少,那这臧头领是……,太史慈猛地眼前一亮,臧霸,黄巾军中的智将!人才啊!可是……刘繇的情报不是此人现在正在围攻曲成吗?看来敌情有变!
旋即,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主意涌上心头。不由脸上浮现出笑容。
太史慈只是微微一笑,可在刚才的那些亲眼目睹太史慈枪法的黄巾军的眼里无疑是恶魔的笑容,不由象像潮水般退去。
太史慈回过头来,对三名斥候道:“三位先行一步,我来断后。”
三人互望一眼,心知自己在这里只是给太史慈拖后腿,而且从后来的这一群黄巾军的规模来看,当是围困帷县黄巾军的主力,居然还有不少的弓箭手和人数在四五十左右的轻骑兵,要知道,刘繇手下的骑兵也不过是这个数量。而且他们也注意到了远处那面带着“臧”字的战旗,虽不敢像太史慈般确定,但也均怀疑那是剧盗臧霸。
若如此,原本猜想中无比如意的帏县救援战将会相当的艰苦。须得立即回去通报刘繇大人。
如果己方四人共同进退的话他们三个人武功太低反而更危险,于是三人中年纪较大的张力接口道:“如此就把这里交给太史兄弟了。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以太史兄弟的身手,脱身应当没有问题。”
太史慈摇头道:“张大哥,我一人就足以牵制敌人全军,何用什么突围?不知各位以为然否?”
三人无语,均觉得太史慈狂妄,不过也觉得太史慈有狂的资本,事实摆在眼前。这些黄巾军在太史慈面前确实不成气候,有如土鸡木狗一样可以任太史慈随意砍杀。
太史慈心知他们心中的想法,用只有三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继续道:“张大哥休要误会,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我在你们走之后突围而去,可黄巾军一定会有所准备,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一场硬仗,但如果我在此与他们厮杀时,刘繇大人的大军随后突然杀到……”
三人均是有丰富沙场经验的老兵,听了眼前一亮,张力头道:“还是太史兄弟思路敏捷。”一顿道:“此战之后,太史兄弟当名动青州!”
太史慈仿佛像是在听另一个人的事一般不放在心上,心想你们又哪里知道我的真实意图,只是淡淡道:“张兄客气了,我只是想要挑起敌人的愤怒,让他们没有时间思考,也无时间应变,只以为我是在拼死断后而已。”
罢,又是漫天枪影,晃的黄巾军们目眩神迷,太史慈并无意伤人,只是想给三人打通一条退路。果然,在太史慈的蓄意施为下,西北方向出现一丝空隙,三人策马狂奔而去。
周围的黄巾军被太史慈鬼神莫测的枪法所震撼,竟然兴不起去追赶张力三人的念头和勇气,让三人没入林中,待反应过来时,哪还有三人的影子?
太史慈笑容一收,向远处孙观等人喝道:“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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