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王义身边的张达直接闪出身子,保护好王义,却不料另一人早已站了出来,当王祖成冲过来的时候,他抡起单臂,非常干脆的扇在对方脸颊之上。(手打)顿时,王祖成眼前金星四冒,直接被对方打翻在地。他抬起头,捂着脸,死死盯着那人,狠声道:“爹,你这是为了那个狗奴才第二次打我……为什么?”
王林正站在众人最前面,眼神迷离,样子十分颓废,最为明显的就是他的头发,只见之前还黑白参半的头发,一下子全变成了白色。原来昨夜朝阳堡发生的变故,对他打击太大,一直跪在王家宗祠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忏悔,从而导致他一夜白头。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日居然又发生如此变故,王林正指着趴在地上的王祖成,颤声道:“你……你这个逆子,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知悔改,还口出狂言埋怨他人……你……你……”
着着,王林正气的全身发抖,险些晕了过去。林千户急忙上前扶住王林正,道:“贤弟,不要太动气,以免伤了身子!”他又对身后那些兵士,道:“来人啊!把王祖成和梁天昊都给我拿下!”
“是!”
从桃河堡来的兵士一拥而上,将站在后面的梁天昊捆绑起来,押到王祖成旁边。但出乎王义意料之外的是,梁天昊面带笑容,不卑不亢,哪还是一直以来忍心吞声、胆如鼠的梁天昊,不仅如此……仿佛他对今日变故反而很高兴似地。
那些兵士正要去拿王祖成,王林正一下子仿佛清醒了很多,急忙站在林千户对面,皱眉道:“林大人,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什么人,今日家门不幸,出了这逆子,老夫自知管教无方,才闹到如今田地……老夫今日请求林大人高抬贵手,放过他,不要将他带走,从今往后,老夫定会悉心管教,不让他再出去惹是生非,还请大人开恩啊!”
着,王林正就要给那林千户下跪,林千户急忙扶住对方,皱眉道:“贤弟,你这是干什么?你我实属同僚,何必如此……哎!只是令郎所犯罪行,太过恶劣,绑架王义和方青瑶在先,挖白嵩坟冢嫁祸给李氏和李光头在后。贤弟也是替朝廷效命,理应知道这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的道理……事到如今,你让我怎么放过他!”他知道王林正膝下只有王祖成这么一个儿子,而且昨日刚刚失去了王令仪这个女儿,自古以来便官官相护,他看着对方老来横祸,实在忍心不过,接着道:“就算我肯,人家王义和白秋尘也不肯啊!”
王林正一听林千户松了口,急忙走到王义身前,低着头道:“王义,老夫……老夫求你放过成儿,从今往后,老夫绝对不会再让他找你与你娘的麻烦,行吗?”
王义抬头看着一夜之间老了很多的王林正,实话,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想起李氏和李光头所受的苦处,他心中的那仅有的一丝怜悯,也变成了愤怒,他道:“老爷,不是我不放过他,只是今日我放了他,谁又会保证今后他不会变本加厉来继续害我和我的家人?这次老天保佑,我娘和李光头侥幸逃过此劫,那下次呢?是不是真的会被他陷害的成为边远一卒……而且,此次之后,他万一怀恨在心,不止心存陷害,发狠之下,难免还会起了杀意!我怕这次我放过他的话,日后他不仅不会放过我们,还会杀了我们,以除后患。到那时,我死了不要紧,我娘和我兄弟跟着遭殃,我岂不成了他的帮凶,成了一个不孝不义之人?”
“王兄弟的好!”白秋尘站在第二排,这时也不禁喊出声来,起来,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之前被王祖成和梁天昊当做工具来毁王义名声,不但没有得逞,而且被雷彪打了一顿,反而惹了一身骚。没想到对方不仅不感谢自己,而且还故技重施,又把白秋尘当工具使,当炮灰放,最重要的是,王祖成和梁天昊触动了人家的短处,你们干什么不好,却去挖了人家老爹的坟冢。他本是一个孝敬之人,面对这些,他怎能放过王祖成和梁天昊。
白秋尘指着王祖成,怒道:“像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人神共愤,岂能这么便宜便放过他……哼!王大人,我看你也不必为他求情了!”
