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虎不是没有听到队员的牢骚,他知道任何人在这种处境下都有可能发牢骚,这很正常。天虎的心里也很矛盾,他这样做不仅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冒险,同时也是拿二十几名队员的性命在冒险,如果找到武器弹药,还有情可原,要是武器弹药根本就不在洞里,那他简直就是罪大恶极。可要是现在退出去,那就等于前功尽弃。因此,虽然继续前行很冒险,但天虎觉得这个险必须冒。
再往前走,洞里的地板就没有之前的光滑了。之前的洞底因为是蓝宝石面,非常清洁,不断地往里走,蓝宝石便渐渐消失了,取代它的是一些溶岩,脚下便有些坑坑洼洼,越走就越难走,虽然洞壁上还有依稀几颗蓝宝石发着光,能照亮洞底,可空气越来越稀薄和道路越来越黑暗,也影响了他们继续前行的速度及寻找分洞的难度。
“大家尽量跟紧一点。”天虎大声说道,“前面的路可能越来越难走,但我们现在只能继续走下去,如果有人觉得太冒险,那么跟之前一样,随时都可以退出。”
天虎说着,自己又带头往前赶了几步,走在最前面。
大多数队员对鬼子怀有刻骨铭心刻骨的仇恨,从来也不知道什么是恐惧,因此虽然有部分人有牢骚,听天虎这么一说,也都不再说什么,跟着天虎继续往前走着。
“嗡嗡”的声音越来听得越清楚了。
这回没有人怀疑那是水从山洞里冲过来的声音。然而,要是这时候往后走,根本就不可能跑得过大水的速度,往前走,也不知道哪里才会有分洞。大家的心一下都提了起来。
“我也许害了大家,大家可以诅咒我,但我相信,我们为了抗战事业而牺牲,后人一定会牢牢记住我们。我知道大家听到这水声心里非常紧张,我也跟大家一样,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我相信,这么长的水道,一定会有不少分洞,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所以,我们要想不被水冲走,必须加快速度,在大水到达之前找到可以避水的分洞。现在已经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天虎说得在理,大家心里明白,牢骚也没有用,所以,大家都不再作声。一时,整个队伍寂然无声,只有高高低低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快速地往前走着。
“嗡嗡”的水声越来越大,渐渐地变开始变成了“隆隆”的声音。说明水已经离天虎他们越来越近,已经快到他们的身边了。
天虎不断加快着步伐,虽然跌跌撞撞,但一点也不敢耽搁。这可以说是一场与大水争夺时间的生死之战。
“天虎,这样走下去,恐怕只能与水相遇了。既然我们找不到分洞,我们是不是想想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办法暂时避开大水。我看这水基本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只要我们能坚持一个小时不被冲走,我们就又会争取接近二个小时的时间,那时,我们找起来就从容多了。”一个队员小声紧张地向天虎提议道。
天虎在黑暗中回头看了看他,没看清队员的脸。脚下没停地反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洞里有许多大石头是突出来的,之水又这么急,洞里一定有空隙,如果我们事先选好躺在这些大石头后面,大水过来,被石头挡住,石头的下方最多也就形成一个港湾,即使有水,也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你看呢?”队员紧走几步,跟上天虎说。
“这主意好。但那里去找这么多供我们这些人藏身避水的大岩石呢?”天虎的脚下还是没有停,他不想多浪费时间,因为大水冲过来的隆隆声已经越来越清晰了,而他可能多走几步,就会找到分洞,生存的几率也就大大的提高。
“可能你走得太快了,没注意。其实,这洞里一路都有凸出来的大岩石,我一直想跟你讲,但又怕扰乱军心,所以到现在万不得已才敢开口。”
“好,你赶紧跟大家讲,并教大家躲起来。尽量找一些大的岩石,几个人躲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天虎依然没有停下现在可以用飞快来形容的脚步。
那队员停下来传达了天虎的意思,所有队员便都赶紧找到大岩石紧紧地躲了起来。
天虎一个人快速往前冲着,与大水抢着时间。
脚底下已经有一些细小的水流过来,天虎继续往前赶着,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分洞。他这样做很危险,他也知道,但他必须这样做,因为他是天虎,是现在华支的队长,自己要不能身先士卒,那么在这异国他乡,他又怎么能够领导这里的老百姓起来抗日?何况这里的老百姓以前习惯了美军在这里进进出出,对于外国军队的入驻已经没有什么奇怪,要不是马尼拉大屠杀和日本人嗜血成性,烧杀抢掠,菲律宾还真有可能被小鬼子会共荣成自己的属国。现在菲律宾的老百姓被日军的残暴激怒了,他们猛醒过来,但却缺乏战斗力和组织能力,更没有人可以带领他们去与装备精良的日军作战。他受到委派过来支援,现在所以的重担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在困难和危险面前,他怎么能够躲避?
