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睁开眼之后,现枕边皇帝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难道他又是半夜爬墙走了?想着他堂堂一个皇帝,放着正门不走,却与飞贼一般,飞强走壁,我不禁被自己想象中的那副场景逗乐起来。连剪春敲门、推门进来都不知道。
“娘娘,想起了什么事,这么开心呢?”进来的剪春看见了我的笑脸,欣慰的微笑着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昨晚玩骰子的情景,便乐了起来。”我不想让剪春知道我是想起了皇帝,便信口胡诌道。
“昨儿晚上,奴婢可也吓死了,本来还正边看着你们玩骰子,边在和桃花姑娘聊着天呢,突然,一抬头,竟然看见皇上身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袍,就站在奴婢前方,进来时,一点声音都没有,让奴婢连提醒你们的机会都没有。奴婢当时就在想,这下完了,还不知道皇上该怎么惩罚咱们呢。后来,便只得大声请安,好让你们能够听见。”听到这里,剪春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后,说道。
我见此,微微的笑了笑,安慰她道:“好在,皇上没有深究此事,也算是有惊无险。”
“是啊,看得出来,皇上还挺在意娘娘的呢。今儿早上,奴婢来给皇上更衣的时候,皇上还怕惊扰了娘娘的睡眠,还特意让奴婢们将更衣的地方移到外间去了呢,奴婢还从没听说过,皇上是这般对待其他宫的娘娘呢。”
“啊?什么时候的事阿?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诧异的问着剪春,昨晚,我听完他的喃喃自语之后,上半夜都是在辗转难眠中度过的,到了后半夜才昏昏入睡,所以,可能睡得比较死。
“呵呵,皇上卯时就起身了,每日的早朝都是那时候。现在是新年,按照规矩,可以有七日不用上朝处理朝政。但是,今儿个是新年第一天,皇上还是要去朝堂之上,接受群臣的朝拜的。皇上早上起来后,没让奴婢们进房,直接是自己轻轻的开门去了外间,接受奴婢们梳洗打理的,才没惊着娘娘。”剪春回答道。
“这么早就得起身?还得日日都是如此,看样子当皇帝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是阿。”我感叹道。
“是阿,今年皇上新登基,可能对朝中事务有些还不太熟悉,所以听说经常会批奏折到深夜呢。对了,娘娘,今日要去顺宁宫给太后娘娘拜年。待所有的后宫嫔妃给太后娘娘拜完年之后,正三品及正三品以上的娘娘留下来,接受各府诰命夫人的拜见。出嫁的公主和各王府的王妃今日也会进宫。到时候,将在顺宁宫共进午餐。”剪春也感叹了一下,不过,感完叹,便告诉我,我今日的日程。
我听了,不禁感觉有些头大,到时候肯定殿中都是人,而且还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但是,今日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不参加了,那样会招来别人非议的。
我叹了口气,对剪春说道:“那就开始更衣,梳洗罢,免得去迟了,招人话柄。”
“是,娘娘。奴婢先来帮娘娘将床单收拾一下,然后就去办。”剪春答应着。然后,径直向我的床走去。
“嗯。”我答应着,然后坐到镜前,等着她。可是,过了大半晌,剪春还矗在那里,盯着床单,半天不动弹。
“剪春,怎么啦?”我有些奇怪的问道,剪春没有回答。我索性站起身,走到剪春面前,只见她额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她见着我指了指床单,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道:“娘娘,这,这可怎么办呢?”