白秋尘嫉恨王义年纪医术便胜过他,所以一直想借助王祖成和梁天昊来把对方名声弄臭,本是敌人,但面对王祖成的处置上面,此刻他却仿佛大公无私起来,与王义站在同一阵线。
对于这些,王林正也能理解,如果是白秋尘挖了王家祖坟,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对方。但是,王祖成是王家最后香火,之前听信余氏谗言放弃了王义和李氏,已经对祖宗大不孝。现在如果连王祖成都保不住的话,他死后怎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他走到白秋尘身前,道:“白神医,希望你看在老夫薄面上,便绕了他这一次……老夫定会选一处风水宝地,把令尊风风光光重新大葬……哎!老夫就他这么一个儿子,纵使他再不对,老夫也不能失去他,否则,你让老夫如何去面对王家列祖列宗……所以,还请白神医高抬贵手!”
白秋尘现在就像一头饿狼,不把王祖成吃了,他是不会干休的,敢挖我老爹坟墓?别你只是一个千户,就算是皇亲国戚,我也放他不过。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低声下气的王林正,冷笑道:“王大人,实际你根本不用替这厮求情……因为,他本身就不是的儿子!”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惊诧不已。尤其是王林正,他一直低着头,听到这句话之后,全身开始打颤,低声道:“你什么?”
白秋尘毫无惧色,一个字一个字道:“我……那王祖成根本就不是王大人您的儿子!”
昨夜刚刚失去一个女儿,被人证明自己的老婆与人私通,生下王令仪。今天又故戏重演,王家独苗儿王祖成不是自己的儿子,言外之意,不就是余氏也和别人私通,之后才生下的王祖成吗?试问世界上有哪个男人能承受如此打击?更别提一向就心比天高的朝阳堡千户王林正。一时之间,屋内一片安静,就连王林正都不出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之后,王祖成脑袋发蒙,他站起身子,走到余氏身前,佯装笑道:“娘!白秋尘的不是真的,是不是?”他见余氏只是抽泣,也不承认,也不反驳,王祖成使劲儿抓着对方的双臂,摇晃道:“你……你啊!你告诉他们,那厮的不是真的,你倒是话啊!”
余氏慢慢抬起头,哭的如同泪人儿,她看着嘶声力竭的王祖成,道:“成儿,原谅娘,是娘对不起你!”
王祖成一听,万念俱焚,三魂尽失,七魄像是丢了五魄,他慢慢后退,摇头喊道:“不……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我是朝阳堡千户的儿子,而且我以后也是千户,我不可能是其他人的儿子……”他猛的转身,指着白秋尘道:“你……是你,你我不是我爹所生,好啊!好啊……你有什么证据?空口白牙,随便你怎么都好!”
其实不管是谁,从余氏的反应就能看的出来,白秋尘没有谎,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余氏不反驳呢?她一向盛气凌人,遇到今天这种事,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为自己澄清才对,为什么她要选择逃避呢?难道白秋尘的是真的?难道余氏她自己都知道,白秋尘有证据,绝对使她无法抵赖的证据?
白秋尘面对王祖成,没有原谅,没有怜悯,只有愤怒和仇恨,他眯着眼睛,冷笑道:“哼!证据?老夫便是证据!你可知道,你出身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不是你的生父,也不是你的母亲,而是我……是我白秋尘!”
王祖成感到嗓子干裂无比,他指着白秋尘,继续垂死挣扎,道:“你……你胡!”
“我胡?哼!如果我胡,你何不去问问你娘;如果我胡,你觉得你娘会任由我在这里大放厥词、信口开河吗?”
“你……你这是狗急跳墙,你知道是我派人挖了你爹坟冢,所以你故意编造这些谎话来害我……如果是真的,你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出来……如果其中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可疑与敷衍,我现在便派人杀了你!”
白秋尘不去看王祖成,凑到王林正身前,欠了欠身子,道:“王大人,你可记得十五年前的今天,你在什么地方?”