天虎一路冲着,他很清楚那大水也正汹涌着与他迎面而来。他更清楚自己这样的做法,其实很不可取,甚至有点蛮干,但他等不及了,要是不能尽快找到武器弹药,冰芦狭谷重新被鬼子夺走,那么他天虎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他们很有可能被鬼子困死在描安山上,甚至很快就被消灭掉。所以,他不得不冒险。他现在看起来是在与大水抢时间,实际上就是与鬼子抢时间。鬼子不赢,鬼子一样可以作威作福,大不不赢,一样可以一冲而过,继续它的壮观的泼水动作,但要是他不能赢,他们很可能在很长的时间内无法在这片土地上立足。当地的百姓将继续在水深火热之中受苦,在敌人的铁蹄底下忍辱负重。
天虎不断地加快速度,脚下的水越来越深,行走越来越难,但他依然坚决地往前走着,大水那“隆隆”的声音,已经成了“轰轰隆隆”的声音了,而且如同就在耳侧。
天虎心里有些失望了,他也忍不住张望着能在洞中找到大块的岩石,以躲避洪水的冲击。
也就在这时,突然,前面闪过一片亮光让天虎精神大振,不由又加快了步伐往前冲。
洞里的水已经到了膝盖。
“分洞。”他惊喜地大叫起来。那个亮光就从百米远的洞壁上透射了进来,百分百可以肯定那就是分洞无疑。
“大家快过来,分洞找到了。”天虎转身朝着后面的队员大声喊道。
然而由于他跑得太快,后面的队员又急于寻找岩石躲避,竟然被落了一大截。他的喊话已经没有可以听到。
“轰轰隆隆”的洪水涌动声越来越大了,就像炮声一样猛烈地往前轰着。
天虎悄悄犹豫了一下,立即转身又跑了回头,边跑边大声喊道:“分洞找到了,大家快跟过来。分洞找到了,大家快跟过来。”
终于,天虎跑回两百米左右听到了后面队员的回话:“听到了,我们马上赶过去。”
“让所有人都过来,速度要快一点,不然洪水就冲过来了。”天虎着急着说。
前面队员提出找大岩石躲避洪水,天虎之所以同意,那是存有侥幸心理。因为他知道,这洞里的洪水泼出去那么大,不要说什么,说是从洞里快速冲过,空气的压力都会把人带走。所以,现在他发现了分洞,决定不让任何一个人冒这个险,于是竭斯底里地喊着让大家赶紧跟着跑过去,到分洞那里。
洞里的水已经到了齐腰深了,洪水冲过来的轰轰隆隆声就像海涛一样汹涌一样猛烈,再迟一些,恐怕谁也来不及了。
队员们喘着粗气,在水里艰难地冲了过来。
“快点,来不及了。”天虎急得全身冒汗。
队员们一个从天虎身边跑了过去,划起的水声哗啦啦响,水花都把洞壁给溅湿了。
天虎看看队员都过去差不多了,就大声问道:“后面还有没有人?”
“天虎,有一名队员受伤了。”从附近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怎么回事?”天虎边大声问着,边朝声音发出来的地方走去。
“他受伤了。脚被岩石卡了一下,葳得很厉害。”队员说。
“好,你先走。我来背他。”天虎一下将那受伤的队员拉到自己背上。
那队员便自己先冲了过去,天虎背着受伤的队员在水里艰难地走着。
水位在不断快速地上升,天虎想加快步伐已经很难,因为他的身子已经半浮在水里了,水已经没过他的胸部,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
“天虎队长,快点,洪水马上到了。”队员们已经爬到分洞上方去了,正探下头朝他喊着。
而他距分洞口也不过就差十几米远左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