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王义历史知识再差,他也知道鼎鼎大名的李时珍是何许人也。(手打)更何况,他的其中一门专业不正是研究古代中医吗?所以,对李时珍就更加显得亲切了一些。
自从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李时珍之后,王义一连几天都在傻乐呵。方青瑶和万灵儿轮流给他喂药的时候,总是看到全身是伤的王义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傻笑,拦都拦不住。她们问他笑什么,王义又不。
实际,这种感受可以理解。毕竟李时珍在历史上也算一个牛人,不能地球人都知道,但最起码也是老少皆知。一古代名医,你指定嘴里蹦出的第一个词儿,就是李时珍。就连一些唱歌人士,也不放过把他的著作拿来编歌,可见火的程度又多么可怕。
这种与偶像零距离接触的震撼,不是听演唱会,要签名就可以媲美的。就如同你是一个篮球迷,突然穿越到了八十年代的美国,成了乔丹的队友,可以与他一起并肩打球的感觉一样。所以,你别,能达到这种效果的还真非“穿越”莫属。
在前世,王义不管是阅读《本草纲目》,或是看着百度上李时珍照片的时候,总觉得对方肯定是一个相当“沉闷”,相当严谨,不苟言笑的人物。但是经过几天相处,王义发现,他错了。其实李时珍很平易近人,没有官儿架,不带官儿腔,甚至还偶尔和你开开玩笑。
每当李时珍抽空儿来探望王义的时候,不管是方青瑶和万灵儿,还是其他人,都会乖乖走出房门。给他们一个单独的空间,而王义这几天也真的基本把其他人“忽略”了。除了看病之外,他与李时珍还一些关于药理和医术方面的知识,互相交流之下,李时珍发现,王义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所了解的医学方面的知识,的确与他的年纪太过不符。
万般疑惑之下,李时珍总是正面,或是旁敲侧击的去问王义这些医术从哪里学来的,但对方却一口咬定,他是从书上看的,再加上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面对此等尴尬,李时珍也不会强逼王义,只能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默然无语。
万盛山见王义伤势并无大碍,便带着凌风重新回到大同,目的就是把剩余的两万五千两白银快些运到朝阳堡。为的就是能快些赶上王义口中所的“春耕末班车”。而万灵儿却留了下来,万盛山表面是让她报答恩清高,照顾王义,实际早已看出自己女儿心思,便做一个顺水人情,让万灵儿留在了朝阳堡千户大宅。
虽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是千户大宅仿佛比以前安静了许多,再也没有那些鸡飞狗跳之事。一些事务都在苏清河和董飞的照料之下,全部已步入轨道。
要苦,还真是苦了那些军户。之前他们都没有事儿干,整天猫在千户大宅睡觉打屁,如果有扑克和麻将,不定他们每天都要排队凑搭子!但是,自从张达和李光头接管了护院总管之后,他们的好日子也算走到了头儿。每天一大早就要起身锻炼,长此下来,倒真有儿了军人的样子。
看到千户大宅如此其乐融融、有条不紊的发展,王林正和曾氏也十分开心,心中那块儿阴影也随之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散去了。
但是,有一人却整天愁眉苦脸,神情沮丧的样子……
千户大宅,内宅。
之前已经提过,这里以前是王祖成的住所。自从王义成为下一任千户接班人之后,这里的主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王义。此时,房门前站着一个女子,如黑色瀑布一般的秀发长长的披在身后,一身碎花对襟长衫,身材高挑,腰婀娜,两片儿玉雕一般的玉耳之上,挂着一对儿圆溜溜儿的珍珠耳环。
她乖乖的站在门前,一会儿抬起手,一会儿又放下,一副踌躇不决的样子。也许自个儿把自个儿逼急了,跺了跺脚,深呼一口气,嘴儿紧紧闭着,挤出嘴角两边的酒窝。柳眉轻轻皱在一起,黑亮明眸一转一转,现在这个想敲门,又不想敲门的举动,再配上她的模样,显得甚是可爱。
终于……她的手抬了起来,春笋一般的芊芊玉指微微弯曲,稍稍抠响房门。
“谁呀?”屋内传来王义的声音。
这个女子轻轻开启嘴儿,皓齿外露,就像犯了什么错儿一般,挤着嘴角我酒窝,轻声回答道:“是……是我!”
由于声音太,王义没有怎么听清对方是谁,所以淡淡了一句:“进来吧!”
…………
…………
王令仪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进王义的房间,她来到右边的卧室,第一眼就看见王义下了床,扶着床帏,呲牙咧嘴的走动着。王令仪双眼一瞪,急忙走到王义身前,嗔怒道:“你干什么啊?谁让你下床了?”
