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由问明了邯郸后又说了几句,忽然脸色大变,挥手喝退了巡兵队长,他轻步踏出了帐外,几个士兵进入,把已经死了的两个卫兵抬了出去。姑射由并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军帐中去,他也不是睡不着,而是给吓到了:“邯郸的口音……对北秦也有一定的了解……难道说……是她?不、不会的,如果是她,她当回国才是……可如果不是她……那还能是谁呢?”
经过了一连的小步急行,黑衣女子和那个青年男子一儿逃离开了赵军的大营。两人行到了一个坡角,这时,那女子才掀下了自己面上的布巾,她幽幽一叹,回望向赵军的大营,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流了出来。青年男子抱着一把铁剑,坐在她的身边,他也除下了自己的黑衣,改回了身葛布粗麻。那女子静定了下来,对青年男子道:“对不起……我答应你的……我们一起隐居……可是……可是……”青年男子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明白的,你的愁苦我都知道,既然事情已经生了,你要面对的,我和你一起面对!”黑衣女子道:“可是我实是不想你再过这样的生活了,你一直想要清静下来修习剑法,可是我却因为这件事……”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吧……”青年男子也叹气了,但他叹得又轻又小,几乎没有什么忧愁的意味,反而是一种轻松:“做就做了,我知道你怕面对的,我们不过河,一些小忙我们还是可以帮到的,比如你对北秦国的了解,我们可以不断的向赵队进行提醒,相信会对他们有帮助的!”黑衣女子点点头,她站了起来,轻轻道:“那好,我们走吧!”
青年男子提着剑跟着她,两人很快又到了一个小林里,在这个林子里有两匹还算中可的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上好的马都会成为军马,所以平民百姓的民间用马一般来说都是平平的。\古有看马识人之说,也就是指一般骑着名贵的马的人不是特别的有钱,那就必然是有着一定的权位。二人翻身上了马,青年道:“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黑衣女子道:“去,见我的那个弟弟,他为人英果,可以说话,幸好他是给派出来了!”说着,猛回抽了马股一记,那马吃了打,咴律律的一叫,四蹄威,转眼就扬起了一地的轻尘……
次日,姑射由派出了大量的快骑去周边找牛、马、羊之类,以供自己搭一条浮桥之用。\
“回将军,方圆五十里,没有牛、羊!”一直到了深更半夜,姑射由才接到了第一路派回的将军的回令。五十里,那就是说这个将军跑了足足一百里,看得出来,他不仅人累坏了,那马也是累得不轻,他尽力了。姑射由不好火,这种时候火给谁看?那太没用了,他只是把声音压得低一点,道:“一点牛、羊也没有?”那百夫长将军道:“没有,连只鸡也没有,不止没有鸡,还没有狗,我看到很多老人走不了的,他们在地上哭,说北秦人抢走了他们的一切……”说到这,那百夫长的脸上满都是义愤。赵国本来就很穷了,有牛、羊的并不是很多,但这里是西面,有很多的牧人,不用想了,那些牧人的牛羊一定是连同那些牧人自己都给北秦人抓光光了。甚至北秦人连村落户的居民家里的鸡、犬也是没有半只的放过。
这个百夫长在心里腹诽着,如果不是姑射由推迟迟的,不想出兵,结果让北秦军队有了多达十天左右的时间来把那些牛犬、羊给抓走拿光,北秦人不仅拿走了这些,只要他们觉得还有一点价值的,他们就会拿走,哪怕一个篾筐。\如果不是时间上的来不及,北秦人甚至要替赵人把城外头的所有五谷都给收割拿去了,就算是如此,可是整个赵国黄河西面的那些农田人家和庄户,现在算是光光了,全都给北秦人征抢光了。在这种的局面下,赵人想要弄到一些牛、羊来做皮筏子,谈何容易。“都下去吧……”姑射由无力的说。
很快,到了第二天,姑射由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的无休止拖下去,在开始的时候,由于自己的多心,也许不算是多心,但无论如何,这种心让自己没有及时的出战,这样一来,无疑是恶了赵侯,假如他一点样子功也不做,那赵侯回来就可以治他一个轻军慢军之罪,军营里的军法又多又重,往往不是打几十棍子就是要杀头,真正要抓尾巴,那可是太容易了。
一定要过河!姑射由不知道宗泽是谁,宗泽死前叫着要过河,要打到河北去,要收复中原。\姑射由现在的心情和宗泽一样,因为他的官位可就不大容易保住了。如果是他打仗的不利,给人家打败了,那撤他的军职,他心服口服,可是如果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失了自己的官位,给重重的折贬,那他怎么都不会甘心的。“来人!”姑射由一声令下,一队队的赵军的千夫长们就过来了,姑射由道:“清点各军的马匹牛只,把那些次马驽牛拿出来,杀!”
