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那些其它的官员不会愿意答应的!”王良虽然感觉出了北信君的诚意,也知道北信君的确是想要册立女相制,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话会太过于麻烦,在这个男子为主的时代,怎么可能行?虽然目前说来,北秦也的确是有女子居于高位,比如说教部大臣夏柔、桑纹锦,但这两个部门并没有太大的政治实权,所以才没有什么异意,而且在这里面还有相夫子的原因,由于相夫子致力于学,所以他不想为官,这才把这两个位子扔在了夏柔和桑纹锦的身上。也就是如此,治政官员的主体墨家才没有多加废话。另一个方面这两个人的地位都是非同寻常,夏柔是墨家年青弟子心里的大家姐,桑纹锦一向是孤高清洁,正是如此,谁也不能对这两个人说什么,至于法学士子们,他们管的是法,也不是治政的一种,所以,这种分立之下,管事的职部自然是没有事的。所以法学士子也说不了什么……
只是现在,进入北秦的士子越来越多了,甚至还有一批的儒家士子,但是不得不说,北秦对于儒家士子不怎么欢迎,北秦的治政更是讨厌那种纯文字仁德式的治政法则。故而如果说自己是儒生,正常都是要受到北秦边关的非难。但如果有一技之长,那就容易了,还有说自己是法学士子的更是容易进入。不过这也让一些儒家士子借法家之名进入北秦。有的人选择了就此改修法学,有的人却是不满,最后选择离开。也是由此,北秦的士子也就会越来越多,文化人商人的增多就增添了管理上的麻烦,那些文化人凡进入北秦的,都想着要落一份好一点的工作,北秦的生活十分的惬意,只是如果北秦的庙堂上有着太多的女子,那男子会怎么样?到时非议一多,自然是不好的。这样,如果北秦大量的吸收女子为官,那就会让这些男子士子离开!对于北秦会有很大的不好!
不过北信君却是摇头,道:“你的担心本君明白,你没有现一点么?”王良不解道:“君上是说……”北信君道:“现在天下列国间都有官学,也有私学,但是这些私学出于财力的原因很小很少,主体还是官学,但不得不说,这些官学也是不足,方今天下如庞涓、孙膑者,都不是官学出身,而是鬼谷子私学。私学者,有鬼谷子,有墨家的神农山。但这一切都不是为国府掌握的,说白了,现在有学识的人太少了,所以我们北秦一直在做一件你赞同又不赞同的事!”王良明白,道:“君上是说教育?”北秦国府有很大的一笔钱都是花在教育上,从墨家法家来的士子中,很多也是给那些学业给拖住了。
这是一项既占人力又占财力的任务,王良在心理上是支持教育的,但是她反对在此投入的钱财。光是在教育上,北秦投入的钱就高达四千万以上!不要觉得北秦的这四千万元在五万万的军费上相比是少,但是这里面有原因的,战国时代,军队为先,一切都是军队占大头,这是一个必然结果,秦国在后期,人口六百万,但是兵力全部加起来几达一百万以上!
再加上现在的教育并不是要高楼大厦,也没有一定要有电脑什么的,一块青色的石板,一支毛笔,沾着水就可以书写,青色的石板一经水写就成了黑色,可以清楚的代替黑板的作用。只要有人,有教学的帐蓬,那就可以了。正是这种节省的风气,北秦才可以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进行了全民的教育,同时还向一些成年人进行扫盲运动。这四千多万元的两千万以上是用来建学馆。可是还有可能要继续追加!王良有心减缓这里面的投入,但是北信君拒绝了。
北信君道:“正是,目前来说,天下的人才是那些各国的士子之流。这些士子投到哪里,就会造成哪里的兴旺,所以齐国就会兴旺,但是魏国却由于文侯的原因而有着大量的人才,世间之大,而士子并不多,北秦并不足够强大,所以那些有用的士子才会重要,可是我们北秦已经在进行自己的教育制度,时间一长,那些经过我们教育后的士子就会成为我们的中坚力量,到时,山东士子投我们则可以从优而录之,但是如果不从我们,弃之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到最后,我们会建立最完善的教育制度,各国的士子都会选择进我们的国家,在我们的国度里进行学习,纵然士子之流,也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王良笑了笑,道:“士子即民心,君上要连士子也自由控制在手,这等于控制了天下民心,但这样真的可以吗?”北信君道:“当然,你觉得不可能,是因为现在的确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十年二十年后,你说可不可能?”王良倒吸了一口气,终于明白。