“什么东西怎么办阿?”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她臊红了脸,吞吞吐吐的说道:“娘娘,管理侍寝的姑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姑正候在外面,等着拿床单呢。”
看剪春这样一说,我也呆愣住了,记起来,在当初宫训时,那个负责宫训的玉仪姑姑似乎有提到,在新进秀女侍寝时,负责侍寝的姑姑都会给秀女一块洁白的帕子,秀女需要将帕子放在床上,第二日早上,需要将这块带血的帕子交给专门负责的姑姑,这帕子上的血就称之为处子血。因着我侍寝时间比较晚,再加上那日晚上,是在那种情况下被宠幸的,而且没人给我帕子,我便将这事给弄忘了。而昨天晚上,皇帝过来,应该是临时起意的,所以把负责侍寝的姑姑也没有跟着过来,也没有给我帕子。
这件事可大可小,拿不出带血的帕子,而床单上又没有血,要是被人拿来做文章,就意味着入宫时不是处子,可是欺君砍头的大罪,甚至连太后和泰府、林府都会被牵连到。
怪就怪我,为了遮羞,那日将床单偷偷的给扔了。而且,就算不扔,上面的血迹也干涸了,会让人起疑,到时候还得拽上皇上一起,将那夜的情形再解释一遍。但是,皇帝和太后、我爹不和,如果这是能扳倒我爹和太后的机会,他会怎么来说,还真是不知道呢。我急得也快冒汗了。
“其实,在上上个月十五日的那天晚上,皇上来过静心宫,我们已经圆过房了。因着,因着我脸上有留下来的痕迹,所以那天早上让你去彩凤宫告了假。那天,那天早上,我告诉你,我不喜欢当时的那床床单,所以将它扔了,叫你拿床新的来。其实,就是因为新床单沾染了血迹。而昨天晚上,皇上只是搂着我,睡了一觉而已。”我狠狠心,将那晚的事也告诉了剪春。先,要让剪春相信这件事,不然,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就算她是太后的人,也难保她会不会隐瞒这件事。若是连她都不相信,那传出去就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了。
剪春听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后来,又恍然大悟道:“娘娘,难怪那日你嘴唇有……”
话还没说完,她就羞红了脸,毕竟她还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
突然,她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如今之计,也就只能弄些血涂在床单上了。那晚,因着皇上未带赵公公和管理侍寝的公公过来,所以,这事无从记载,也无从解释。而要是说昨夜皇上未宠幸于娘娘,又会白白让娘娘招人耻笑。”
说完,她将手指放入嘴里,准备咬破,弄些血出来,抹在床单上。
我急急的拉住她,说道:“剪春,不可,你方才见到那位候在外面的姑姑时,手指还好好的,偏偏这会子出去,手指就破了,明摆着就是要招人闲话阿,何况,你等会还要随我外出去顺宁宫。昨日赵公公也随着皇上一起过来了,现在整个后宫应该都知道昨晚皇上是宿在静心宫的,这处子血只能用手指上的血来代替,才能让人辨认不出,所以,后宫嫔妃第一次侍寝后,她的宫中若有人手指受伤,将是大忌的。”
剪春急道:“娘娘说的确实是这个理,奴婢一时急糊涂了。可是,这样来说,娘娘自己的手指头就更不能破了。而且这件事又不能找其他人来帮忙,不然,知道的人越多,传到最后,也就越乱乎,白的也要被说成个黑的了。”
正在我们苦恼之时,传来了杏儿的声音:“小姐,小姐,你昨天晚上没被皇帝怎么样吧?”
接着,杏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看得出来。似乎起床后都未曾好好打理,便跑了过来。
杏儿应该算是这静心宫里最幸福的女人了,因着身份特殊,每日可以睡到自然醒。平日里,晚上和我一起练完武之后,我回房眯上一会,就要起身去请安。她刚可以睡个回笼觉,太阳晒时方起床,我亦无意约束于她。所以,一般这个时辰都是看不见她人影的,估计今日能早起,可能还是见皇帝逮着了我们昨晚玩骰子,怕皇帝会找我麻烦。她心中忐忑不安,才这会就爬了起来。
看见了杏儿,我和剪春相视一看,都点了点头,刚刚还在犯愁,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一个合适人选。杏儿平日不需要外出,而且,有什么人来到静心宫,杏儿也不需要外出拜见,如果平时注意一下,她的手指破了,也没人能够察觉。
杏儿见我剪春一起,没有什么笑意的盯着她时,倒变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将两只手臂合拢,放到胸前,说道:“小姐,你们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干吗?看得我浑身毛骨悚然的。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皇帝知道我要聚众赌博的事啦?”
我和剪春本来紧绷的神经差点被她的那副模样给逗乐了,不过现在时间比较紧迫,先办正事要紧,我正了正神色,将杏儿拉到一边,讲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她。
她拍了拍胸口,呼了口气道:“就这点小事要我办而已,大不了这几日弄得这么严肃,吓得我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以为皇帝要找我麻烦,诛我九族呢。”说完,她咬破手指,按照剪春的要求零散的涂在床单上。
剪春终于有了可以交差的东西,还好,那个负责的姑姑也没瞧出什么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