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方青瑶和罗氏已近搬进千户大宅旁边的宅院,对于李氏不和自己商量一声,便擅自做主去找罗氏谈论他与方青瑶的婚事,王义并没有生气。(手打)只是感到李氏在处理罗氏的事情上稍欠考虑,因为在王义心中,罗氏是一个贪财忘义、心肠歹毒的妇人。他只是一个仆人的时候,罗氏便处处欺压王义等人,平日里还总是打骂方青瑶,不仅不同意王义与方青瑶在一起,还要从中作梗,把自家的好儿媳,嫁给桃河堡的林千户赚取钱财。
现在时过境迁,王义一下子成为朝阳堡下一任千户,就面色大变,却来关心方青瑶,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还是计划着利用这门婚事,好敲王义竹杠。
既然事已至此,王义暂且不追究,就让罗氏先享几日清福。只要他拿到罗氏手里的那张方青瑶的卖身契,王义才不会去作冤大头,继续给对方好处。到时候,他就会将罗氏扫地出门,赶出大院,重新让她回到那狗窝过活。
千户大宅旁边的宅院虽一直空着,但里面一应生活用具倒也齐全,只是长久无人居住,不免积攒了很多尘土。但八天前,王义得知李氏允若让罗氏和方青瑶搬进去之后,已经找人打扫干净,随后便去接方青瑶搬了进去。
搬进新大宅之后,罗氏每日都到千户大宅蹭饭,仿佛她真是方青瑶生母一般。对此,不止是王义,就连王林正和曾氏都有些看不过眼。但他们考虑到方青瑶的卖身契还在这妇人手上,也就不便发作。
正如王林正他自己所,他真的把整个千户大宅的事务都交给王义去打理,从来没有过问或者插手。而王义也不负重托,把千户大宅大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虽比之前的梁天昊还稍显逊色,但能做到这样,王林正已经很欣慰了。
看着大宅渐渐又恢复生机,王林正和曾氏由衷高兴,所以之前发生的事情,在他们心中也渐渐淡去。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王林正不免独自神伤,仔细想想,不管怎么样,老天爷对他也没有赶尽杀绝,最起码还有王义在他身边,便也满足了一些。
与往常一样,今天众人正在千户大宅围桌吃饭。作为一个外人,罗氏倒不客气,开饭之后,便风卷残云,好像总怕有人与她争抢似地。经过几日相处,众人也见怪不怪,任由他胡来,其他人则在一旁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此时此刻,方青瑶就坐在王义身旁,两人吃一口饭,都要抬头望一眼对方,显得甚是亲密。而王令仪就坐在两人对面,心中每每都会老大不是滋味,但想想事已至此,她又能多什么,只能把醋意与米饭一块儿咽在肚子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众人不约而同向门外看去,过了一会儿,只见万盛山与十几个大汉跑进来。王义见此,异常激动,他等了十几天,就是等万盛山快些把银子拉来,这样他就可以大张旗鼓的搞春耕。他急忙站起身子,刚走出门,就见万盛山和十几个大汉各个气喘吁吁,神色紧张,见此之下,王义心想: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但是,他还是一脸笑容的走下台阶,来到万盛山身前,笑着道:“万老爷还没吃饭吧!来,不妨一起!”
万盛山额头上布满汗珠儿,喘着粗气,摆着手,道:“现……现在哪还有功夫吃饭……王兄弟,大事不好,银两被一伙儿贼人劫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唯有罗氏不管不问,继续大吃大喝。王林正等人都离开饭桌,走出门外,看着台阶下的万盛山和十几个大汉,不知情由,他们哪敢多问,只能静静听着。
王义双眉紧皱,这可是两万五千两白银啊!他就指望靠这笔前大肆猛搞春耕,没想到……还没见到银子,已经被强匪劫走了。他越想越是着急,问道:“万老爷,到底怎么回事?”
万盛山佝偻着身子,道:“来话长啊!”
就在这时,王义和张达心头不约而同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心想:莫不是馒头山的人?想到此处,王义对万盛山道:“万老爷,有什么话,到我房里再!”
万盛山了头,王义走上台阶,来到王林正身前,道:“老爷,这件事就由我去办,你们暂且回房休息吧!”
