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完,不由得有些悻悻然,他也是急中生智,来了个扬抑结合,先了少帅的优,再出一两不足,也算是费了番功夫,他心里想,这话回答的总算得体吧。
谁知吴长庆苦笑着摇头:“鲁莽?若辰儿是个鲁莽的武夫,我也就不担心了,哎……人哪……”
杨铁糊涂了,这大帅的意思他真的很难理解,他原本以为大帅在为少帅鲁莽的进攻汉城而担心,可是现在听这口气,似乎是自己想岔了,他试探着问:“怎么?少帅惹了什么大麻烦?”
吴长庆摆摆手,示意杨铁不要追问下去,随后又是一阵叹息,几个月前,吴长庆还会以为吴辰是个鲁莽之人,可由于对儿子的关注,虽然吴辰到了仁川,他仍然派了人在仁川打探消息,这些消息汇总过来,在战场、官场混了几十年的吴长庆才现了出了那么一端倪,最后他终于知道了吴辰的野心。
“欲壑难填啊……”吴长庆不知不觉的念叨了一句,他实在弄不明白,一个刚刚从军的少年,一个仗着父荫成为千总的军官,一个六品的武官,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野心,这个野心出了吴长庆的想象,而实现这个野心的步骤却又环环相扣,若是不仔细察觉,谁也不能现其中的破绽,问题是,一个边陲之地,一个毫不起眼的藩国里,谁会有过多的关注呢,除了他这个爹除外。
“大帅不必忧心,咳咳……老佛爷不是懿旨册封少帅为朝鲜总督兼通商大臣了吗?少帅是个有福之人,老佛爷便是襄助他的贵人,有老佛爷给他撑腰,断然是不会有事的,否则老佛爷如何会对少帅如此青睐有加,放眼我大清朝,又有谁能如此年轻轻的成为封疆大吏?”杨铁见吴长庆更是惆怅,连连安慰道。
“有些事你不懂,杨铁,我问你,若是将来有一天,老夫不在这个人世了,你打算怎么办?”吴长庆突然问出一个问题。
杨铁一时间慌了神,连忙道:“大帅是长寿之相,前些年在山东时您还请人看过相呢,相士都大帅能活八十岁,这些话是从何起的?”
“你只管他,别这么多废话。”
杨铁被唬住了,默想了片刻道:“我们这些兄弟一直都是跟着吴家出生入死的,我们能有今日,有饭吃,有衣穿,能娶上媳妇也都是大帅的恩德,都是吴家的人,将来自然是跟着少帅。”
吴长庆淡然道:“莫忘了你今日的话吧,也但愿营中的其他老兄弟能够如你所想。”他顿了顿:“过些日子就要去越南了,哎,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能不能回庐江去一趟。”
杨铁惊讶道:“怎么?朝廷有军令要我们去越南吗?”
吴长庆沉默了片刻:“军令应当快到了,这件事先不要传出去。”
“喳!”杨铁稀里糊涂的应诺一声,他有些不明白,平日里大帅都极少与人话的,就算是张先生在的时候,对张先生也是只言片语,该的尽量简要着,不的一个字都不吐露,只是今日却和自己了这么些会话,实在奇怪。
这时有卫兵来禀告:“大帅,朝鲜右议政闵成照求见,在营外等候。”
吴长庆阖着眼,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不见,让他回去吧。”
那卫兵道:“据这闵成照是奉了闵妃的意思。”
“闵妃?”吴长庆张开了眼,咀嚼了那卫兵的传话,最终头:“那就让他进来吧。”
“喳!”
闵成照尽量使者自己神色自然的信步走入大营,远远看到吴长庆,立即前去见礼:“下官见过大将军。”
吴长庆入朝之后,闵妃一直引以为威慑日本人靠山,再加上闵妃能够重掌大权,全因这吴长庆的缘故,是以这朝鲜上下都称呼吴长庆为大将军,就连闵妃亦不例外。
吴长庆勉强笑道:“是闵大人啊,来,坐下话吧,不需要这么多客套,来,上茶。”
闵成照欠身找了个位置坐下,有亲兵端过来一杯茶盏,他客气的接过,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道:“大将军身体还康健吗?下官一直想找机会探视,无奈何……哎……想必大将军是知道原因的。”
吴长庆在吴辰讨伐檄文出之后便一直称病,虽然闵成照知道是装的,也只能把这客套话出来,把他当作抱病在营看待。
吴长庆笑道:“有劳闵大人了,这些日子倒是好了些,只是郎中还要调养一些日子,哎……人老了就是这个模样。”
闵成照连忙装模做样的宽慰了几句,才将自己的意图了出来:“这一次下官前来既有探望的意思,此外还奉了闵妃娘娘的口诏,一些事还需要和大将军商量商量。”
他顿了顿:“现在外边的情形想必大将军已经知悉了,贼……咳咳……仁川军攻城甚急,汉城已危如累卵,早晚有一日便要被攻破,我朝鲜国立国三百年,经历过多次的变乱,可是却没有这一次像今日这般严重,到了这个份上,下官也就不隐瞒大将军了,依汉城的防卫部署,恐怕三日之内这汉城便要攻陷……哎,下官是人之将死之人啊,有一席话要求教大将军。”
吴长庆故意作出头疼的模样附额道:“闵大人到底什么个意思就请直了吧。”
闵成照道:“大将军以为,吴辰吴大人会如何处置闵妃和我等朝鲜大臣?”
吴长庆含糊不清的道:“这种事吴某能问谁来,吴某哪里知道?”
闵成照扑通一声,自座位上滑下直挺挺的跪倒,道:“望大将军念在旧情的份上,保全闵妃娘娘与吾等性命。”
到了这个份上,吴长庆就不能再装糊涂了,只好苦笑着站起来,将闵成照扶起:“闵大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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