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严与赵卫坐在客厅里等待,李管家端着两杯茶水走了过来,“两位将军先请喝杯茶暖暖身子,夫人起床梳洗还要等一会儿。”
林严感谢道:“多谢李管家。”
双手接过有些烫手的茶杯,林严抿嘴喝了一口,茶水很苦,比前世喝过的茶叶都要苦的多,苦涩的茶水深入喉中之后,一丝甜意涌入心房,林严闭着双眼,非常享受这种先苦后甜的感觉,这茶水就像世间百事一样,不经历万重磨难,怎能得见彩虹。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隐隐从客厅内屋传来,赵卫膀了膀林严的肩膀,小声说道:“林将军,夫人来了!”
林严缓缓增开双眼,只见漫步轻灵中,那名已经换去舞服的少女扶着一名三十上下,长相普通,身材微胖的女子走进了客厅,林严立即明白了来者是谁,连忙站了起来,行礼道:“末将林严拜见夫人!”
赵卫也是连忙行礼道:“末将赵卫拜见夫人。”
朱温的夫人姓刘,单字一个铃,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家父母的关系也是极好,可以说是世交,所以朱温在很小的时候便与刘铃定下了亲事,朱温早年丧父,随母雇佣于萧县刘崇家,刘铃生性纯朴,并没有嫌弃穷困潦倒中的朱温,经常接济朱温一家。后来黄巢起事,朱温弃笔从军,靠着运气与勇气,很快便在军中崛起,得到黄巢的重用,发达后的朱温并没有忘记惜日对自己恩重有加的刘铃,履行了父辈的愿望,婚后两人相近如宾,感情一直很好,虽然朱温还有很多其他的女人,但对刘铃却始终是最好的一个。
刘铃摆了摆手,自己先行坐下,然后温声道:“两位将军不必多礼,请坐。”
“谢夫人!”
林严与赵卫依言坐下。
“两位将军深夜来访,不知有何事?”刘铃问道。
林严站了起来,发现站在刘铃身后的那名少女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善意的朝她笑了笑,谁知却遭来白眼相对,心中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林严朝刘铃说道:“夫人,黄百川暗投唐朝,趁大帅登基之日不惫,突袭长安,大将军现已退军长安,往河东逃去,末将此次前来是为了告知陈定山将军长安那边的情况,得知夫人此时正居住柏县,特来相拜。”
一般的主妇如果听知丈夫现今身处危险,可能立即就会大惊失色,惊慌不已,可刘铃却没有,她听到朱温的情况后,脸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叹声说道:“朱家世代为儒,祖信,父诚,皆以教授为业,现如今朱君从军沙场,生死难料,妾身几番劝告朱君弃军回家种田,只是不听,现在不知奈何!”
林严听完刘铃的话后,顿时默然无语,大乱之世安有家园,朱温如果真的弃军回家种田,他的那些仇人绝对不会放过他,朱温现在的行为多半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我干爹现今的情况可好,可曾受伤。”站在刘铃身后的那名少女在听知朱温身处危险后,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担心的朝林严问道。这名少女叫白蓝,父亲曾是朱温手下大将,后来在攻打同州时,为了救朱温而死,朱温感于恩情,便把他身下唯一的一名女儿收为自己的义女。
林严摇了摇头,说道:“末将是与大将军分头突围的,走的时候大将军并未受伤,现在的情况末将就不得而知了。”
白蓝听后面色焦急,站在那里,没有在说什么。
刘铃拉过白蓝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道:“沙场冷酷,生死由命,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干爹一向行善,佛祖一定会保佑他的。”
白蓝默默的点了点头,朝林严问道:“干爹是不是要你接我们去河东与他会合。”
林严笑着点了点头,道:“白蓝小姐说的对,大将军临走前命末将到柏县护送夫人与小姐前往河东。”
刘铃这时突然说道:“林将军,你深夜探访,恐怕不只是告诉妾身这些事情而已吧!”
林严一愣,惊讶的看了刘铃一眼,道:“夫人怎会知道末将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
刘铃微微一笑,道:“朱君能取得今天的成就,靠的是手下众多良将的支持,所以朱君很是珍惜手下将领的生命,柏县离长安有将近一百余里的路程,既然黄百川已经降唐,那两地之间必会有追兵,林将军年轻有为,朱君定是不会为了妾身而轻易让将军冒险的。”
是自己把别人想的过于简单了,刘铃跟着朱温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性格,林严现在才觉得自己深夜来访,确实是有些冒失了。
古代的女人贱如水,虽然朱温与刘铃两人间的感情很深,但这只是夫妻间的轻易罢了,林严现在想想,觉得刘铃说的很对,以朱温的性格,确实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让手下的将领去冒险,怪不得林严临走时,朱温丝毫没有提及自己的妻子正在柏县,恐怕也是怕她的存在会拖累自己。
林严拜手朝刘铃深深的行了一礼,佩服道:“夫人智慧,是末将自作聪明了。”
刘铃温颜一笑,道:“将军不必道歉,只是不知道将军深夜探访到底是为了何事?”
林严想了想,道:“夫人可了解陈定山将军的为人。”
刘铃听后,叹气一声,回首看了看白蓝,道:“前日陈定山曾派人找妾身说媒,想要娶白蓝为妻,语气多有不逊,不知为何!”
林严愣然,朝白蓝看去,后者脸色微红,见林严看向自己,不禁轻填道:“你看什么。”
林严呵呵一笑,“白蓝小姐美丽非凡,我们这些男人见了都得神之颠倒,陈定山将军虽然作战勇猛,但毕竟还是难逃美人这一关。”
刘铃笑道:“将军说的对,要是平常,以陈将军的为人,这件事情我也就应许了,只是现在不知朱君的身处安危,妾身也是不敢随便做主。”
白蓝拉着刘铃的手,焦急道:“义娘,陈定山将军身性勇猛,女儿心中也是佩服,但只是佩服而已,女儿绝不会嫁给他,女儿要服侍义娘一辈子。”
刘铃慈祥的看着白蓝,道:“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莫要说傻话!”
白蓝眼睛一红,还想辩解,刘铃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在说了,朝林严看去,道:“将军深夜来访,定是有要事相说,这里没有外人,还请将军明言。”
林严沉思片刻,把自己的想法与见地跟刘铃说了一遍,最后道:“我猜想陈定山已经叛投了黄百川,不过这只是末将的猜测而已,一切还需夫人定夺。”
刘铃低头沉思片刻,最终叹气一声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府里有条通道可以通往柏县北城门。”
这里是陈定山的地盘,就算是到了北城门,没有陈定山的命令,自己等人也是出不去,这个道理刘铃应该明白才对,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如此说?林严不禁有些疑惑低潮刘铃说道:“夫人想的是不错,只是如果没有陈定山的手令,恐怕就算到北城门,我等也是出不去。”
刘铃道:“北城门守将王超义的弟哥哥是朱君手下亲兵营统领,只要说明来意,他必定放行。”
林严惊讶的叫道:“什么,王福是他的哥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