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以为,天下间,医巫要分,巫是巫,医是医,巫不讲医,医也不通于巫。
北信君的话得到了秦扁鹊的赞同,两人都对此很有好感。古人喜欢迷信鬼神,动不动就拿鬼神来说事,在战国时代,特别的是楚国。楚国由于地方的原因,有很多的大大小小的散部族,想要统治这些个小部族,有的时候就是要靠巫族,巫族用来控制楚国的主要是通过医与迷。医是可以给一些人治病,然后说是巫术的作用,还有就是迷,巫人掌握着一些知识,这些是自然的知识,比如他们会养一些大蛇小虫什么的,其中流传到了现在,而就成了蛊。
这种蛊有两种,一种是通过对毒虫的运用,这里所谓的毒虫并不是说小的那种,有小的,但也有大的,御兽其实也是蛊的一种,在西汉末年,东汉初年,王莽大乱的时候还有御兽大战,战象虎豹横行,不过还是战败了。王莽的政治改革失败,不仅身死,还遭受千古骂名。当时王莽要对付的是世家大族,不过世族的力量太大,最后刘秀起兵,借着世家大族的力量把天下重新定了下来,但也同样种下了世家大族的祸根!
在此外,还有一种蛊,那就是真正在汉朝以及其它朝代引起了动乱的巫蛊祸。这也是我们最常见的,钉扎小木人,还有就是打小人。甚至可以引伸到酒巴里在纸上写不喜欢的人的名字来烧着骂。总而言之,所谓巫其实就是利用人对不了解的知识进行一种误导和利用。这是当时当权者的一惯作法,可这种作法却是深为有识之士的痛恨!
在汉朝的时候有一个大科学家叫张衡,他因为地震害人的原因,故而明了地动仪。
但可悲的是这种明在最初给那些道士利用成了箴图解迷。他们把地动仪的功用说成是这种箴图预示出来的。结果张衡郁郁而终,科学没有得到肯定。就算是在后来,给肯定了,可同样的,也还是有种种的迷信。在清朝的时候,地动仪,星象仪等用来观察天体运行的东西都出来了祖康熙这个老傻子居然把他儿子里的老二了他后娘也就是他自己的小妃子解释为是中了蛊降,是中邪!
秦扁鹊行医的时候总是会遇上巫祭对他的迫害,他们把秦扁鹊说成是妖魔鬼怪,说他害人逆天,是对神明的大不敬,纵然是墨子也是相信神明的,可见其神明的强大。
没想到北信君却是一口就肯定确定的否定了巫!他重视并承认医才是真正可以对人有用的,而巫不是,在北信君的解释里,巫是一种信仰,它也许有自己的东西,但如果仅仅从无知中治病,那就是笑话了,北信君不相信跳跳大神,对着火起舞就可以治病。所谓的驱邪更是子虚乌有,两个无神论者说的那叫一个开心,也把白露几个对鬼神说还有相信的女子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人竟然可以如此的无视于神明。
北信君又说:“医学应该分类,有的病是五气不调,阴阳错位,甚至是食物中毒和营养不良!当要用药汤调理,或可用针石来治疗!但还有很多并不是如此的,那是一些外伤,这些伤是刀伤什么的,或是给动物攻击过的。还有一些比如妇女生孩子,这种时候,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就要用刀子把人体切割开来进行治疗,所谓头痛割头,脚痛割脚,肚子痛自然是要切肚子了!比如人的肠子出了问题,这个时候,光喝汤药是没有用的,因为其中一截子的肠子已经坏死了,就必须要治疗,那方法就是剖开肚子,把肠子掏出来,然后用刀把坏掉的部分切割下来,因为人的肠子是很长的,只是割掉那么小小的一小截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割下不要的部分,再用针线把肠子给缝起来……”
白露众女脸色大变,秦扁鹊却是听出了兴趣,道:“我平常行医,看见有的病人身上出了一个洞,就活不下去了,那是不是可以也用这种方法来切割呢?再说,如果把肚子剖开,出血怎么办,流血多了,那不是会死吗?”