众千夫长顿时呆。宰杀自己军中的牛、马,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牛、马折了蹄子,再不堪用了,所以要杀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军队断粮,没有了吃食才会下令杀自己军里的牛、马。纵然是赵国这样一个牛、马、羊多的国家,下令杀马,也是一件过于奢侈的事情。
“怎么,没有听到本将军的命令,快去,不然,一个个军法从事,尔等还站着,可是要轻军乱军焉?”姑射由再度出了喝令。这一下子,好几颗唾沫子可都飞出来了,姑射由的脸上也不好看,但是作用却起到了。一个个的千夫长离去,这让姑射由松了一口气。
很快,军队的效率还是可以的,大大小小两百多头的牛、马给拉了出来。可姑射由不满,他大声道:“不够,继续,继续!”赵军千夫长小将苏慢道:“将军,我们的牛、马如果宰杀过多,那就算是过了河,我们进军也会缓慢,不能再进。”姑射由道:“此事吾岂有不知之理,只是我们俱得了君令,一直小心行事,所以我们大大的误了时间,以至于有了此失,大军过渡困难,这个困难如果我们自己不解决,到君侯至,必要处我等之罪,而大开浮桥,可以解罪也,到时连吾等不进兵前进,也有足够的理由好讲了!”众将深以为然,遂再献牛马。
终于,姑射由集合了八百多的牛马,在他的一声令下,这些牛马给赵军用长矛一一杀死,随后叫来了随军的疱人,他们拿着解骨的牛刀,把这些牛马俱数剥下了皮囊。赵军以筋为绳,因为筋有弹性,比绳子更可以扎紧,终于在一天的时间里,把牛马制成了大小不一的皮筏。
姑射由又命令赵军采伐大树,切成木板,好容易,花了两天的时间,一切才就备,然后赵军集中了全部的弓弩手,但这也是少得可怜,并不多,只有七百左右。\就是这样,赵军开始修起了浮桥。在赵军修浮桥的时候,北秦军自然也可以从对岸看得清清楚楚。
消息迅到了军团长刘持白的面前。由于赵军要足够的时间准备,所以刘持白也是毫不担心,他平心静气,一边让军兵把抢来的东西往回运,一边叫人给赵国的老百姓分类别,有用的自当用之,没有用的也要找出有用的地方,然后分配于用,好在的是,这些赵民很愿意开田从农,于是北秦军就把他们选编定成了农户,然后北秦军就拿出了他们画下的三水一带的草图,问他们要在哪里起建农庄。这个举动让赵人有点懵。他们本来是以为自己要给当奴了,哪知道北秦人竟然是要问他们要不要从农,北秦人还说了,在开始的时候,要交两成的粮食,这点粮食真的不算啥。之后的北秦人又说在北秦的地面上,一亩地要打六石以上的粮,赵人更是痴了。最后,北秦人向赵人表示,从此以后,加入北秦国籍,就可以成为北秦国民,成了北秦国民后,就可以简单的生存下去,当然,这还不是很急的,因为北秦军队要打败了赵军才可以给他们现在的一切,不过北秦人也讲好了,如果担心拿不到三水的地,觉得北秦军队打不下三水,可以后迁,迁到北秦人的内地,现在北秦要起建好几个城,他们可以去先当工,然后种地,这样种种农农,不要多久,他们就可以在新城里有一个自己的家,这个房子他们可以自己住,要是觉得自己的田在外头太远了,看不过来,可以考虑出售给国府,而国府会用标准的价格拿下来,同时还会给他们起建农庄。\因为这样的消息,所以赵民们老实了很多,他们不能不老实。北秦人有一个恶劣的毛病,喜欢盯着你看,看呀看的,看得人都不好意思了,然后莫名其妙的,他们会以眼神怨毒,对北秦有仇意的罪名杀掉。
赵民又是担心又是害怕,最后他们学了一个法子,笑。人说笑是怎么来的,就是这样来的。在古老的时候,人都是一副凶脸,要杀,要吃,要打猎。当看到林子里有动静的时候,就怒面满容的过去,可是这时却会现原来不是敌人或是野兽,而是同一个部族里的人,或者虽然不是同一个部族里的,却是人家人多势众,这种凶脸是敌意的一种表示,所以就要笑,那嘴左右一分,就形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大笑!笑就是这样扬光大起来的,古时候没有语言,肢体上的手语和表情就很重要。\这和狗火摇尾巴生气也摇尾巴是一样的。那尾巴摇的不同,但我们看不出来,不过的确是表达了两种意思!赵民就用这样的笑脸来表达他们的善意,这很有意思。古人说赵民悍勇,说什么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这都是错的。
赵人是北方人,他们也的确是很有血气,但是这个血气却要看怎么用了。如果北秦人占领当地,对赵人惨无人道,只是一味的打压,那自然不消多说的,赵人会反抗到底。
