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时分,小黑一行押着胡琏归来。包正也并未安寝,依旧在大堂等候。那小黑提着衣衫不整的胡琏,昂首进了大堂,将手里的胡琏用力地摔在地上,然后对包正说道:"这家伙手下还有一伙子人马,竟然还想拒捕,结果被洒家全部放倒,派人在码头看着,只把主犯带了回来,听候发落。"
包正看了胡琏一眼,然后说道:"胡琏,几年前翠云庵的案子,可是你做的。"
那胡琏却矢口否认,包正笑道:"听刘二混说,你手上还有几件命案,看来你是逃脱不了干系了,横竖是一死,干脆就实话实说吧。"
那胡琏瞪了刘二混一眼,然后也充起了英雄:"好,翠云庵的案子,确实是我做的。那些贼尼连妓女都不如,一味地从老子这里要钱。将老子惹恼了,就咔嚓咔嚓将她们都宰了。"
包正心头不由一喜,不过,本着严谨地作风,继续询问道:"胡琏,你还算是一条汉子,我且再问你,那些人都是怎么杀的?凶器是何物?"
胡琏想了一想,然后说道:"大人,小人都应承了,您还问这些作甚?当时我拿了一把刀,就进了翠云庵,然后就把人都杀了,就是这样。"
包正心中不由起疑:"那些尼姑到底是如何杀的,你来细致地说一说。"
胡琏不由有些发急:"大人,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谁还记得当时的情形。我就是把她们的脑袋都砍了下来,反正人是我杀的。"
包正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的疑团更重:"那些尼姑的死法各有不同,案卷上都写得明白,而且白日里那些村民也都说了,岂能只是砍了脑袋那样简单。这个胡琏只怕也不是真凶,大凡杀人,印象最深,怎么会忘记呢?"
包正沉吟了一会,然后吩咐道:"胡琏已经供认不讳,且将他押入死牢。明日在继续审理,大家忙了半夜,都回去休息吧。"
小黑说道:"那这个刘二混如何处理?"
包正道:"刘二混,念你举报胡琏有功,本官就不再责罚与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奉公守法,做一个安善良民,你且回村去吧。"
那刘二混听了,千恩万谢地去了。包正见处理完毕,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心中却是十分不顺畅:"忙了大半夜,看来是白忙活了。"
第二天,包正从大牢里面提出了王晋,好生安慰了一番,又提取了一些银两,算作补偿,然后叫两名差役送他还乡。那王晋昨日本来已经失了信心,今日忽然获释,不由大喜过望,连连给包正叩头,拜谢而去。
包正正要处理其他案子,忽然外面有人来报:"东莞县的差官前来拜见大人。"
包正听了,心头也不由一喜:"看来是这些老部下还没有忘记我呀!"
于是就起身迎了出去,小黑和一支梅更是性急,早就飞跑了出去。很快,在前面就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材健壮的是刘二仔,那个瘦小精神的是路迁‐‐‐
包正的心头也不由一热,在东莞和他们并肩战斗的一幕幕往事不由浮上了心头。这时,刘二仔等人已经走到了包正的面前,单膝点地,给包正见礼。包正连忙用手相搀,他看到刘二仔路迁等人的眼中,也都有晶莹的泪花在不停地闪动。
包正将众人直接让到了后院,招呼阿紫、林升、赵鼎等人一起相见。众人也都是久别重逢,分外激动。
闲谈了一会,包正知道了路迁现在已经是东莞县的都头,刘二仔继续统领水军,如今的东莞,已经十分富足。包正听罢,心中大慰,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众人正在亲切交谈之际,忽然包忠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大人,我把雷老爷子和老太太他们都接过来了。咦!你们也都在!"
说罢,就和刘二仔亲热地抱在了一起。包正听了,不由心花怒放,刚要吩咐出去迎接,却见阿紫早就飞跑了出去。包正这才率领着众人前去迎接,一直来到了大门外,才看到了几两马车,雷老虎正站在车前,哑巴正把车里的小孩一个个抱下来。
包正连忙紧跑了几步,给雷老虎施礼。雷老虎用力捶了几下他的肩膀,口中说道:"好小子,果然有出息!"
这时,雷母和包母也在阿紫搀扶着下车,包正又一一上前叩拜,两位老人不由又撒了一些高兴的眼泪。
包正也擦了擦眼睛,大笑道:"好啊,今天我们一家人终于聚齐了!"
