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严惩了胡公子之后的几天,并没有从广州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看来是胡知府打落牙齿咽肚中,吃下这个哑巴亏啦。而包正的名声开始在东莞传播开来,一时间,人们对这位年轻有为的知县充满了敬意;而那些不法者,也人人自危,收敛了不少,东莞的民风,渐渐端正了起来。
而整个县衙的运转,也已经十分正常和顺利。码头在包忠的管理下,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而且为县衙的银库带来了滚滚的财源,使这个原来已经空空如也的银库,渐渐充盈起来。看到这种情况,包正也终于放下了心来:看来自己这个知县是不会再做亏本生意啦!
而县衙的各房也都开始行驶自己的职责,忙碌了起来,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东莞的工、农、商、学等方面都慢慢兴旺起来。
这其中,最忙碌的当然还是包正这个一县之长啦,不仅要审理一些突发的案子,同时还要从整体上来把握个个方面的发展,协调平衡各方面的关系,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现在的东莞县衙,也已经找不出闲人。甚至就连可怜的小白都被派上了用场,负责县衙守夜的重任。气得阿紫在忙完了县衙的内务之后,就常常抱怨包正的黑心,和对小白的大材小用。
唯一无所事事就算一支梅的宠物‐‐狐狸精啦,不过,这家伙因为擅于施放毒气,十分难缠,所以众人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甚至就连冯三财也销声匿迹起来,老老实实在家享起了清福。但是,包正时刻警醒着自己:这个家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现在就像一只藏匿在暗处的毒蛇,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些破绽,叫他有机可乘,他就会扑出来向自己发动攻击,而且,一定就是致命的攻击。所以,包正处处留意,不要给这条毒蛇下口的机会。
这一天,包正处理完了公务,忽然想忙里偷闲,到码头上转转。于是就换上了便装,只带着一支梅一人,出了县衙,慢慢向城南走去。
城内已经一扫包正刚刚上任时的萧条,已经多了一些生气。大街两旁也出现了一些商贩,还有附近一些庄户人家,将自家刚刚采摘的瓜果蔬菜挑进城里,换回一些柴米油盐之类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些老汉,喜滋滋地沽上几斤老酒,准备回家邀上几个老友,小醉一场。
看到这些,包正的心中也颇有成就感:毕竟这种变化是自己带来的,看来叫人欣慰啊!
旁边的一支梅看到了包正脸上露出了笑眯眯的神色,同时还有一种满足感,于是就轻声说道:"我们的包大人刚有了一些成就,就开始沾沾自喜了。你可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法三章啊!"
包正神色一凛,然后又恢复了原状,笑嘻嘻地说道:"再多的条条框框,如果不去遵守,也只是一纸空文罢了;我只求堂堂正正为官,坦坦荡荡做人,也就足矣!"
一支梅于是取笑道:"你装神弄鬼、小偷小摸、夜入民宅,偷窥‐‐,这就是你说得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吗?"
包正看着一支梅嘴角的笑意,知她是和自己玩笑,于是说道:"这些只是一种手段,为了达到某种高尚目的的手段。其实,事情本无善恶,就看你最终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理想一定要纯洁高尚,但行事则要灵活善变,不然,怎么能斗得过那些奸人呢!"
一支梅听了,也若有所思,静默了起来。就在这时,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吵闹之声,而且很快就围上了一大群人。
包正见自己的地盘上起了纠纷,就感觉到好像一家里的亲人吵架了一般,连忙走上前去,查看情况。一支梅见了,笑着摇摇头,也就跟了过去。
包正挤进了人群,只见一个老汉,须发花白,身上穿着一件粗布短衣,赤着脚,穿着一双草鞋,上面还沾了一些泥土。他正揪住一个卖西瓜的商贩,口中叫喊道:"就是他,就是他偷了我的西瓜!"
那个商贩一双眼睛,正滴溜溜来回乱转,看到围观着越来越多,于是就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大家给评评理,这个老汉无缘无故,就诬赖我偷了他的西瓜。我的这些西瓜,是起早到城外的瓜地里去贩卖来的,不信大家可以问问周围的几个卖瓜的,我们早上是一起去的!"