这就和大禹治水一样,光是一味的堵是没有用的,还要会疏导才可以。马戏团里连狗熊都可以驯服,这里面的最大原因不是光给鞭子,还要给吃的。狗熊是很好吃的,在这一点上赵人也是一样的。赵人由于穷惯了,他们比任何人都向往富裕的生活。让百姓财过好日子才可以得到他们的军心士气,才可以得到民心。\一切就是如此的简单。燕国的时候,子之让东胡人财,给他们田地,他们就愿意替子之打仗,结果捧子之当了燕国的伪王,可子之当王之后要安慰那些燕国的贵族,掉过头来对那些东胡人收更重更恨的税,结果东胡人就不愿意替他打仗了,看似强大的燕军在齐军的攻击下,自己就败了,其实齐军的战斗力人所共知。
赵民就是这样,赵国为什么会在赵武灵王变法后一下子强得可以和秦人叫板?就是因为老百姓有钱了,为了这个好的日子他们可以挥难想的力量。但是不是赵武灵王是次要的,不是赵武灵王也不要紧,比如北秦,北秦给赵民好的生活,他们就会立刻的跟从北秦,哪怕北秦人在他们当中进行过劫掠和杀戮。因为死人也许有怨,但死人什么也做不了。可是活人不同了,活人得到了好的生活,他们会很容易忘记过去的苦难,而投入到新的生活里面去,这就是人的生活。人就是这样的生活。如果是一些文人儒士,还会说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说完这一切再投降。当然也有一些傻b的,跑去自杀殉国。\但这种人太少了。
得到了北秦人的承诺,让人预想的赵人大暴动,不老实,什么的都没有,他们很听话,或者说他们迷失在了北秦人划出的大蛋糕里,谁让现在的天下大多进行的都是愚民教育,百姓没有文化知识,他们不知道什么好坏,就如那个不知民的山民跑去杀了苏秦一样,人说苏秦是好人,但对他来说苏秦是谁?他不知道。赵国的那些百姓也是以野人为主,赵国还没有变法,野人不是国人,这些野人自然愿意到北秦去过有钱的日子当北秦的国人,这种事情简单是想都不要想。唯一的一个问题所在就是,赵人并不是很相信北秦人会打败赵人。
很快的,北秦第二野战师团、北秦第六野战师团的师团长陈麻和公羊大双双回来了。当他们回来之后,北秦中央军第四军团的军团长刘持白拉着他们出了门。现在的北秦军方已经表明了这个意思,军团长节制师团长。但不干涉打仗。三人一起到了河岸边。一看也就看明白了。“哈哈哈哈……”陈麻笑着道:“他们这是要做浮桥呢,也不想我们给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的确如此,北秦军有着大量的弓弩,如果北秦军凭河这样守着,除非赵军不是搭浮桥,而是做木船,不然的话他们怎都是过不来的,想要士兵在箭雨下搭浮桥么?只消一个伍就能让赵军的工程完全垮下来。当然,赵军也可以选择在边的地方渡河,但问题是,似黄河这样的河流,可以渡的地方并不多,要不然还叫什么黄河九曲!在这屈指可数的地方,北秦的军兵纵然再少也是一样可以封堵赵军的道路。所以在北秦军看来,赵军这是在做无用之功!
公羊大道:“不如这样,我从上游河渡过去,打他的怎么样?”陈麻附掌道:“妙计、妙计,正是要他们尝尝我们北秦野战军那绵绵不绝的攻击力。”刘持白却是想了想,然后不同意道:“不必,那样没有多大的意思,而且过河怎么说都是有危险,万一出了事,给敌军困住,过不了河,岂不是麻烦!就算是两位将军有办法不怕他们,可也是不保险,我北秦用兵讲的是安全第一,不能轻置己于险地!渡河就不必要了!”陈麻道:“可是我们光这样守着,那也太保险了,难道说我们还要放他们过来打么?”刘持白微微一笑道:“这也是一个好主意!”公羊大吃了一惊,道:“我知道你是君伯的得意弟子,但说话也要小心,我们现在等着的是赵国的大军,如果我们不堵截住他们,让他们打通了这条河,然后他们的大军就会源源不断的从这里过来,我们可都是听说了,赵国这次的兵力非在小数,我们的兵力少,能这样顶着是最好的,放过来,这怎么可以!”刘持白却不是这样看的。“如果现在打,我们等于先一步告诉对方我们的箭支很足,我们的箭上有大量的毒,当然,他们可能也知道这一点,但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和他们散对的,没有正面碰撞,所以他们对我们还并不是很了解,放他们过来,看他们也没有多少人,我们先试一试他们的斤两……然后么……”
本书。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