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给逮起来了。至今还下落未明呢。今个一早。“赌沫上、恭亲王就递牌子进了字,是荣禄他们昨个夜里造反,要会同三司审问呢,利部侍郎、大理寺卿现在都下落不明,怎么三司问案啊?”
“这事儿我看着悬。等着瞧吧。到时候还不知谁倒霉呢,如今皇上是真正的握住了权柄了,以后谁还敢跟他对着干?就怕皇上热心的维新还要弄下去,这可怎么办?真要赶咱们出京,自谋营生,这日子怎么过?咱们一辈子都没有出过京的啊,靠什么去谋生路?这不是往死路里逼吗?”
“康有为那些家伙真真是把咱们旗人往死路里逼啊,等着瞧吧。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的,有他们这些人好看的一天。””我瞧着未必,你去看看,连恭王爷都是支持他们的,还有醇亲王、吴辰、张之洞。有这些人,集有为的地位不是稳如泰山了吗?谁还敢动他一根毫毛?咱们旗人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肉,等着任人宰割吧。”
“现在想想,老佛爷在的时候多好啊。那时候怎么就不觉得老佛爷体恤咱们呢,现在人不知所踪了。才念叨她的好来,这恭亲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着皇上这样算计老佛爷
“这个倒是错怪了恭王爷了。恭王爷也难,他得罪了老佛爷,还能有什么法子?记得前些日子老佛爷让他去接吴辰吗?摆明了让他受辱呢,换作我是他,我也得自保不是,否则有朝一日老佛爷又上了台,他恭亲王还有好果子吃吗?”
“这有什么好争的,咱们先着着再,现在嘿”不好。”
旗人的担心很快成为了现实,在敲定了对荣禄等人的一些罪名之后。光绪便开始过问新政的事儿了,前些日子他顾不上功夫去办维新的事儿,现在大权独揽,如何还能拖延,从前有人掣肘他,让他许多事都不能做好,现在既有空闲,那些掣肘也不知觉的消失殆尽,光绪自然用上了心。这些年他满脑子都是新政的事儿,后来与康有为等人接触,更是对维新痴迷若狂,仿佛只要一维新,这大清朝就要换一番景象,不会再向割地赔款,各地的民变骤然消失,大清朝的兵一个个神勇了一样,这倒是和后世的某腰不酸腿不痛的广告有些相似。
大清朝太糜烂了,年轻气盛的光绪决心破釜沉舟,一定要将维新进行到底,要用维新之剑,将这一股子污浊尽数清除干净,他坐在养心殿里,今个儿和从前不一样。从前他也是坐在这里,面对着他的臣子奴才。可是在西侧却挂着一幕珠帘。慈禧一双眼睛。透过这珠帘的缝隙时刻的关注着他。令他不寒而栗,事事都要禀明这个老佛爷才能决断,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光绪心里头一阵激荡,此刻仿佛是康熙附体一般。浑身都是一股子精神劲儿,他扫视着下头屏息垂立的王公大臣,眼睛朝左侧中间位置的吴辰瞅了一眼,吴辰今个儿的表现到是低眉顺眼,乖乖的站在恭亲王后头。身子缩在人群中,显得很不起眼。
“这个吴辰,竟会这么听话?”光绪心里头一阵愕然,仔细打量着这个愣头青,没现这人有什么不寻常出来,倒是令他失望,他咳嗽一声,朝着吴辰的方个道:“吴辰!”
“臣在。”吴辰灰溜溜的站出来,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个人就是吴辰?原来是这副模样。
“你很好,这一次若不是你及时现了叛党的阴谋,联恐怕已不能在这里话了。联赏罚分明,绝不会让你吃亏的,看,你要什么奖励?”光绪打算试试这个家伙,此刻光绪其实不能把他怎么样,毕竟几千朝鲜新军还在城内,一旦闹起来,也不是好玩的,现在刚刚镇压了荣禄等人,不能出什么差错,因此。光绪虽然仍然对吴辰包庇那伙挖他祖坟的乱党的事儿耿耿于怀,却没有显露出来,刻意露出一儿欣赏的意思。
“臣哪里敢请什么赏,这都是臣该做的事儿,为皇上效忠,为大清朝效力,这是咱们这些臣子应尽的本分,皇上这样,倒是让臣汗颜了,这赏赐是绝对不敢要的。”吴辰口是心非的了一通鬼话,反正是做做样子。他和恭亲王早就有了计较。先让这白痴皇帝嚣张一阵子。因此他才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坚决不要好处,依吴辰原先的为人。哪里有白给人做事的,不利你一顿算是好的,可是现在,他得保持低调。
