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李茂可以从望远镜中看到池田浩二率领的部队很谨慎的走进了寨子。
汗来到董李茂身边,他多少学会点听和说汉语了,用夹生的汉语问:“连长,要我开枪杀穿白衣服的人吗?”
董李茂放下望远镜,拍拍汗的肩膀说:“汗,你听我说,看到那棵大树了吗?”董李茂指着寨子后一棵刚发出绿叶的大芒果树问。
汗点点头,表示看到也听明白了董李茂的话。
“你,悄悄地,别惊动那些白衣人,爬上树,但先别开枪,等我们开始进攻后,你负责把抬机枪的那几个人干掉,听明白我说的话吗?”董李茂说得很慢,担心汗听不懂自己说的话。
汗点点头回答:“我听明白,连长要我干掉机枪。”尽管说得不是很明确,但汗完全理解了董李茂的意思。
“好,去吧,记住,先别开枪,一定要等我们开始进攻,你再射击。”董李茂又强调了一遍。
“我记住连长说先别开枪。”汗很认真的点头,说完,提着他那支三八大盖步枪,朝寨子后那棵大芒果树弓腰摸去。
本来王家贵教汗用狙击步枪的,以为要是汗能使用狙击步枪,威力会更大,可没想到这小子不管王家贵怎么教,他都不会用狙击步枪上的瞄准镜,打得还不如一般的士兵,可一旦用一般的步枪射击,却比狙击手还准确,所以董李茂不让王家贵再教汗使用狙击步枪了,要想让他短时间内学会使用狙击步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让汗用他熟悉的那支日式三八大盖步枪。
在遮腊山寨附近森林中,特务连缴获了日军的几个火焰喷射器,冬天休整期间,潘光祖教会了几名战士如何使用。
董李茂让潘光祖和几名战士背上火焰喷射器,告诉他:“战斗打响后,你们负责把寨子里的死尸和房屋点燃,包括日军的尸体。”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寨子中的日军,用熟料裹尸袋,把寨子中的尸体密封住,有老人小孩,也有青壮年的尸体,似乎他们还特意挑选那些刚死去的人,工作做得非常认真仔细,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仿佛担心被死尸身上的鼠疫传染了。
张大力的机枪排,埋伏的位置,正好是敌人山上的小道边,他曾经听苟豪讲过董李茂孤身闯缅甸炸毁细菌武器的事,知道这些穿了白衣带了面罩的人,是日本防化兵,同时他也意识到,这些人的到来,肯定是因为细菌武器,但他不知道是鼠疫,不过,他还是提醒手下弟兄,要他们用水壶中的水,把随身带的毛巾打湿捂住口鼻,静静等待着董李茂打响第一枪,因为他相信,董李茂肯定也看到了走进寨子中的日军。
王家贵带领的尖刀排,距离寨子大约五六里百米,看到日军走进寨子,他有些着急,因为狙击班的有效射程,只有三百来米,他想往前移,但又担心被寨子中的小鬼子发觉,误了大事,曾经的教训,让他不敢擅自行动,只好干着急。
刘玉栋倒是非常灵活,看到有敌人走进寨子了,知道董李茂绝对不会放过这帮杂种,所以命令部队,悄悄地朝寨子靠拢,当他们就要行动时,曾子凡赶到了。
“刘排长,不能太靠近寨子,有鼠疫!”曾子凡的及时赶到,避免了刘玉栋侦察排战士受感染的机会。
“鼠疫?是什么东西?”刘玉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比瘟疫还可怕的疾病,寨子里那些死去的人,都是被这种疾病害死的。”曾子凡简单的说。
刘玉栋倒吸一口凉气,问:“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让鬼子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吧?”