王良想问题,是想现在不可能,就算是她往深里想,也不过是多想个年。但是北信君看问题却是看十年,二十年,到了那个时候,最小蒙童的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为北秦的中坚力量,把本国的士子全部任用,同时,第二代,第三代的士子都会成长着,在这种源源不断的后备人才下,北秦的人才会自给自足,哪用看别人的脸色!在那个时候再行这种女相制度,纵然有人反对,又能有什么问题?这样一想,也就顺了。王良不由感觉眉开眼笑,心情也是好多了,拿茶要喝,北信君道:“慢,换杯热的来。”
王良收了手,忽然道:“如君上的所想,中山国来人了,想要见君上,他们投贴,我接见了,也问明了一下来意,君上知道他说什么?”北信君仰了一下身子,想了想,忽然笑道:“现在赵国是不是攻打中山很久?”王良道:“自打赵侯赵种即位过了六年,中山国就在姬武的带领下筑起了长城,此后赵国伐魏攻齐,又攻打卫国,没有太顾得上中山,但是很快的,中山国的强大也引起了魏国的注意,魏国打了中山国一下子,中山国吃了不小的亏,在赵、魏两国连环大战下,国力有些吃不消了,自打魏国撤军之后,向离石要塞而退。保全了军力的赵军就开始向中山国进攻,虽然姬武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但是现在的中山国国力到底不足,这次灵寿府来人,就是想要利用我们分薄赵军的注意力。而且……”
北信君上前道:“而且怎么样?”王良道:“有一个不好的消息!燕国已经同意把中人和鸿上塞还给了中山国,这让中山国可以把军力全面的夺回灵寿府与两边之间的失地,如此一来,虽然有长城之卫,但兵力也是不足。赵军在石邑集合了过十万的大军,随时想要直入灵寿府,而和我们联合之后,赵军如果想要乱动,那就不得不考虑到我们的态度问题!”
“只要顺利完成了交接,那么赵军就要面临中山国二十万军……不过这二十万的青壮里有十万要筑城,可以真正当军队的不会多,至于精兵更不可能多!”北信君长叹道:“姬武的确是一个人物,精于心算,想到要利用我们……可惜这个时候我们反而不可以得罪赵国!”
王良点头,道:“的确是如此,我们要行开国大典,很多的事都要做,军队也要时间整编换装,在这样的条件下,宜静不宜动……那君上,我们赶走他?”北信君摇摇头道:“不,我们不能放他走!如果他回去,以姬武这个人的精明,他一定会想其它的法子,他既然已经用了这个方法,就证明了他的用心,现在他用出了这个正规的方法,是因为姬武不想用邪恶的方法得罪我们!可如果我们轰走姬武的使者,姬武就会明白我们知道了他的用意……他是不是带了很多的财货来?”王良笑道:“的确是如此,他们以戎商的身份进入我们北秦,在进入郁郅之后再想要见君上的,不过他现在也算是知道怎么做事了,所以是我接待的,你不会知道,中山国带来了二十名绝色的少女,最小的十三岁,最大的十五岁,每个都是上上之选,此外还有赵刀十万、黄金五百镒、中山织绣两百幅、丝绸千匹和一些错金铜器。”
北信君倒吸一口气,真是好大手笔!王良笑道:“君上感觉如何?”北信君道:“花这么大的钱,就算是我们知道他们的用心不正,也是不好恶语相加了……如果我们没有反应,反是不美……只是可惜……姬武太过于小瞧我们了!”王良明白,道:“君上好利,姬武以为君上一定是可以用利钱买通的人物,但是他并不知道,君上虽然好利,但更是精明,姬武把心计用在君上的身上,那是他的错了!”北信君洋洋得意,笑着道:“女相知道怎么做了么?”
王良想了下道:“虚以委蛇,先哄他一段的时间……”北信君道:“不,我们不能那样,姬武既然是一个聪明人,我们光说虚言,他又怎么可能会信!所以我们说些个实话,你先派人和他套套话,掌握他说话的语气,再引他写字,我们要知道他写的东西,当然,这也不排除他会用阴书符字,总之你想办法和他好好说,拖住他,再安排一个会面,让本君和他说话,先迷惑他,等到了我们掌握了他的情况,我们就关起他,还有,他的身边可能会有暗中进入的人,也有可能会以其它的方法混入我们这里,所以对他们的住处,也要盯住……”
王良截口说话:“之后,我们会引着他们,让他们相信我们是有诚意和他们结盟的,但是我们却显然有着自己种种的问题,比如说我们要忙开国大典,我们要忙着军队的装备粮秣,在我们忙的同时,我们要给他们一个我们虽然忙,有着自己身上种种的问题,但是我们的军队数量是强大的,我们的兵马是多多的,我们的财力是雄足的,而他们就会越的想要和我们在一起结盟,直到……”北信君道:“到七月!不,八月!”王良道:“七到八月?”北信君笑道:“最好是八月,如果是八月,那么就算是我们结了盟,战事也不会起,最多是到明年三月才会考虑和我们战斗,如果赵国更想要自己的农耕收入,他们会选择在五到六月,最有可能是六月,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军队完成了换装,到了那个时候,打的话,哼,东风吹,战鼓擂,这个战国谁怕谁!”