北信君解释道:“人的身体里不仅有经脉(这一点是古人已经现的)……有关键位,还有血管,这些血管有主动脉动血管,也有静脉血管,它们由心脏提供动力,这两大血管在人体形成一个圈,最后环结在心脏部位,动脉血管给心脏提供能量,而那些用剩下的废物就顺着静脉血管流出,顺着毛细血管……就是主血管的支血管……最后从人的毛孔里面排出去,毛孔……就是我们的汗毛,这些小毛是有孔的,我们的皮肤就是通过这个来呼吸的,如果身上的……血管给堵死了,那也就是说人也会死了……还有……血管……”
北信君细说着血管,本来秦扁鹊是想要用刻刀刻下来,但北信君说不必了,他说他说的这些在东骑都有记录,等秦扁鹊到了东骑,可以看他的手稿。不过那是北信君用来训练士兵写的东西,这很必要,士兵大多无知识,他们不知道上了战场要做什么,北信君要练的是精兵,自然要告诉他们,人体上的什么部位是要害,要一击致命,事实上早在北信君带五十只小熊的时候,他就大肆的进行解剖,让手下人知道人体内部是什么样子!
最后北信君道:“只要能避开了这些血管下刀,就可以让人体内的血流量减到最少!”
秦扁鹊务实的道:“可是总也避不了呀,人的身体只是破开了一点也会流血的!”
北信君道:“这是必然的,因为人的毛细血管太多了,它们多到了布满了全身,哪怕一片皮肤里也是有的,但这些血管很小,就算出血也不会太多,我们不用理会,过一下下也就会自然的停止了!但如果是伤到了主动脉动的血管,那可就不行了,在战场上,有的时候你割开了人的脖子,那血就会沙沙沙的往外喷着,这就是主血管给割开了,在这种时候,人就会死定了,因为血管里的血太多,堵都堵不住,当血少于原本人体内的三分之一的时候,人就差不多要死了!也就是说,在我们动手术把人体割开来的时候,一定要保证消耗的血液不能过三分之一!”
秦扁鹊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道:“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明有些老人和妇女不能动刀,他们的身体比较的弱!”北信君坦然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但并不是说没有办法,只能说,我们知道办法,也有解决的办法,可是我们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这一点。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工具……”
秦扁鹊悠然道:“要达到那个时候,要多久呢?”北信君道:“不会太久的,我们一直在努力,这里面还要有你的一份努力,当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就不再成问题了!我们会制造最锋利的手术刀,最先进的治疗环境。”说到了这里,北信君回头对白露道:“要是你到时候生孩子太痛,就可以开刀把孩子剖腹取出来。”
白露捂着自己的小肚子道:“剖我的肚子,那我还能活吗?”小狐也在一边拼命点头,如果白露生孩子要给剖肚子,那也意味着北信君也会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剖肚子。
北信君笑道:“怎么可能不会活,太简单了,只是剖开来把孩子拿出来,因为你太小了,你自己也知道,似你这样小,生孩子时很可能会难产,小孩胎位不正,就不容易生下来,如果开刀把肚子剖开来,这样的话就好办多了,当然,你肚子上会有一个大大的刀疤,这自然不好,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我们生一个以后就不生了,你说好不好?”
白露翻了个白眼道:“我也未必就忍不过,一个小孩子怎么能玩呢,我当然要多生几个!”不过她却是打定了主意,一旦生孩子时太痛,就不生了。小狐也加入插嘴,几个人就此说了个不停。北信君哈哈大笑,心里志得意满,他和秦扁鹊一起谈古论今,细说医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黑的时分,眼见着那天色渐渐不亮了。
这时,外间的田婴再度到来,叫道:“北信君……”他叫了之后,过得一会儿,门才开来。田婴诧异的看着屋里,一屋子里的人笑声未毕,显然开心的很。以北信君的身份,他不访寻稷下学宫,却是跑到了这里来和秦扁鹊瞎聊,当真是个怪呢。
北信君也是回过味来,他苦脸道:“是不是晚上的夜宴,不去行不行?”田婴叹道:“那怎么行,你可以不给本公子面子,可是太子那里却是在等着呢。今天晚上不仅会有各位的大师连慎到大师也在呢!还有孟子大师,他在就不会冷场!”
因为孟子在场的话,就会形成大争,孟子这个人口才好,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流利,但他主要不是申明他的学说,如前所说的,儒家本身一无是处,它就如小学课本一样,用来启蒙儿童还是可以的,但如果说治国,难道真的用小学课本治国?