王义抬头一看,是王令仪,大出意料之外,因为只有他醒来的第一天,对方出现了。从此,王令仪就没再来探望过王义。王义笑的有些憨,问道:“仪……仪儿,你……你怎么来了?哎呦!仪儿,轻,疼!”
王令仪扶着王义重新躺在床上,低眉暗黛,柳眉微皱,站在对方面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道:“你还知道疼啊?你难道没听李先生么,你还未痊愈,少些走动,以免伤口裂开。到那时……哼!有你疼的时候!”
王义乖乖躺在床上,笑着道:“呵呵!仪儿,我昏迷了五天,然后又在床上躺了五天,里外里一算,总共也有十天了。我要再这么躺下去,都快成木乃伊啦!李先生不是也,我现在没什么大碍,伤口也基本愈合了,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再者,难道你忘了,我也懂医术,所以……呵呵!这方寸我还能把的住!”
王令仪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转来转去,撅着嘴儿,道:“木乃伊?那是什么?”
王义一愣,心想:坏了,顺嘴,怎么整出这么一个新鲜名词儿呢!他苦笑道:“没什么……对了,仪儿,你……你今天怎么舍得来看我了?”
王令仪一听,嘴角可爱的酒窝消失了,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道:“你……你这么,是不我希望我来看你了?好!我走就是!”
王令仪猛的一转身,长长秀发就像一朵儿黑莲,随风还带着些许淡香。王义急忙起身,拉住王令仪的右手,道:“仪儿,我没其他意思……就是……”
王令仪甩开王义的手,道:“就是什么?哼!你不就是希望来的不是我,而是方姑娘或是万大姐么!好啊!我走,我给你叫她们去!”
王义道:“仪儿,你什么呢!我之所以那样,是因为……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愿理我呢!!我真没其他意思,你别多想好吗?”他顿了顿,偷眼看了对方一眼,见王令仪站在原地,背对着他,王义便笑了笑,道:“呵呵!再了,仪儿来看我,我还是很高兴的!”
王令仪一听,背着身子,偷偷一笑,两颗晶莹剔透的酒窝,又重新挂在她嘴角。她转个身子,却变了另外一副冷漠表情,道:“哼!还算你有良心!”
王义苦笑着,心想:这耍性子指着还传染啊!怎么万灵儿在千户大宅没呆几天,连仪儿也变得这般刁蛮任性的。不对,这是女人天性才对……恩?那瑶儿怎么就没有呢?他越想越是害怕,如果这三位将来真成了他的夫人,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儿呢!就万灵儿和王令仪这大姐脾气,两个人拧在一块儿,还不把房儿给掀了啊!
王义想着想着,感觉王令仪走到自己身前,他“心翼翼”的抬头看去,对方正用一种似可怜,又大于可怜的心疼表情看着自己。王令仪撅着嘴儿,轻声问道:“哥,伤口还疼吗?”
这一声“哥”叫的,真是暖死个心。再加上王义现在“半残疾”状态、王令仪温柔的声音和可爱的表情,王义心里头瞬间有一种十分幸福的感觉。之前在他脑海中那份女人独有的任性想法,瞬间荡然无存,尽数被王令仪的一颦一笑所占据。更何况,王义确实很想见王令仪,是愧疚也好,想念也罢,总之他的心中始终无法将王令仪看成他单纯的妹妹。这份真实又犯贱的想法,自始至终都困扰着他。
王义呆呆的望着王令仪,摇了摇头,笑道:“呵呵!不疼了……不疼了……”
王令仪露出可爱的笑容,这种天真纯美的笑容,王义已经很久没有从对方脸上见到过了。也许,时间真的是一副调节心口伤痛最好的药剂。她轻轻坐在床沿,道:“恩!不疼就好!”
王义望着王令仪白皙如玉的肌肤,黑瀑一般的秀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她之前经历的种种,先是亲情的折磨,而后又是他带给对方沉重又虚伪的爱情伤害。突然之间,王义感到自己的心口隐隐作痛,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少能力和勇气去承受这一切呢!他真的很想上去抱住王令仪,轻轻抚摸着对方的长发,哪怕伤泪沾襟,哪怕狠声痛咬,也极是愿意受着。
但是,王令仪却选择了默默承受,看着她背着沉重的包袱,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王义的心,更疼了一些,他皱着眉头,柔声问道:“仪儿,你……最近好吗?”
王令仪扭过头,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王义,眼神意外深长,然后轻轻了头,笑道:“恩!很好啊!不管是李大婶,还是曾夫人……或是老爷,都对我很好!”她的眼中仿佛闪烁着一丝好久不曾出现的光亮,道:“哥,你放心,我都想通了,已经没事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来看你!”
