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东西便藏在这里。”白爷在身前一座铜灯台前停了下来。
秦乞好奇的看着光滑的岩壁,却是什么也瞧不出来,抬头望了望,前路依然曲折无尽头。
“铛铛”秦乞耳中忽的传来两声微弱的金属碰撞声。只见白爷伸出左手,将铜灯台底座向上顶了顶,“呼”的一声,灯台中的火焰忽的升腾而起,瞬间暴涨了数倍,烈焰灼烧的秦乞脸颊生疼,二人不禁退了两步,静静的看着忽起异状的火焰。
黑烟熏熏而起,几息过后,火焰小了很多,缩至手掌大小时,忽的传来“嘭嘭”的闷响,一道刺眼的光线便出现在了二人眼前,忽然出现的强光令秦乞忙护住双眼。
其实强光并不是很强,只不过连续几个小时都处在昏暗的甬道里,忽然出现的亮光一时令秦乞接受不了。
待秦乞能视物的时候,已经被白爷引进了一间石室,四周严丝合缝,秦乞一时讶然不已,这等精巧的机关却是第一次看到。
“感到很惊奇吗?这是宗朝时的能工巧匠设计的,郎将军赐我白府后,我无意中发现这处甬道和密室。”白爷声音在石室的另一边想起。
秦乞住的地方也是石头砌的,所以对石室阴冷,潮湿的气息也算熟悉。石室越三丈见方,不算大。室内的布置也很简单,一座石头案几,案几上摆放着一本书卷,上面扑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应该有些时日没有人动了,案几周围有四条石凳,石凳上却是一尘不染,像是早先被人擦拭过。靠近角落的地方隐约有一块凸起的石柜,白爷便立在石柜之前。
“无良,过来,你可认识这幅画?”白爷转过头,侧身道。
秦乞闻声瞧去,不禁一怔,在白爷身前的光洁的岩壁上竟然还有一幅画卷,对于丹青秦乞很是感兴趣,不由走到近前借着四角的烛台细看了起来。
画卷长约三尺,宽一尺左右。这是?秦乞浓眉一拧,思索了起来。
只见画上是一位菩萨全身像,这位菩萨头戴八髻宝顶,宝顶之上金光闪闪,祥云缠绕。白净的面容上,眉眼细长,智光隐现。身披金黄的僧衣,左手贴腰,持缠绕火焰的细长宝剑,右手半举,握散发青烟的白绸经卷。再往下看,菩萨身下赫然侧卧着一头紫金卷毛雄狮,雄狮双眼金光暴射,面目狰狞。整个画卷笔法流畅细腻,人物神态饱满祥和,显然是一幅难得的佳作。
秦乞并没有注意精细的画技,像是呆了一般,立在画旁,不言不语。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是文殊师利菩萨。”白爷轻捻银须,立在秦乞身后缓缓道。
“头戴八髻宝顶,双手持握慧剑咒经,足下骑乘紫金毛狮,确是如来座下众菩萨之首智慧、辩才第一的大智文殊菩萨。”秦乞定定的站在画前,沉声接道。
“不错,你说的很对,竟然知道是文殊菩萨,肯定也知道菩萨右手握的是什么经文了。”白爷双眼露出一丝讶然,没想到秦乞竟然对释教典籍也有所涉猎。
“此八字大威德陀罗尼者,乃往过去无量百千恒河沙诸佛所说,为拥护一切行十善国王,令得如意寿命长远,福德果报无比逾胜,诸方兵甲悉皆休息,国土安宁,王之所有常得增长。此陀罗尼能利益怜愍一切有情诸众生故,能断三恶道,能作一切安稳法,如佛现在处世无异。此是文殊师利菩萨身,为利益众生故,现是身为咒神像。”秦乞并没有回答白爷的问题,而是沉声轻吟出了一段经文。
白爷听后,不再做声,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坐回了石凳上。
秦乞吟诵的这段经文其实是出自《文殊师利宝藏陀罗尼经》的一段,大意是说文殊菩萨为了化解诸方刀兵之灾,诸人凶恶之性,自身变成八字咒神像,能断一切情意乐之事。所谓的八字咒就是文殊菩萨智慧咒,也就是这幅菩萨像右手半举的经卷。
“菩萨右手握的是八字智慧咒,这幅画有什么意义?与八骏图有何关联?”秦乞吟诵完经文,便道出了自己的疑问,竟然八骏图残片被白爷暗藏在此,当然每样事物都应该有关联才对。
白爷没有说话从石凳上站了起来,默然走到石室一角,将挂在岩壁上的铜灯台摘了下来。
“其实八字智慧咒便是千百年来智者一直寻找的八骏图!”白爷走到秦乞身边,继续道:“这八字智慧咒合起来就是般若,般若可以说存在也可以说虚无,因为没有人可以看得懂,自然没有人可以将其笔传下来。”白爷说完后,静静的看着身边沉思的秦乞。
秦乞知道白爷口中的般若就是大智慧,其实到底大智慧是什么?秦乞其实一点概念也没有,还有就算得到大智慧有什么用?可没有人说的清楚,众人只是含糊其辞道,“竟然八字智慧咒可以化解刀兵之灾,那么其中应该有十分厉害的武功,这样才符合这个时代以暴易暴的价值观,此咒又可以解开凶恶之源,那么其中应该有普度广善的制法,可以引导人们建立一个完美的善世界。”
“我的病是一种罕见的脑裂症,应该是属于精神层面的缺陷,才会无缘无故的昏厥,产生幻觉,甚至在幻觉中死亡,竟然这八骏图能治好我的病,我想这八骏图应该是属于精神方面的东西,可以调整生灵的大脑。”秦乞蹲在地上,双手蓬乱的头发里,将自己联想到的说了出来。
“你想的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其实八骏图就是八字智慧咒,虽然此咒没有办法用笔流传下来,但却被先贤们刻印在了八骏图中,古语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便是这种情况。”白爷将秦乞扶起,对这画卷举起了烛台。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难道直接是精神的交融?先贤是怎么做到的?”如此玄乎其玄的情状,令秦乞头脑发热,一时混乱不堪,双眼渐渐迷蒙,无数幻影隐现,红,稠腻如血的红。怎么?又发作了!秦乞心中一惊,忙用右手掐进自己的皮肉中,希望这小小的刺痛可以抵挡住海潮般混乱的思潮。
“无良,你怎么了?”白爷扶住秦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黄的药丸慌不迭的掰开秦乞青黑的双唇。
几息过后,秦乞紫红的脸渐渐退去,白爷深深呼出口气,看着渐渐转醒的秦乞道:“无良,不能在耽搁了,要是再频繁的发作只怕你性命不保。”白爷说着将秦乞扶到石凳坐下,自己却举着烛台向画卷走去。
是啊,自己难道真的要死在幻觉中吗?记得自己早先几次让自己记忆深刻的发作,不是自己用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颈,就是抱着脑袋拼命的撞墙,频临窒息的自己,满身血迹的自己——秦乞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会在下一次的幻觉中悄悄的死去。
秦乞拍了拍刺痛的脑袋,抹了把嘴角的口水,那药丸真是苦啊,秦乞想看看白爷准备做什么,便靠在案几上,慢慢站了起来。
“白爷,你——你这是干什么?”秦乞不顾疼痛欲裂的脑袋,惊呼一声,向白爷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