王良“噗”的笑了出来。她自然是知道北信君的意思。如果到了八月,从郁郅把消息传到中山国,再从中山国把消息遍传到天下,在那个时候,不是九月也是十月。天气转寒,如此的天气,再加上赵国的地利,本就是寒冷,大军出征自然是冻手冻脚的,不利于战斗,所以赵国想要对北秦下手,是绝对来不及的。但等到了次年,北秦的军队换装完毕,战力十足,就算是赵国兵十万,北秦也一样可以组织过五万的大军进行战斗,不要看赵国的战斗力强,但那要看是怎么一个强,和北秦的精兵政策比,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然的话,赵军也不至于在魏军面前无奈了,以至于不敢和魏国大军进行野战!
王良大喜,起身道:“那我去了!”北信君点头,道:“还是要小心一点,这事也不急的!”
神农山矗立中天,气势雄浑,这里曾是炎帝神农辨百谷,尝百草,登坛祭天的圣地。也是道教创始人老子筑炉炼丹、成道仙升之所。神农山雄奇险峻,其山势之雄险奇绝,树形之屈曲优美,景观之深奥神秀,当推全国之最。茫茫林海,淡淡白云下,秀峰迭起,刺破青天。林木萧森,离离蔚蔚,峡谷峻绝,水流如带,全然不见人间烟火,唯闻长风掠过林海的隐隐涛声。在这淹没一切的茫茫绿色中,没有人能够分清方向,没有人能够走出走进这片无垠的山海。但这里没有人吗?当然不是的。这里有人,名动天下的墨门就在此地传道布学。
事实上,真实面貌的墨家基地并不是如《秦时明月》里那种雄奇大哉,它也许有机关,但真正住的地方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通往墨家的道路的确是不合大军行入,如果派出大军,一定要开山铺道,不然,是根本不可能行进的。那小小的栈道最多只能并行两人,连小车也无法通行。还有绳索绑缚的桥道,下有湍急的河流。虽然这里的风景是没有话说的,但是道路却并不是很方便,世外桃园,莫不如是!在墨家的真正基地里,有着土墙石屋,还有一些竹屋竹楼。现在的墨家钜子禽滑厘就在这片的竹屋中。
轻声的咳了声,禽滑厘抬起头来,他的嗓子更加郁积了,然后道:“进来!”进屋的是一个女孩,她手上提着女剑,很恭敬的在禽滑厘的身边坐下。禽滑厘道:“你大师姐回来了么?”少女道:“本来是回来的,但是今年冬天,她爷爷的病又犯了,痛的厉害,大师姐听说东骑……哦,现在叫北秦了,有了一个神医,号称庐医,厉害的不得了,秦公好大的病,给他到了,三下两下就治好了,所以大师姐就离开了山里,想要带她爷爷去求医!”
禽滑厘露出了微笑,道:“北秦……天下法学,如果似北秦那样就比较好了!”少女好奇道:“可是大师姐认为北秦的那个家伙是一个大坏蛋呢。而且他也的确是一个坏蛋,我们在北秦的人都承认北信君在攻打那些戎族的时候,大杀四方,杀人吃人,邪恶到家了!”禽滑厘微微笑道:“那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北秦的法制真可谓是善法也,定法无肉刑,更是破天荒的废除了死刑,天下几国敢有者?”说到这里,禽滑厘露出了怒容,道:“可是秦国就不同了,渭水大刑,一次刑决了七百以上!天下何以有之!且法中动辙废手废脚,刑人劓人,残忍之极,我已经派出了苦获去打探一切,本来这事邓陵子最是合适,但是他……”
自打邓陵子和北信君交手之后,再也吃受不住,回大山以自省,日日闭关,几乎是不问世事了,所以这次要调查秦国变法,就交给了苦获来办,但是苦获也有点老了,所以这个时间就有点慢,不似邓陵子做事的那种积极性!大约四日后,苦获才回来,只是,他回来后说的话却是与禽滑厘想要听的大不相同。“你说什么?”禽滑厘反问苦获,言语中尽是不信:“卫鞅竟然刑于君?”苦获道:“此事天下皆知,秦公的确不是病,而是给卫鞅处刑而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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