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个人的舞台（上）

嫁衣山最出名的便是枫叶，深秋时满眼都是火一般鲜红，宛如件大红喜袍，这便是次山得名的原因。

都嫁衣山最好的枫叶在南面，枫树错落有致的形成一条天然的路。路很长，从山下一直延伸到山腰，但并不陡峭，走在这里的人无一不被美轮美奂的景色所折服，这里的阳光都是红色的，像血一般，照射在来人的身上。

一直走到路的尽头，便会被一片翠绿所震惊。它将刚才那片火红带来的眩晕感冲刷的一干二净，这里便是许纯等人的目的地——竹园。

“能住在此处的人，一定不简单。”许仲凯不禁感叹，这里的一切真的不像是真实的。

许纯赞同的头，吩咐手下人去叫门。

很快里面便走出一个高大的中年人，一见来了一大帮人不禁一怔：“各位有什么事情？”

“我等是来拜会古月天先生的，是费无神费老板介绍的，不知古先生可否在家？”

那中年人颇为奇怪地看了一眼许纯“在家的，请稍等片刻，我去通传。”

片刻功夫，那人已经回来了，一抱拳“诸位里面请。不过院子太，没有地方拴马，还请诸位将马栓在外面。”

许纯回头吩咐道：“你们留在外面吧，仲凯和我一起进去就行了。”

一进院子，果然不大，也就七八间屋子，都是用翠竹搭建的，看来已经有了些年头，不少地方已经露出斑驳之色，但依然透着一股脱凡出尘的意思。

象是个高人住的地方。许纯不禁这么想。其实他并非一定要请这个古月天出山，只是对费老板的推荐十分的好奇，真的想看看能让老费推崇有加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许仲凯有不高兴，这个古乐天是个什么人物，竟如此托大，客人都进了院子，也不出来迎接一下么？

两人各怀心事，向正堂走去。许纯忽然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台阶，取而代之的全是斜坡，走起来虽不费劲，但颇为奇怪，但第一次登门又不好意思去问，只能满腹怀疑的走进了正堂。

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收拾的却是一尘不染，但透着一寒酸。既没有精美的摆设，也没有高档的家居，甚至一般文人家里必备的字画都没有一张，只是墙上挂着十几个卷起来的卷轴，不知是什么东西。

屋里并没有人。许纯刚想开口，却听里面有人话“古某迎接来迟，还望诸位赎罪！”话音未落，就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

许纯急忙回身观看，哪知一看之下不禁愣在了当场。

出来的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孩子也就七八岁，面貌像极了那个开门的中年人，他正推着一辆四轮车，缓缓走出。车上坐着一个偏瘦的中年男子，穿了一身蓝色的文士衫，宽大的下摆正好遮住了他的腰部以下。他的身上收拾的也很利索，完全没有一普通文人的邋遢和不修边幅。他的样子就是个读书人，可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原因，所以极其白净，如今看着许纯满脸的平静，只是嘴角上有一似有似无的微笑。

许纯急忙一拱手“在下特来拜访古月天古先生，不知阁下是哪一位？”

那人微微头“正是在下，请问您是？”

许纯一愣，但嘴里还是答道：“在下许纯。”

“哦。”那人头，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一样，依旧平静如初“原来是恒州军的督帅，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哪知他一张嘴，竟然就出了许纯的官名。

许纯此刻心里十分的不高兴，不由埋怨起费无神来。这就是你给我推荐的高人？他可是个残废，再高能高到哪里去呢？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老费看人极准，从没有走眼的时候，他哪能哄骗自己？莫非此人真是有高人之处，又或是假装残废来蒙我不成？

当下抱拳拱手道：“许纯久闻先生大名，知道您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所以才冒昧前来请教先生。”

古月天微微一笑“督帅的哪里话？在下被奸人所害，弄得双腿残疾，不能走路，出门还得靠这孩子推着，那有什么能耐？若真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我就先治好自己的腿了，又何必整天困在此处。”

“先生，您过谦了，我看先生定非常人。刚才我自报家门时，您并未有半吃惊，难道我登门求教，先生早有预料不成？”许纯话时一直盯着古月天的眼睛，忽然看到一丝得意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心中不禁一凛，莫非自己真的猜对了。

而古月天还是不卑不亢“督帅莫要如此。您的大名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不过我冷淡惯了，对谁都是这么一副摸样，还请督帅见谅。”

“费老板看人向来不差，他推荐的人怎么会有错呢？”

古月天淡淡道：“费老板误会在下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应该是可怜在下吧，才到处为我吹嘘，可我有几分本事，我还是很清楚的，哪里敢承认自己是什么高人？不如督帅把此行的目的一下，若能帮上忙我决不推辞；若帮不上，还请督帅不要勉强。”他话时先是用再下，后来直接用我，可见他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厌烦。若换成一般文人见到许纯，那一个不是想抖出家底，希望能被他看中，提拔一下，好光耀门楣。哪像此人，根本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嘴里不推辞，实际上却已经把许纯推出门外了。

许纯也不再生气了，他对此人越发的好奇“在下来此是专程希望先生能指迷津的。”

“笑话，我又不是算命先生，能指您什么？再您这健全之人还用我这残废指么？看来帮不了阁下了，请回吧。”

许仲凯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个残废也太狂了，当下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狂妄？我家督帅诚心而来，你不也就罢了，怎么还往外赶人呢？”

古月天冷冷一笑道：“求教？许督帅是三元及第出身，论文天下第一；而武有丁一、恨无常、左天立、南森等人，就算你许仲凯不也是水上大将么，又加上天威军相助，还有什么可让我教的呢？再此处是我家中，我就算狂妄，也没请你们来这，你们还是请回吧。”着回头对推车的孩道：“棋儿，送客！”

许纯一听立即上前道：“慢！先生不要动气，仲凯也是一时着急才惹恼了先生，还望先生海涵。既然先生不愿赐教，我们也不打扰了，不过一路来此我们十分饥渴，还请先生赐些酒食。”

那棋儿也听不下去了，大声道：“你这人好不知羞。我家主人已经送客了，你还要什么酒食，莫不是在七国还没抢够，又来嫁衣山抢我们不成？”

“棋儿，不得无礼？”古月天也觉得童子话太过尖酸刻薄，当下制止，回头又对许纯道：“也罢，既然督帅开口了，我就为您准备一下，不过你们自己慢用吧，古某不陪了。”着让童将他推出屋子。这时许纯才明白，原来没有台阶是为了行车方便。

许仲凯还想什么，许纯却轻轻摇头阻止他讲话，并看了一下一直站在屋里的中年人道：“仲凯，古先生大才，可惜不为你我所用，既然如此，我们吃完饭就下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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