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时天已是漆黑下来,惨白的圆月当空高挂,街道上冷冷清清,吴辰疲倦的进了客栈一觉睡去,等到醒来时却听到客栈下一阵争吵声。
吴辰连忙披上衣裳,趿鞋下床,冷声朝着门外大喊:“怎么回事?”
屋外无人应答,吴辰立即警觉起来,按道理这些亲兵都是轮流在门外卫戍的,这个时候无人应答,一定生了什么,他返回床头从枕下摸出一柄左轮手枪握在这里,这才警惕的反过去正要开门,那门哐啷的一声却被大力的推开,一个人影窜了进来,吴辰眼疾手快早已有了准备,手上的左轮枪口对准了人影的头部,按着扳机的手指微微用力下压,这个时候,人影大呼一声:“少帅,我是王二蛋!”
吴辰定睛一看,才觑了真切,不由得气恼的放下枪,斥道:“一惊一乍做什么?”
“方才有几个瘪三在客栈里与几个兄弟干起来了,的下楼去看了看,把他们收拾下来,正要向您通报呢。”王二蛋一脸委屈的道。
吴辰问:“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王二蛋道:“据他们是钦差刘乘文的家仆,几个兄弟见他们鬼头鬼脑的在客栈里张望,便起了冲突。”
吴辰的神经又绷了起来:“把人全部抓起来,细细的审问,这里面定然不简单。”
王二蛋道:“已经审过了,果然是刘乘文派来的,刘乘文要收集少帅通贼的证据,便让他们乔装进来。”他嘿嘿一笑:“只是这姓刘的书呆子什么都不懂,派人来打探,却派的是自己的家仆,这些人一看就是汉人,举手投足之间又可疑的很,还是一群软骨头,一下子就招了。”
吴辰森然道:“带我去看看。”
王二蛋了头,引着吴辰出了厢房,拐过一条长廊推开另一间厢房的门,吴辰跨槛进去,只看到七八个孔武有力的亲兵在这里守着,四五个戴着瓜皮帽,留着辫子的人颇有些惊恐的挤成一堆,所有人全部被绑缚了手脚,就连嘴巴也用抹布塞住,见吴辰进来,纷纷呜呜的朝着吴辰嗷叫,眼神中满是祈求。
有人给吴辰搬来了椅子,吴辰一屁股坐了上去,打量着其中一人,朝身边的亲兵示意道:“让他话。”
那亲兵应了一声,解开那人口中塞着的抹布,那人长吐了口气,惊恐的望着吴辰,口里求饶道:“吴大人,的该死,的吃了猪油蒙了心,冲撞了您,实在是罪该万死,您大人不计人过,就当的是个屁……”
“闭嘴!”吴辰厉喝一声。
那人连忙噤声,再也不敢吐露一字。
吴辰才慢悠悠的道:“叫什么名字?”
那人连忙道:“回禀大人,的刘海。”
“刘乘文派你来做什么?”
刘海胆战心惊的道:“刘大人让的来监视大人,方才已和几个军爷了,的的绝对是实话。”
吴辰面无表情,继续问:“刘乘文是什么时候知道老子抵达汉城的?”
“昨……昨日正午……”刘海听出吴辰话语中的杀气腾腾,畏惧的望了吴辰一眼,身如筛糠般的道。
“少帅,我们就是昨日正午时分抵达汉城的,刘乘文怎么会这么快知道?”王二蛋在边上道。
吴辰眸光中寒芒毕现,以他的猜测,自然知道以刘乘文这儿能量绝对不可能组织人力四处探听自己消息的,刘乘文能有几个心腹?又算个什么东西,的好听些他是朝廷钦差,可是来了这朝鲜,他就是个光杆儿司令,凭他手底下那人就能这么快的掌握四方的动向绝无可能,恐怕就算是老爷子最多也就是在自己抵达之后的两个时辰才能知悉自己的动向。
刘乘文恐怕并非吴辰所想的那样简单,在他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或者怂恿,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吴辰将汉城中有能量的人物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可疑的人来,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刘海身上:“刘乘文是怎么知道老子抵达汉城的?”
刘海道:“的也不知道,的只是奉命行事,这种事自然不敢多问。”
吴辰又问:“那么刘乘文最近与谁接触最为频繁?”
刘海认真的想了想道:“前几日有个人请刘大人去赴宴,大人先是皱眉不语,后来仍是同意去了。”
吴辰知道这或许就是突破,继续追问:“是谁请刘乘文去赴宴的?”
刘海摇头道:“的不知道,大人也没有。”
“那么那个送请柬的人是什么模样?是朝鲜人?还是汉人?”吴辰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可是旋即又觉得没有可能。
刘海一五一十的道:“来人是朝鲜人装扮,瘦高的个子,的一口顺畅的汉话,其余的的就不知道了。”
吴辰目光一灼,狠狠的拍了拍椅柄道:“没有错,是他了。”随即他又疑惑起来:“这怎么可能?刘乘文就算再愚蠢,又为什么要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他心绪复杂的挥挥手,朝王二蛋道:“把这几个人羁押起来,绝不能让他们逃了。”
完满怀心事的出了厢房,满脑子仍然想着方才刘海的描述,这个人与昨日向吴辰投递请柬的花房义质信使一致,都是朝鲜人的装扮,一口纯熟的汉话,吴辰依稀记得,就连那身材也是瘦高的,那么极有可能请刘乘文赴宴的就是花房义质,至于其他人,吴辰觉得可能性实在不大,闵妃为的朝鲜官员对刘乘文此人非常感冒,吴辰昨日还听闵成照抱怨过。至于庆军原本就是与吴辰穿的一条裤子,有老爷子镇着更没有人会与他吴辰为敌,暗中与刘乘文勾结,来找他吴辰的麻烦。唯一有这个能量来指使刘乘文的算来算去恐怕只有日本人了,只是令吴辰想不通的是,刘乘文在官场里混了这么久却和日本人勾结来对付自己,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花房义质到底凭仗的是什么收买了这个钦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