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县五里外,尘土飞扬,百余骑快马朝林严等军奔了过来,来到跟前,一名青袍小将朝众人拜了拜手,道:“谁是林严将军?”
林严架马上前两步,拜了拜手,笑道:“将军不敢当,在下便是林严。”
青袍小将笑了笑,道:“在下吴杰,乃是周烙大人座前陪戎副尉,特奉刺史大人的命令,前来接引各位将军。”
林严与赵卫听后到是没有感觉到不妥,王博与古剑仁却是脸色铁青,就连一向面不改色的沈安之也是面带不快,陪戎副尉乃是军中职位最低的军官,众人不远千里,率军前来投靠,周烙却是只派了一名从九品下的陪戎副尉来接待,轻视之心,不可言表。
青袍小将看了看众人,无视王博等人的脸色,道:“此地离代县已是不足五里,你们来的突然,城中并没有做好接待的准备,其下士兵暂且原地驻扎,林将军先带十名近卫随我去见刺史大人,其余问题,待明日在做定夺。”
林严皱了皱眉头,对青袍小将的傲慢语气有些不爽,虽然不知道陪戎副尉是个什么官职,但是想来应该也是不大的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严忍住心中的怒气,默默道:“一切但凭刺史大人安排。”
至于带谁去往代县,林严想了想,已是有了定夺,“王猛与王博留守军中,切无乱动。沈先生、赵卫、古剑仁与我同往。”说完,林严眼角忽然瞥到宋超正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笑了笑,道:“宋超也随往。”
此去代县,如若周烙心有不轨,带多少人去也是枉然,所以林严并没有带亲兵同往,只是随同带了赵卫、古剑仁与沈安之三人,众人皆是骑着上好的良马,一路跟随青袍小将狂奔,不到一刻钟,代县的城墙已是呖呖在目。
代县比之蓖城要小的多,所以驻扎不了太多的军队,顾周烙只是命两千精锐驻守城中,其余一万大军则是驻扎于城北五里外的行军大营,进入城后,一路毫无阻拦的进了临时刺史府,也就是代县县衙,一番通报,青袍小将带着林严等人朝内厅行去,周烙此时正在那里与手下将领议事。
进入内厅,只见十数人分坐两旁,上首坐着一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一身绯袍官服,脸色青嫩,额下长须飘飘,颇有儒家风范,想来便是濮州刺史周烙,青袍小将上前拜手道:“大人,林严等人已带到。”
周烙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朝为首的林严看去,也不起身,微笑道:“你便是林严?”
林严连忙前上半跪倒地,拜手道:“林严拜见周刺史大人。”
周烙见林严行如此大礼,这才起身,上前扶起林严,细细看了林严几眼,点头笑道:“真乃虎将也!”
“哼,乱臣贼子。”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周烙皱着眉头朝左边看去,“文和何出此言?”
左手第一位处,坐着一名身穿绿袍的三十上下的男子,此人名邵无西,字文和,此刻任濮州长史,正六品上的职位,也算是周烙手下的重臣。
邵无西站了起来,冷眼看了看林严等人,道:“林严,乃乱贼也,前身从患黄巢与朱温,河东之乱,便是此人引起,大人怎能与乱贼为舞?”
“邵大人所言极是。”邵无西话音刚落下,右边立即传来一声附和,林严脸色冷青的朝说话之人看去,一名身穿绯袍官服的老者缓步走上来,手指沈安之,冷声道:“你可是黄巢手下第一谋臣沈安之?”说话之人名叫赵言,乃是瀑州别驾,从四品上,濮州之内,职位仅比周烙低上半筹。
沈安之皱了皱眉头,点头道:“我便是沈安之,大人可曾见过在下?”
赵言冷笑两声,道:“你的大名,天下不知之人甚少啊!如若没有你的计策,黄巢又怎会进攻长安,皇上又怎会逃亡蜀中?”
沈安之心中一沉,此人说话极其刻薄,想来是来者不善,默默的看了看赵言,沈安之稳了稳心神,笑道:“天下多有误传,在下并不叫沈安之,乃是吴自道,数年来一直身住河东,从没有去过长安,更是不认识黄巢其人,大人这般说,在下绝不敢承认!”
赵言皱着眉头看了沈安之一眼,其实赵言并不认识沈安之,只所以说出刚才那番话,是因为坐在旁边的一名手下告的秘。
赵言朝右边看去,冷声说道:“钱绺,你可是在骗我?”
钱绺就坐在赵言旁边,刚才便是他告的秘,此人曾在河东当过小官,沈安之大名在河东何其之大,数年前,钱绺曾在远处见过沈安之一眼,方才见到沈安之后,很是觉得熟悉,几番细想下,便是认出了沈安之,于是把这一情况小声告知给了赵言。
见赵言问自己话,钱绺连忙站了起来,拜手道:“小人怎敢欺骗大人。”说到这里,钱绺手指沈安之,道:“他确实是沈安之,数年前小人曾亲眼见过他,绝对不会认错。”
赵言冷笑着朝沈安之说道:“沈大军师,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言此话一出,大厅内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林严等人已是伸手按在了刀柄之上,随时准备发难,沈安之皱了皱眉头,沉思了片刻,脸上忽然升起一丝笑容,看向钱绺,道:“你我可曾认识,或是当面说过话?”
钱绺摇了摇头,道:“我在河东之时,只是一名小官,你怎会认识我?”
沈安之点了点头,又问道:“河东之时,你可亲眼曾见过我?”
钱绺点了点头,看向沈安之,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问自己,想了想,说道:“三年前,你随同黄巢巡城,我曾在远处见过你。”
沈安之见钱绺这么说,心中已是有了定夺,大声笑道:“三年前曾在远处见过我?天下之人,面目相似者何其多,钱大人见沈安之已是三年前,更是从远处观望,这般说法,其可信度又有几何?”
说到这里,沈安之看向周烙,道:“天下百姓多传周刺史乃天下少有英雄,我等被逼无奈,顾前来投靠,没想到大人却会如此百般刁难,传言不可信,古不欺我。”
林严见沈安之死活不肯表明自己的身份,更是说出这番话来,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沈安之的意图,当即大声说道:“传言误我,周刺史即不相信我等,要杀便杀,何许这般废话。”说完,林严双眼一闭,一副等死之状。
“这”周烙很是迟疑的看了看林严等人,周烙向来爱护名声,林严等人不远千里前来投靠,本是极大的困难,如今如若听信传言杀了他们,天下之人又会怎样看待自己呢?
沉思了好一会儿,周烙已是有了定夺,温声说道:“你等不远千里前来投靠我周烙,已是有了万般的诚信,我又怎会听信传言,加害你等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