虽现在王义已经进了王家祠堂,但从没有叫过王林正一声“爹”。对此,王林正也不在乎,他了头,道:“义儿,此事重大,如果自己无法解决,千万不可自个儿扛上身。”
王义清楚,王林正的意思是,自己搞不定,就去寻官府帮忙。他也不多,应了一声之后,又与李氏、方青瑶了几句。便与李光头、董飞、张达随同万盛山和那十几个大汉一起向自己的内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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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义居住的地方,正是以前王祖成所在之处。但自从他搬进来之后,就让仆人把属于对方的一应物事,都搬了出去,换上了新的。到书本字画,大到桌椅床榻,全部都是王义喜欢的风格。就连家具放置,也按照他的喜好摆放。
此时此刻,来自镇远镖局的十二个大汉站在门外。屋内大厅很宽敞,所以王义仿照千户大宅正厅,在这里建造了一个的“议会厅”。中间墙上贴着一张《猛虎下山图》,下面有两个座位,是上座,坐着王义和万盛山。下首分为两排桌位,张达和凌风坐在左边,李光头和董飞坐在右边。仆人把茶端上来之后,王义就让全部无关人员都撤离了屋子。也许是由于灯光昏暗的缘故,此间气氛愈加显得紧张万分。
由于情况紧急,万盛山与凌风等人都是奔跑而来,不免口渴。万盛山坐在王义身旁,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抬头看到王义正愁眉不展的看着自己,他放下茶碗,长叹一声,道:“哎!算起来,这是老夫第一次和王兄弟合作……没想到,却出了这等乱子!”
王义急忙道:“万老爷,这些就不必了,您快,到底怎么回事?”
万盛山了,把中年男子与那老者是如何佯装晕倒堵住车队前行、又是如何劫持万灵儿,以此威胁他们交出银两的前因后果细细了一遍。
听万盛山这么一,凌风又想起之前情景,不由怒火中烧,拍了一下桌子,道:“哎!这都怪凌某一时大意,才着了这伙儿贼人的道儿……”
之前众人已经相互介绍,所以王义知道,此人就是镇远镖局的镖头凌风。他看了一眼对方,道:“凌镖头不必太过自责,当前要务,我们要想想怎么才能从对方手中夺过银子,救出方大姐才是!”
凌风之前就对王义不抱多大的希望,见面之后,见对方身材瘦,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更加使得他丧失了信心。现在又加上怒火,不免不屑道:“哼!王兄弟的倒是轻巧,直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怎么夺回银两?”他又对万盛山道:“万老爷,之前我就过,与其这般,倒不如我们当时悄无声息的跟上他们,然后伺机夺回银两和姐……现在倒好,我们连对方是什么底细都不知道……坐在这里闲扯淡,的什么用!”
一听此话,李光头和董飞都有些不悦,但冲着万盛山的面子,他们也不敢发作。坐在凌风旁边的张达突然道:“看来凌镖头是不怎么相信王兄弟啊!”
从张达外表,凌风就可以看得出来,对方与自己一样,都练过一些武艺。他身子微微一动,没好气道:“恕在下直言,要治病和种田这本事,凌某不如王兄弟,但若与强匪周旋……哼!我一个镖头,倒不至于会输给一个少年吧!”
董飞在旁冷笑道:“呵!凌镖头,您这样是不是太过自信和武断了一些?”
凌风问道:“哦?董飞兄弟此言何意啊?”
董飞接着道:“在下认为,天下很多事不一定依靠武力便能解决,除了武艺……”他指着自个儿的脑袋道:“还需要智慧和计谋……在下想问凌镖头一句,单论武艺,你与三国时的吕布吕温侯,谁高谁低呢?”
“在下何德何能,怎敢和吕布相提并论!”
董飞笑道:“那也就是不如了……吕布有万夫莫当之勇,当年还不是因为貂蝉,而失了性命?但诸葛孔明却不曾有盖世武艺,却一样能决胜于千里之外,羽扇一挥,便可叫千军万马灰飞烟灭……由此可见,若是武者只有一身蛮力,也是无用的!”
李光头不会话,也不知道怎么打击凌风的嚣张气焰,但《三国演义》他还是看过的,见董飞出了自个儿心声,他不由在旁加好道:“好!二弟的在理儿!”
凌风双颊上显出不屑,冷哼道:“照董飞兄弟这么,你是把王兄弟比作了那孔明不成?”
大敌当前,王义见众人越越远,再这么下去,不定都要扯到《水浒传》了,他急忙道:“三弟,二弟,不得无礼……”王义又对凌风笑道:“凌镖头,我这两位兄弟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言语上不免有些得罪,还望镖头大人不记人过,别放在心上……”
万盛山在旁附和道:“是啊!现在银两被劫,灵儿还在贼人手上,你们倒好,不想办法也就罢了,倒起了内讧,打起了嘴仗!”