旁边还真有好事者,就找来了旁边几个摊子上的商贩,对质起来。那几个商贩也都一口咬定,确实是大家一起在城外的一片大瓜园中上来的西瓜。
那个商贩不由得意起来,对众人说道:"这下大家都清楚了吧,这个老汉无理取闹,影响我的生意,要不是看他年老,我早就将他送交县衙啦!"
于是,有人就开始劝解老汉:"老人家,这西瓜上又没有写上您的名字,您老凭什么认定是自己的,还是赶快到别处找找吧!"
老汉愤怒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皱纹也仿佛开了不少,他对那人怒吼道:"我自己种的西瓜,当然认得了。我天天给它们浇水、捉虫,是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怎么会不认得呢!"
那人受了老汉的抢白,脸上也胀红了起来,口中连连说道:"好好好,你这个老汉,不识得好人心,我也就不管啦!"
包正见状,对老汉拱手道:"老人家,您说说自己的瓜都有什么记号,让大家听听。"
那老汉放开了揪住商贩的手,然后抱起了一个西瓜道:"你看这个,形状长得稍微有一些偏,我就叫它'歪桃';;你再看那个,前面大,后面小,我就叫它'葫芦';;还有那个,皮上还有一个老鼠啃出伤疤,是我及时赶到,将可恶的老鼠打跑,所以我就叫它'疤脸';------"
包正听老汉如数家珍一般地介绍起这些西瓜,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些瓜,确实是老汉种的。这就好像是一家里的一对孪生子,外人是很难将他们区分的,但是父母却很容易地辨别他们。老汉就像这些瓜的父母一般,当然能分辨它们啦!
这时,那个商贩又叫嚷了起来:"大家听听,这老汉说得都是这些西瓜的外部特征,这是谁都能看到的。我还说这个瓜叫'三毛';、那个瓜曾经被狗咬了一口,叫'狗剩';呢!"
围观的众人也不由被他逗笑了起来,更加相信老汉是老眼昏花,诬赖好人了。包正想了想,也确实如此,老汉说得这些都不能算是记号,于是,他就认真地思索起对策来。
可是这一想不要紧,不知不觉,就叼上了自己的那个烟斗。虽然火机早用没了,可是使用古代的火燫,也很是方便。渐渐的,就听到了周围传来了一片议论之声,随后,众人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原来,众人从包正这个奇怪的吸烟工具上,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包正这才醒悟,原来是这个烟斗出卖了自己,于是就连忙说道:"各位乡亲,赶快请起,这里不是公堂,就不用见礼啦!"
众人听了,这才站起身来。其中还有几个闻讯赶来的衙役,他们见包正一身便衣,于是刚才也就没有说破。这时,只剩下那个丢瓜的老汉,还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口中对包正说道:"大老爷,你可要为我作主啊!小老儿辛辛苦苦种了几个西瓜,实指望瓜熟蒂落之后,卖出几个钱来,给小孙子买一身新衣服。不料被这个贼人偷去,大人,您可要给老汉我一个公道啊!"
包正听了他刚才一句瓜熟蒂落,不由灵机一动,于是将他搀扶起来,对他说道:"老丈,你可要看准喽,这些瓜到底是不是你的,要是看错了,诬告别人,可是要受罚的!"
老汉坚定地说道:"大人,自家的孩子还能看错吗!"
包正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派人随你去你的家中,将那些瓜秧取来,一验便知!"老汉听了,也是欣喜不已:"大人果然高明,小老儿种了一辈子瓜,也没想到用这个办法!"说完,就随着两个差役,乐呵呵地去了。
那个商贩脸上不由变了颜色,包正一见,更确定了他就是偷瓜贼,于是又命令剩下的两名差役道:"你们也随着这个卖瓜的回家瞧瞧!"
这二人不由有些摸门不着,疑惑地包正说道:"大人,这人家中也没有瓜秧,我我们去看什么?"
包正笑道:"去看看还有没有西瓜!如果有,全部都运来!"
那卖瓜的商贩听了,顿时面色惨白,双腿打颤,有些迈不动步了。包正笑眯眯地对他说道:"你心虚什么?"
然后又吩咐差役道:"将他卖瓜的这个小车卸下,前去推瓜。他要是实在走不动,就把他先装到车上推回去!"
那两个差役倒是真听话,架起了卖瓜的商贩,将他扔到了车上,问明了方向,颤悠悠地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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