在包正等人的陪伴下,三位老人进了提刑司。阿紫顿时就忙碌了起来,安排人手搬运东西,给三老收拾房间,忙得不亦乐乎。
那哑巴石全看到了刘二仔和路迁等人,就领着颖儿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比比划划了一阵。众人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是要众人带他们爷俩回山村看看。刘二仔连连点头应允,高兴地哑巴手舞足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午,大家团聚在一起,吃了一顿真正的团圆饭。饭后,刘二仔路迁等人告辞,包正叫他们带了哑巴和颖儿一同回去,又嘱咐颖儿道:"一定要将你的爷爷拉来!"
家里都忙乱完了,包正继续到大堂上处理公务。只是很多的案子都因为时间太久,极为棘手。包正于是就将大部分差役都撒了出去,前往案发当地重新调查取证。一时间,满满当当的提刑司变得冷冷清清,包正见此情景,也不由自嘲道:"好啊,我也快成光杆司令了!"
又过了一天,包正决定将小花送回家。阿紫于是就抢着要去,包正沉思了一番,然后说道:"我这个干爹不把孩子送回去怎么能行呢?"
于是,又带着原来的几名随从,骑马去了。到了小村之后,径直到了张三郎家中。张三郎夫妇见女儿完璧归赵,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又见女儿带回了几大包赏赐的东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热情地招待起贵客来。
包正也不客气,对张三郎说道:"咱们既然成了亲戚,我也就不见外,今日就在老哥这里讨一杯酒喝。"
慌得张三郎连忙叫浑家杀鸡宰鸭,忙碌了起来。包正笑道:"不必忙活了,大家以后都是自家人,本官原来是是农家子弟,粗茶淡饭吃着才舒心。"
到了中午,准备了一桌酒菜,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却体现了农家的特色。张三郎还拉来了村中最大的长官‐‐地保相陪。
那地保一开始也是战战兢兢,屁股不敢挨板凳。后来见包正很是随和,也就慢慢收去了谨慎畏惧之心。包正一边和他们饮酒,一边询问一些农事,倒也是宾主尽欢。
包正看看他们喝得差不多了,这才谈起了翠云庵的往事。这地保如今也打开了话匣子:"大人,实不相瞒,这翠云庵以前其实就是一个土窑子,村中的青壮也经常进去耍耍。我就知道长此下去,肯定要出事。怎么样,后来果然发生了血案,好好的一座庵堂,就荒废了。"
包正笑吟吟地说道:"那些尼姑死得也实在是可怜,不过,幸好本官明察暗访,抓住了真凶胡琏。"
地保用朦胧的醉眼瞟了包正一下,欲言又止。包正也急了,将酒杯顿在桌子上:"怎么,本官难道还抓错人不成?"
张三郎和地保都有些酒虫上脑,平日因为胆小,藏在心里的话不敢说。今日多饮了几杯,也就都无所顾忌起来。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什么提刑大人,而是同村的乡民一般。于是,地保就大着舌头,和包正争辩起来:"你‐‐你说得根本就不对,杀人的根本就不是那个什么叫胡琏的。"
包正的心里是最明白的,但他也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呵呵‐‐呵,就会吹牛,那你说说,谁‐‐是凶手。"
地保也真被他将得急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凶手就是刘‐‐刘二混!"
包正心中一惊,于是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地保道:"昨日他回到了村里,就说什么这次可发财了。以后,自己就是码头老大什么的。然后,还请我喝酒。后来,他有些喝多了,就开始一个劲地笑。我看着奇怪,就询问他。他就告诉我说,他使了一个什么移花接木,嫁祸于人,结果就把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叫胡琏地当成了替罪羊。他还拍着胸脯说是自己做了翠云庵的案子。当时就把我的酒就吓醒了,像‐‐像现在一样。"
地保说着说着,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酒也醒了几分,满脸畏惧地看着包正。包正也笑眯眯地望着他说:"喝酒,喝酒,醉酒人的话,哪里能当真。"
地保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开怀畅饮,最后,终于在提刑大人地殷勤劝慰之下,趴在了桌上,沉沉地睡去。
包正见张三郎也醉了,这才吩咐立在旁边的差役道:"赶快去抓捕那个刘二混,如果不在家中,就一定在码头上。"
差役领命去了,包正望着门口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好狡猾的家伙,差点从我的手边溜走了,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不一会,差官来报,刘二混家中无人,包正于是就命令他们回城集合人马,前往码头抓捕。这才告辞了张三郎的浑家,那小花还有些恋恋不舍,包正拍着她的小脑瓜道:"干女儿,以后要是想干爹了,就到城里去找我。"
小花很认真地点点头,然后挥动着小手,和包正道别。包正离开了村子,直接回到了提刑司,等候消息。不大一会,外面就通报说:"人犯,刘二混带到。"
包正怒喝一声:"直接先拉下去,补上那四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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