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二年,十月初四。
寒风飒飒,冰冷的寒季再次来临,深夜,林严独自站在卫州城墙之上,迎着冰冷彻骨的寒风,双眼定定的望着远方,久久出神,一动不动。
十天前,对于夏州出兵还是不出兵,林严与朱温两人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报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林严是以理力争,丝毫不肯退让,随着两人语气的越发尖锐,最终恼羞成怒的朱温狠狠的赏了林严一巴掌,并且解除了林严的兵马指挥权。
“老大。”王猛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身上一暖,多了一件厚皮大衣。
林严没有回头,依然望着远方,默默说道:“你也睡不着?”
王猛叹气一声,定定的看着林严那落寞的身背,没有在说话。
“咚咚”一阵脚步声传来,由远而近,半响,赵卫那忽明忽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将军,陈定山饶过泌县,突袭夏州,高恿泰不敌,已于昨天退守至濮州。”
林严猛然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赵卫,道:“这是何时的情报?”
赵卫看了林严一眼,默默的说道:“一个时辰前。”
此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陈定山饶过泌州定是黄昆为求自保,而故意放水,兵力方面本就处于弱势的高恿泰面对陈定山的突袭,必定难已招架。陈定山的突然到来,定然使与河东相接的亳州、宋州、濮州、郓州、泗州五州大乱,此时朱温如若趁陈定山局势未稳之刻出兵夏州,定能大有收获。
林严皱眉深思,此刻的局势已然是朱温翻身的最好良机,此时出兵夏州,是何得难得的机会!一是名正言顺,如若能击退陈定山来犯之军,待高恿泰回归之时,不管如何,最少也得送上半州之地以试答谢。
二是,此时河南动乱不堪,就算不能击退陈定山,以朱温的能力拿下几地几县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这也是目前最重要的,卫州处于河东与河南相界之地,一旦两地发生战争,首当其冲的必定是卫州,到时朱温除了依附他人外,还能怎么半呢?所以当前如若能在夏州拿下几城几县,这样一来就有了后冲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可惜,朱温却是迟迟看不穿这个道理,是没有想到?还是
一阵冷风袭过,林严忽忽回过神来,沉思了片刻,问道:“河南道目前的局势如何?陈定山又有何举动?”
赵卫想了想,回答道:“五州节度史加上高恿泰的一万兵马,大约有八万余众,陈定山目前引军三万驻守夏州陌城,并没有继续进军的动向。”
嘿嘿!林严心中一阵冷笑,三万对八万?看来攻取夏州是陈定山的最终目标了,就是不知道高恿泰会不会甘心的放弃自己的老家。
赵卫这时说道:“将军,此事大将军此时定是已经知道,我想今夜必定会招集我等商议大事,我等还是速速回府为好。”
林严点了点头,“回府!”举步朝朱温的府中行去。
来到朱温住处,门口一名士兵连忙上前引着几人来到大厅,人声鼎沸,除了林严几人外,大多数朱温的手下将军具已是齐聚一堂。
朝朱温拜了一礼,林严等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柴用冷冷的看了林严一眼,起身说道:“大将军,此乃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绝不可错过啊!末将原领军三千做为先锋。”
与柴用相好的几位将军也是连忙站了起来,连声请命,就是王至远也是站了起来激动的请命作为先锋,众人都已是看出了此时出兵夏州乃绝好的机会,战斗高昂啊!
朱温默默的扫视了一眼下方众将领,眼神最终定格在林严处,“林严,你对于目前的局势有何看法?”
柴用愣了愣,满脸怨恨的看了林严一眼,灿灿的坐回到位子上去。
林严起身拜了一礼,道:“大将军,末将有一言不知该说不该说。”
朱温闻言愣了片刻,笑道:“但说无妨!”
林严直直的看着朱温,道:“不知大将军出兵夏州是出于何种目的?”
话音刚落下,柴用猛的站了起来,指着林严,怒道:“林严,你好大的胆子,大将军的心思,哪容的了你这般轻言。”
林严看了看柴用,默默的直视着朱温,一言不发。
朱温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最终说道:“我欲趁机占夏州一地,以做后援之地。”
林严点了点头,忽然拜倒在地,道:“末将原做先锋小卒,但凭大将军挥令。”
柴用见林严如此说,以为他要抢自己的主帅一职,拜倒在地,急声说道:“先锋一职何许林将军出马,末将原领一千兵马做先锋,还请大将军恩准。”
朱温看了看柴用,又看了看林严,眼神忽明忽暗,沉思了片刻,忽然说道:“粮草军马集合最少还许三日的时间,谁为先锋暂且不提,本帅自有安排。”
既然朱温已经这么说了,林严与柴用也不在争抢,起身拜了一礼,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朱温看了看下方众人,沉思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大军出动,卫州安危不可不防,赵卫、王猛此次不必随军出发,领帐下军马防守卫州。”
林严一震,起身说道:“卫州前有宁州防御,末将认为守卫之兵不必太多,大将军手下一千亲兵足以。”
朱温笑了笑,道:“夏州地势平稳,本帅帐下乃一千骑兵,怎能不随军出发?本此出兵夏州,不过是占些便宜罢了,又不是生死之拼,三千步卒,加上本帅一千精锐骑兵,足已!”
柴用第一个起身附和道:“大将军所言及是,虽说有宁州之防,可不必担心黄巢来犯,但宁州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不可太过轻心。”
林严看着柴用满脸的冷笑,张了张嘴,最终没在说什么,无奈的坐了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