此刻王林正喘着粗气,仿佛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窒息似地,但他很安静,没有激动,没有疯闹,而是一直默然无语的站在原地,也许此时此刻他内心想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弄清楚现实,不想自以为是的活着。王林正抬起头,环顾四周,回过身子,看了一眼余氏,又看了一眼王祖成,道:“那天我在山西总兵陈琳陈大人府上!”
白秋尘怕别人有异议,接着问道:“敢问王大人为何对于十五前的事记得这般清楚?”
“那年外蛮犯境,陈大人召集山西所有千户到他府上,一起商议对策,对抗外蛮。”王林正转过身子,看着林千户道:“当年林大人也在场!”
林千户了头,道:“王大人的对,由于战事关系,老夫与王大人大年初一出走,三个月之后才回到各自家中!”
白秋尘了头,道:“王大人是在二月左右离开的朝阳堡,照此法,余氏她应该在十二月前后诞下王祖成,这才附和十月怀胎的常理!”
王林正真怕继续听下去扛不住,他低着头,道:“白神医的是……但据老夫所知,成儿确实是在十二月出生的。”
白秋尘苦笑道:“出生日期虽然没错,但又有谁能保证,余氏她怀胎的时间没有错呢?”
实际在场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白秋尘绝不是信口雌黄,他再怎么憎恨王祖成和梁天昊,也不会拿这件事来打击王林正,人家虽是朝阳堡千户,但翻掌之间,灭你一个郎中,还是可以做到的。更何况,林千户和王林正多少年关系,他不动手,林千户也会借机做一个顺水人情,灭了你!从白秋尘有条有理的分析,还有他可以非常有自信的称呼王林正的老婆为余氏,就可以明,他心里已有了百分百的把握证明王祖成绝非王林正亲生。
王林正是一个血气方刚的人,从舞刀弄枪,立志沙场杀敌,成为一个合格的千户。所以,年轻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从不低头,是对是错,都由自己来扛。只是随着年纪的增大,他的性情慢慢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果换成别人,此刻早已和白秋尘打了起来,就算我儿子不是我所生,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丢人现眼,什么时候轮到你白秋尘来指指,你再一句,一刀劈了你。但是,比起他的名声和尊严,列祖列宗的血脉更加重要。他不能让祖宗真刀真枪冒着生命危险打下的基业,白白送给一个陌生人的儿子。
所以,王林正极力忍受着丧失尊严的痛苦,接着道:“白神医此言何意?”
白秋尘道:“老夫与余氏第一次见面是在十五年前的十月,当时我在朝阳堡虽有神医称号,但家境十分窘迫,试问百姓都吃不上饭,谁又会花钱来找我看病?就在我想要离开桃河堡的时候,余氏带着三百两银子来找我,让我替他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不仅这三百两归我,她还会出资给我建一所药铺。而且,将来遇到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去找她,只要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她绝不推诿……想必大家也猜得出来,如今老夫的百草堂就是余氏出资给我建的!否则依靠老夫当年的实力,想要建那么一所大药铺,简直痴人梦!”
谁都知道,白秋尘显然是答应了余氏的请求,他本来就贪财,面对三百两银子和一所梦寐以求的药铺,估计就是让他杀人放火,白秋尘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王林正已经的大汗淋漓,他双拳紧握,低着头问道:“她去让你做什么?”
白秋尘非常干脆简洁的道:“催生!”
王林正一听,大惊失色,转身看着白秋尘,双眼瞪的溜圆儿,身子不住发抖,颤声道:“催……催生?”
不仅是王林正,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大惊。最吃惊的当属王义,他也是学医的,自然知道催生具有很高的危险系数,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去让医生对自己进行催生。顾名思义,催生的意思就是为孕妇实施一些措施,已达到使胎儿早出生的过程。这样做不仅对胎儿有害,对自己也有生命危险。在现代社会如此发达的医学技术之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在医术还未健全的明朝。大全云:大凡生产,自有时候,未见时候,切不可强服催生滑胎等药,或势不得已则服之。又云:切不可坐早;及令稳婆乱动手。王义怎么也不会想到,余氏居然会不顾及自己和肚中胎儿的生命,铤而走险去找白秋尘催生。很大程度上讲,这无疑是在自杀啊!