光绪一阵愕然,笑了一声:“哦?”也不知他这短短的一个字是不信吴辰有这样的风骨。还是以为吴辰是故弄什么玄虚,他顿了顿道:”你不要,联却一定要给,朝廷不能薄待了功臣,这样罢,你现在是一等侯,就晋为二等公吧。”
大清朝的爵位对于旗人来自然不值什么钱,什么公侯伯子男,不准一个家徒旧划的拦赌鬼都是个等侯呢。泣年头,连黄带午都多如狗卜是这个,可是对于汉人来,却是十分稀罕,从前更是少之又少,除非立下奇功,或者出将入相,否则连个男爵都是甭想的,近年来朝廷卖官卖的厉害了些,爵位放起来也宽松了不少。可是仍是吝啬无比,毕竟这玩意出去就要世代钱粮的。朝廷绝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因此在光绪看来,给吴辰一个二等公。已是天大的恩德,不怕吴辰不满意。
吴辰的表现倒走出人意料,规规矩矩的谢了恩,又规规矩矩的站回了人堆里去。
“皇上。”一个官儿从人堆中站出来,朗声道:“吴辰功是有的。过也有,最多也只是功过相抵,臣以为。这二等公还是不封的好。”站出来的人是个御史,他一脸悲愤慨然怒视了吴辰一眼,随后大放厥词起来:“昨日夜里,吴辰奉皇上旨意去捕拿荣禄为的叛党,这原本并没有错,可是这吴辰拿了人,还封了人家的府邸,听人私自抄了人的家,荣禄这些人到也罢了,可是礼亲王世译毕竟是个亲王,正儿八经的凤子龙孙,他有罪,他的福晋、贝子也有罪?就算是有罪,也应当家人府来处置,吴辰在天子脚下,目无国法,肆无忌惮到了这个地步,皇上再给他赏赐,这不是助长他的气焰吗?”
这御史话刚落下,许多人面面相觑。昨夜的事儿大多数人现在都还是迷迷糊糊的,打探不到具体的细节,今个儿皇上稳坐在这养心殿,大家自然匆匆过来巴结。现在听到吴辰竟作出这样的事儿,一些王公们就不满了。大清朝开朝起来,哪个旗人让一个汉人抄过家的?家人府不管,八旗都统衙门自会去管。更何况是一个堂堂亲王,吴辰这样做。真的是胆子够肥啊,再联想起这个姓吴的在辽东做的恶心事。众人纷纷出来道:“什么功过相抵,应该重惩不殆
光绪没想到闹出这种事,一下子慌了神,现在惩罚吴辰,显然是不可能的。连他光绪暂时都不敢惹。拿什么去重惩人家?
“这个吴辰”光绪心里头有些儿郁闷,随即重整旗鼓,目光落在翁同棘身上,故意将这事儿放下。移开话题:“翁师傅,这些日子联极少关注维新的事儿,你和康先生可有什么要进言的?维新是大事儿。该布的诏书联来布,具体的事儿还得你们下头去做,联知道,有些人不喜欢维新,想躺在老祖宗底下继续遮阴挡雨,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为了大清朝,联还是不许的。旗人不能自食其力,难道每年朝廷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养着就好吗?一年出去的钱粮朝廷可以购买七艘铁甲战舰,况且旗人在京城里整日无所事事。不但对京城没有好处,也祸害了自己。咱们大清朝,不能再养懒人了,要吃饭,要养活孩子,自个几想办法。”
光绪没有现,他现在话的神态像极了他曾经最嫉恨的老佛爷,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嘴角扬起的冷笑,都一模一样。
他顿了顿:“不过既然是旗人。是国族,自然得有些照顾,对于愿意出京的,可以给他们放土地。给他们放一笔钱粮,仍是在旗里做旗兵的,饷银也要给足了,联不会亏待他们,他们也别以为联是把他们往死路里逼,这事儿我和康先生商量过。平常旗人领一份钱粮也不过几两银子,也就勉强够一家子花销的,有的人能领几份,可是也好不了多少。朝廷给他们每人几百亩地。一年的收成下来怕得有几十上百两,还不收取他们的税赋,这样下来。赚的银子可不是多了吗?难道这样不好,硬要在京城里受罪?”
光绪的满面通红,只觉得自个儿极有道理,下头的满臣们却是抹了一把汗,皇上的倒是轻巧,自谋生路,还什么田地,旗人能种地的吗?从前的银子虽少,可是人家是坐享其成,现在是给了银子给了地。却要自个儿干活的,满京城里的旗人有会做寿材,有会唱戏,会好抽烟泡儿、翻筋斗、要钱、逛窑子的。就是没有人扛过锄头翻过地。让他们去和汉人一样到田里去干活。不如杀了他们的好。
不过此时的光绪正在兴头上,谁也不敢嘴,吴辰浑身不自在的继续低眉顺眼的看着脚下的靴子。维新的事没有他的份,他只需要看热闹就成了,光绪表面上看上去柔弱,可是心底却是坚强的,誓要推行新政到底,吴辰才不拦呢,最好你把这些人都得罪了个遍才好,否则恭亲王拿什么借口出来难?
第二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