王义笑道:“呵呵!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
“恩?”
王令仪看着王义满脸疑惑不解的表情,笑着道:“不过,我还是喜欢哥哥你!”
王义一听,一脸苦笑,心想:还想通了!这不都等于没么!他对王令仪心中的那份感情太过复杂,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分的清楚。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重蹈覆辙,他急忙岔开话题,问道:“仪儿,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但始终没机会。既然你一切都想通了……我就……但是,咱们事先好,我问你,你可不准生气!”
王令仪了头,道:“放心吧!我不生气,你不在这几天,我和方姑娘的关系处的很好!”
王义嘴角微微一抽,苦笑道:“呵呵!仪儿,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想问,你……去……看过张副千户吗?”
一提到张仁杰,王令仪脸色一下子变了。王义总怕再次激怒王令仪,急忙道:“那……仪儿,是你的,我问你,你不会生气!”
王令仪低眉暗黛,抬头苦笑着看了一眼王义,道:“没有啊!我没生气!”她顿了一顿,道:“其实,前几天,我刚刚去找过他!”
此时此刻,王义不知道该问什么,只能沉默。王令仪反问道:“哥,你觉得我应该认他吗?”
王义没想到自个儿给自个儿挖了一坑儿,他支支吾吾道:“这……这个……呵呵!仪儿,这是你与张副千户之间的事儿,我这个旁观者,真不知道该什么……仪儿,心里话,我希望你与张副千户能团聚,为了你,也为他!实际我觉得这个张副千户挺好的,心地善良不,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深爱着你娘,从来没有再喜欢过其他女人。就这份专一,我就认定,张副千户绝对是一个好父亲……再,这一切,他并没有做错什么。瞒着你,是你娘的主意。他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受害者,眼见自己最爱的妻女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这是何其的痛苦。而且,他多年忍受痛苦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你娘,为了你吗?”
王令仪听完王义的分析之后,深呼一口气,感到全身一阵舒畅,她转头看着王义,道:“恩!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直在问自己,我到底应不应该认这个父亲……和你想的一样,我也觉得他是一个好人。为了我,为了我娘,他可以忍受这么多年。也许我娘也想让我这么做……”她拍了一下子大腿,站起身子,笑道:“哥,你的对!也许……也许我和我娘真的欠他太多了。所以……呵呵!我决定了,不为其他人,就算为了我娘,我也应该去和他相认!”
王义抬头看着喜笑颜开的王令仪,打心眼儿里高兴。他还清楚的记得,对方与他一起去圣泉寺,一起在千户大宅门外给百姓看病的场景。那个时候的王令仪,嘴角始终挂着微笑,时时刻刻好像都在充当着他与李氏的保护神。
只要王祖成和余氏欺负他们,她总是义无反顾的站在他们这边,为他和李氏解围。但是……世事难料,就是这样的一个善良女孩儿,却因为突如其来的灾难,瞬间变成了一个整天以泪洗面的泪人儿。
当时,王义看着她所受的委屈,却爱莫能助,是多么的我痛心。不管怎么,多亏老天有眼,风雨过后见彩虹,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渐渐步入正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王义收回心神,问道:“谁啊?”
“王兄弟,是我!”
王义一听,是李时珍的声音,急忙道:“先生,快快请进!”
过了一会儿,李时珍走进王义卧房,今天他穿着一件灰色对襟长衫,照样带着那正方黑色宽沿后摆帽,慈眉善目,器宇轩昂,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王令仪知道这两人在一起肯定又要交流医学方面的知识,所以非常识趣儿与李时珍和王义告辞,走出房外。
王义看了一眼王令仪婀娜多姿的背影,笑了笑,道:“先生,快坐!”
“好!”
当李时珍坐在床边木椅之上的时候,王义才注意到,对方手里还拿着一个大木盒子,乍看之下,和现在用来给人送饭菜的木盒子长的很像。但从李时珍的样子来看,仿佛里面装的东西很沉,一定不是饭菜。
李时珍向后看了一眼,轻轻抚摸着山羊须,微微笑道:“王兄弟,你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一个好妹妹!”
经过几天相处,李时珍十分喜欢王义,所以,距离不免近了一切,在称呼上也与万盛山和凌风一样,称呼王义为王兄弟。而他来到朝阳堡没多少时日,自然不知道王令仪和王义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
王义摆了摆手,道:“呵呵!先生过奖了……不过,仪儿的确是一个好女孩儿!”
李时珍接着道:“王姑娘不止心地善良,还和王兄弟你一样,对医学还很有兴趣。”
王义一听,满脸疑惑,看着李时珍,皱眉问道:“先生,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