白秋尘看了一下所有人的表情,接着道:“一开始听到余氏让我替他催生的时候,老夫也吓了一跳,但想到那三百两银子和一所药铺,想了片刻,便答应了下来……整个山西,估计也没有几个郎中敢做这样的事,一是怕出现意外,一尸两命,自己背了官司;二是很少会有人懂得这门医术,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催生必须有一味药材才可完成……那便是‘佛手散’。而我之前跟着师傅学艺,师傅归天之前,恰巧就给了我这样一味药材,没想到挤压多年,居然会派上用场!呵呵!真是天佑我白家!”
王林正见白秋尘的头头是道,余氏也不反驳,只是在旁哭泣,明此事十之如白秋尘所,他现在不仅想要杀了余氏,而且还想杀了这个狂妄自大的白秋尘,他忍着怒气,问道:“你……她到底是在时候怀上的成儿?”
白秋尘接着道:“自然是在王大人离开朝阳堡两个月前后。”
王林正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双颊通红,他咬紧牙关,问道:“那你可知道那个奸夫是谁?”
“当然!”白秋尘慢慢走到梁天昊身边,看了对方一眼,指着被兵士押着五花大绑的梁天昊,道:“就是他!”
此刻王义终于明白王祖成和梁天昊为什么对白秋尘如此言听计从,那次雷彪大闹百草堂的时候,他们居然会派朝阳堡的士兵去桃河堡帮助对方,原来他心中猜想的所谓把柄就是这个。只是当时王祖成不知道,他自己只不过是他亲生爹爹梁天昊的工具而已。
王义不禁向王祖成、余氏和梁天昊看去,只见三人表情各异,王祖成和所有人一样,瞪目结舌,不知所以。而梁天昊则面带微笑,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余氏表情沮丧,一个劲儿哭泣,也不站出身子辩驳。
王祖成瞪大了眼睛,一步上前,揪着白秋尘的衣领,狠声道:“白秋尘,老子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这样污蔑我!”
白秋尘毫不退让,直视王祖成,怒道:“哼!什么仇怨?若不是你丧尽天良挖了我爹坟冢,老夫也不会出真相……你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要怪只怪你不仁,怪不得老夫不义!”
王祖成见对方居然这般嚣张,转身从绑着梁天昊兵士腰间抽出大刀,大声喊道:“今天我非宰了你!”
王祖成正要举刀砍下去,只见灰影一闪,张达一下子夺去王祖成手中大刀,将对方一脚踹在地上。白秋尘整理一下衣衫,指着王祖成道:“如若不信,你去问问梁天昊,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爹!”
王祖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屋内一片死寂,仿佛只能依稀听到余氏的抽泣之声。过了一会儿,王祖成披头散发从地上爬了起来,缓慢的走到梁天昊身前,浓密的长发披在他额前,完全盖住了他的面颊。
梁天昊也一直没有话,这时,一向胆如鼠,像只哈巴狗的梁天昊抬起头,只见他瞬间老了很多,满脸布满泪水,面带似笑非笑的微笑,颤声道:“成儿,我……”
突然,王祖成猛然抬起头,大声喊道:“你他吗给老子闭嘴……”他一下子冲到王林正身前,蹲下身子抱着对方的腿,一个劲儿的道:“爹,你千万不可相信他们的鬼话……我……我是你的儿子,我是你唯一的承袭人啊!爹!”
王祖成抬头看着满头白发的王林正一句话都不,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他突然站起身子,收起哭容,站在屋内中央,摆着手,就像疯了一般,大声喊道:“你不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如果你不认我,你还有儿子吗?你死了,谁给你送终?我是你王林正的儿子,你死后,我便是朝阳堡的千户……哈哈……”笑完之后,他又冲到梁天昊身边,咬牙切齿,揪着对方衣领,道:“是你……都是你这个狗奴才……你是我爹?我呸!就你也配当我爹?你不过只是一个奴才……一个贱奴,一个整日在我身后为我提鞋的狗奴才……你们凭什么抓我?都是他,都是这狗奴才给我出的主意……是他,是他让我绑架王义和方青瑶,是他让我挖白嵩的坟冢,然后嫁祸给李氏和李光头……都是他,都是他这个狗奴才做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要杀要剐,去找他!”