王义见众人不再言语,问道:“对了……万老爷,当时你可看清了那伙儿贼人的样貌?”
万盛山摇了摇头,回忆道:“由于当时天色已经黑了,再加上对方脸上都涂了一层污物,所以老夫与凌镖头都无法看清对方真实样貌……只是记得,为首那个老者好像是他们的头领,大约五十岁年纪,而那个中年歹人,看样子也有三十岁。”
王义追问道:“那他们可有什么特征?”他不由想起了之前的刀疤大汉。
万盛山接着道:“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特征……中年歹人一脸色相,话轻佻孟浪;而那个贼首……”他又皱眉冥思苦想一番,不禁灵光一闪,道:“哦!对了,那个老者从始至终都是一面笑脸,灵儿曾经三番五次出口侮辱对方,他都不曾动怒……不知这算不算特征呢?”
经过万盛山的一番陈,王义不由想起了馒头山。当初他听张达和雷彪过,馒头山的大当家是一个老者,好像也有五十岁。而那个中年男子,不论是特征,还是大概年龄,都与那日与张达合伙儿绑架他和方青瑶的苏林甚是相似。王义越想越觉得吻合,不禁嘟囔道:“莫非是馒头山上的人?”
万盛山就坐在王义旁边,一听对方有了头绪,急忙问道:“王兄弟见过这伙儿贼人?”
王义看了一眼万盛山,皱眉道:“唯今局面,因为事关重大,其中还牵扯着万大姐的安危,所以……我也不得不了……万老爷,凌镖头,实不相瞒,我与朝阳堡郊外馒头山的人倒是见过,经万老爷方才一,不由想起两人,他们便是馒头山的首领和一个喽啰,名叫苏林!”
王义之所以出这些,一是因为两万五千两银子被劫,二是因为万灵儿深陷贼窝。要不是万盛山看得起自己,与他合作,又怎么会出现此等变故。银子还好,如果万灵儿有个什么差池,他怎么对得起万盛山。
权衡之下,他只能出心中所想。王义之所以可以这般推心置腹,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相信万盛山和凌风。而是知道他们一个行商,一个走镖,要与贼匪勾结,他们二人可比自己拿手。所以,他也不怕对方恼怒之下,把勾结贼匪的罪名扣在自个儿脑袋之上。
一听王义此言,凌风不由恼怒,拍桌而起,站起身子,道:“哼!好啊!绕来绕去,原来这伙儿歹人与王兄弟倒是有些关系……老爷,今天你也看见了,那伙儿贼人是多么龌龊可恶。劫银不,还霸占良家妇女……这哪是好汉行径,分明是禽兽不如的畜生。现在王义亲口承认与这伙儿人相识,依在下之意,我看这王义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定……不定这件事就是王义在背后捣鬼!”
听到对方污蔑,李光头第一个站起身子,指着凌风道:“凌风,你从一开始就对我大哥心存偏见,横挑鼻子竖挑眼,一万个见不惯,还三番五次出言冷嘲热讽……我们兄弟几个敬重你是条好汉,所以才不与你计较,没想到你却长了一副人心肠……现在你居然变本加厉,我大哥劫去了万老爷的银两和万大姐。我李光头虽然武艺不如你,但也不会坐视不管,任由你这般污蔑我大哥!”
凌风怒视李光头,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与我动手?”
李光头把身子一横,狠声道:“哼!打就打,我还怕了你不成?”
“行了!”万盛山拍了一下桌案喊道:“都给老夫住嘴。”
凌风回头,道:“老爷……”
万盛山叹了一口气,温言道:“凌兄,这都是王兄弟的推断而已,没有真凭实据,做不得准……”他看了一眼王义,接着道:“更何况,就算王兄弟与那伙儿贼人相识,老夫也绝不相信王兄弟会与他们合起来劫我银两……所以,这些话,凌兄以后休要再提!”
真没想到,事到如今,万盛山居然没有一丁儿怀疑自己,对此,王义十分感动,他站起身子,拱手道:“多谢万老爷如此相信我王义……万老爷放心,我这就亲自去一趟馒头山,问清缘由,如若真是他们干的,我王义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把两万五千两银子和万大姐送还给万老爷!”
完,王义真要即刻动身。万盛山正要话,不料一直默不作声的张达却站了起来,笑着道:“王兄弟,你不用去了!”
见王义要去馒头山,李光头和董飞也跟在身后,他们见张达出身相拦,不免疑惑。王义皱眉问道:“张大哥,这是为何?”
张达露出非常自信的笑容,接着道:“因为这件事根本就不是馒头山兄弟所为,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