北信君对秦扁鹊道:“扁鹊先生也一起去?”这下田婴露出了为难之色,秦扁鹊只是秦扁鹊,还是那句话,他是下流人士,在那些所谓的士子眼里,疱人,医人,都是下流货色。在韩剧《大长今》里,长今是一个医女,但医女的定位是比宫女还要低级的存在。朝鲜是一个儒化很成功的国家,这也就是他对医家的看法。
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在《论六家要旨》中,将百家次划分为:“阴阳名等六家。后来,刘歆在《七略》中,又在司马谈划分的基础上,增“纵横”等为十家。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袭刘歆,并认为:“诸子十家,其可观者九家而已。”后来,人们去“家”,将剩下的九家称为“九流”。不过在战国时代,除了上九流外,其余都是下等!医家自然也不例外,他们只是外表得到了尊敬,其实还是遭到了鄙视。
秦扁鹊笑笑道:“医者清静心,不适合这种乱人心志的夜宴,北信君请自去!”
北信君犹豫着站了起来,拉着秦扁鹊的手道:“恨不能与先生共话一夜!”秦扁鹊拍拍胸口笑道:“此心足矣,此心足矣啊!”北信君没法子的带着小狐出门。白露现在要名正言顺的养胎,她的身子不好,就是要多养养。北信君现在也后悔了,这个小白露不过十四岁,竟然就要给自己生娃,想想感觉自己一来到了古代还真的成了禽兽不如的存在。
两匹高头大马的驷车停在门口,北信君和小狐上了车,田婴随之而上,看向小狐,赞叹道:“北信君真是好艳福也!”小狐得意到:“臭坏蛋,你听到了么?”北信君微微一笑,道:“你说慎到大师会到场?”田婴道:“正是,北信君想要结识慎到大师吗?”北信君笑道:“闻名久矣,恨不能见。”田婴哈哈大笑道:“今日不就是可以见了吗!”
说话间,就见那大车辚辚,进入了天下闻名的稷门。稷下学宫是一座起建的城中之城,在临淄以西的稷门之下,所以叫稷下学宫。它的主体建筑是中央学宫,也是稷下学堂,乃学宫的圣殿,所有仪典均在这里举行,此之两边,环林而立着各家道场,有道家场,有儒家场,有法家场,有墨家场(一般墨家只是派少量的人在此,他们并不真正露面。),还有剑道宫。此时,在稷下的门口,还一排排的跪着一大批的人。北信君不用看就知道这些人是谁了,但是田婴还是解释:“这是和你一起来齐国的,他们来了之后就跑到了这里要见卫薄……”说到这里,田婴明确的对北信君道:“我不喜欢卫薄,这个人看人也好和人说话也罢,那眼睛都是找在鼻子上去的,讨厌死了,不过话说回来,一般没有人敢和他比剑,和他比剑的都是死,此人恶毒,下手从不留活口,纵是他的剑法比别人高明也要一击而杀!”
北信君也不喜欢这样的人,这意味着他多了一个敌人,北信君不喜欢性情上和自己相近的人,但就卫薄来说,暂时不去理他,反正和北信君也没有什么交集。
车子一进稷门,就可以看见一个高高的华台。古人有的时候会建立一些高台,在大商帝辛的时候就建立了一个鹿台。用来是宴酒迎客的。此台也是如此,叫环台,因为这是一个圆台,在田午死后,这个台子就正式改名叫桓公台了。
齐国太子也好,田午也罢,都是极喜欢舞乐的。在《史记》里标明了,有这样的话——“威王初即位以来,不治,委政卿大夫,九年之间,诸侯并伐,国人不治。”在《东周列国志》里也有“齐威王既立,日事酒色,听音乐,不修国政。九年之间鲁、赵悉起兵来伐,边将屡败。”的话。由此可以说明,齐国的君臣有着一带相传的毛病。
到了齐宣王的时候就更离谱了。齐宣王爱好音乐,尤其喜欢听吹竽,手下有三百个善于吹竽的乐师。齐宣王喜欢热闹,爱摆排场,总想在人前显示做国君的威严,所以每次听吹竽的时候,总是叫这三百个人在一起合奏给他听。南郭处士对齐宣王说他会吹,于是得到了好的薪俸,混在人堆里乱吹。可齐宣王死后,齐泯王立,他喜欢一个个的吹给他听,结果不会吹竽的南郭处士没有办法,也就只好跑走了。
从田午到齐威王,再到齐宣王,其后是齐泯王,都是爱好音乐的。
故而,在稷下学宫里,真正的标志性建筑,却是学宫门口那高高大大的环台。
只见旌旗招展,环台上面已经坐了很多人了,不得不佩服古人,这种高台平常也没有什么,但是在这种夜色下,的确是感觉连月亮都比台下看起来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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