“啪……”
王祖成疯狗般的嚎叫之后,屋内又安静下来,但之前一个脆响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余氏,她双颊的胭脂水粉被泪水尽数冲干,她呆呆的站在捂着面颊的王祖成身前,哭道:“你这个畜生,亏你出这种话……你爹如果不是为了你,他会当奴才吗?如果不是为你,他会什么都依着你,什么都听你的,想尽一切办法来达成你的心愿吗?他为了你在这千户大宅忍气吞声了一辈子,为得什么?为的就是你能风风光光的做上千户的位子……他不惜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侮辱,也要替你完成心愿!你呢?你都做了什么?除了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到处惹事生非,你还能做什么?事到如今,你还骂他是狗奴才,你还去在乎那千户的位子,你……你可真是六亲不认的畜生啊!”
王祖成安静了,余氏安静了,梁天昊安静了,就连最悲惨的王林正也一声不出,仿佛惊涛骇浪之后真会出现水平如镜的宁静。王义从来没有身临其境见过这般戏剧化的场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的朝阳堡,会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一个家庭,就在两天之内,完全分崩离析。就因为他的一时冲动,为了生活向模模糊糊的古代法则发出挑战的时候,一连串的秘密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炸弹,视机而爆。
通过这几天的经历,他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位置,适应一个时代,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它不仅需要知识,需要机遇,需要勇气,需要特权,更加需要狠辣。狠辣这一,对刀疤大汉的处理上,王义已经做到了。
王义现在有一定自以为傲的知识,但缺乏机遇,等机遇来了之后,他必须鼓足勇气,放下安居乐业的百姓生活,鼓足勇气向着更高的目标前进,然后才能得到居高临下的特权。当特权在手,如果你没有毒辣的手段,照样会被人踩在脚下。
王林正一生没有多大贡献,但也没有犯过太大的过错,就算是在王义和李氏的问题上,他也是尊重他的信仰和盲目听从了余氏的谗言所至。而就是这样一个五品官员,面对此等逆境也只能束手无策,看着人生就此画上失败的句号。
当林千户下令派兵士将梁天昊、余氏和王祖成带走的时候,王义意外发现,梁天昊面带微笑,不卑不亢,仿佛一切均在他意料之中,哭泣的泪水预示着他这一辈子的奴才生活走到尽头,好像又蕴含着欣喜和渴望。王义一直都想不明白,以梁天昊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和老奸巨猾的性格,为什么会给王祖成想出这些漏洞百出的主意。到现在,王义心里有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仿佛最后的赢家并不是自己,而是一直都深藏不漏,蛰伏多年的梁天昊!
所有人都走了,偌大一个屋宅,只剩下两个人,王林征和曾氏。王林正老泪横流,布满皱纹的双颊,瞬间沾满泪水,他一生无欲无求,只想在朝阳堡这个弹丸之地过着平静和安逸的生活,然后死了之后,可以把千户的位子放心的传给王祖成。他怎么也是大明朝的五品大员,百姓在为一个馒头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他则安逸的坐在千户大宅,喝酒吃肉,品茶看书,起来,生活也算滋润。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王林正才是世上最最失败的人。娶了两个老婆,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生了一儿一女,却全是他人亲生。人活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自豪,哪还有勇气再活下去!?
这样一个家族,本应人丁兴旺,但最后却沦落到只有曾氏相陪的地步。整个千户大宅,能算上是他王家的人,只有王林正一个人。他想咒骂老天,怎奈全身无力,胸口憋闷,别是话,就算让他走一步,他都仿佛没了力气。
曾氏让王林正安静了一会儿,搀扶住对方的单臂,轻声道:“老爷,我扶你回访休息吧!”
王林正无可奈何的了头,但刚走一步,忽然感到嘴中一甜,只见一根血柱从他口中喷射而出。曾氏大惊,面容失色,急忙喊道:“老……老爷,你怎么了?”
怎奈王林正急火攻心,就此晕了过去,哪还能发出半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