于是,曾子凡把如何预防的方法告诉了刘玉栋,并给他说了董李茂要求进攻的时间。
刘玉栋看看表,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该进攻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艾草,曾子凡于是把伸手带的唯一一瓶酒精拿了出来,用棉球打湿,分发给每个战士,让他们往身上暴露肌肤的地方涂抹,防止跳蚤上身。
董李茂在进攻前三分钟,带领苟豪的主攻排,掩蔽着朝寨子逼近,所有人都口捂打湿的毛巾,身上都涂抹了刚从土里冒出芽的艾草汁液。
在到达几乎能听到寨子中日军说话的位置,董李茂让所有人停下,并打手势让他们分散开,时间一到,他大喝一声:“杀……”第一个从树丛里跳出来,扑向寨子,手中冲锋枪,吼叫着喷出火舌。
几乎就在同时,四周围住寨子的特务连各排,都开火了,喊杀声混杂着枪声,从四面包围了寨子。
池田浩二他们,本来就要完工撤离了,忽然四面山林中响起喊杀声和枪声,让他大吃一惊,边下令还击,边准备冲出重围。
张大力的机枪排,封死了池田浩二他们一百多人的退路,一个排的机枪火力,让试图冲开道路的几十个鬼子,顿时丧了小命。
汗掩蔽在大芒果树上,早已把那几挺机枪所在的位置看好了,在董李茂的枪声响起同时,他的步枪也开火了,第一枪就把一个机枪手的脑袋打爆,接着他按事先观察好的位置,接连几枪,把所有机枪手都干掉,不过,几挺机枪都有副手,正机枪手被射杀后,副手立即填补空缺,还是有两挺机枪吼叫了起来,汗一看心里那个急呀,认为自己没完成董李茂交代的任务,于是再次开枪,一枪一个,把填补正机枪手位置的敌人射杀。
潘光祖带着几个背了火焰喷射器的战士,跟随董李茂他们身后,见到房屋和看到死尸就喷上一枪,甚至草堆和柴堆上,也会喷上一枪,顿时,半个寨子,都被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潘光祖看到有几具穿了国军军服的死尸,正准备往上面喷射火苗,忽然看到李德全的尸体也在其中,这才知道是郑成奎的手下,奇怪他怎么带着人到这里来,口中念叨一句:“德全老弟啊,想不到你小子竟然没死在日本鬼子的枪口下,却死在了老鼠手上,真是可惜了你这条绿林好汉啊!”说完,在极具尸体上喷了一枪。
战斗不到分钟,便结束了,池田浩二在两个手下的护卫下,竟然活了下来,但却被抓住了。
抓住池田浩二的人,是汗。
汗把几挺机枪的机枪手都干掉,仅他一个人,就射杀了十三个日本鬼子,这是他参加战斗以来,杀的日本鬼子最多的一次。
当他从芒果树上下来时,正好看到池田浩二在两个手下掩护下,偷偷跑向他这边,于是汗把两个拿长枪的日本士兵一枪一个杀了,池田浩二身上带有一把军刀,手中握着手枪,汗心里明白这是个当官的,于是踢飞池田浩二手中的枪,把他给活捉,押送到董李茂身边。
“董连长,这个是当官的。”汗给董李茂说。
因为带着面罩和穿了防化服,看不到池田浩二身上的军衔,但从他身上那把军刀上董李茂看出,与自己身上这把军刀几乎一摸一样,也就是说,这个日本军官,和松下菊治的级别应该一样高。
董李茂让曾子凡翻译:“你是个大佐?”
池田浩二从董李茂捂着白毛巾上露出的半个脸和双眼上,看出了面前这个人是谁,呆呆的透过面罩玻璃镜片看着,没有回答董李茂的问话。
董李茂于是拔出松下菊治那把军刀,用刀尖挑开了池田浩二脸上面罩,他没见过池田浩二,但从对方眼神中,董李茂看出这个鬼子认识自己。
“看出我是谁了吧?”董李茂慢慢地把军刀往池田浩二的下腹移动:“我就是你们悬赏捉拿的董嘉城!”
池田浩二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到了这个地步,他反而镇定了,脸上现出一丝微笑。开口说了几句。
曾子凡翻译说:“他说很荣幸见到连长你,并说他一直很崇敬你这个对手,他要和连长你比试刀法,如果连长你赢了,任凭连长你怎么处置他,但要是他赢了连长,请连长你给他一个痛快,杀了他。”
苟豪他们几个一听,都纷纷劝董李茂别上当。
“不,我应该给他这个机会,不过,他必须报出他的名号和军衔。”董李茂说。
于是,曾子凡把董李茂的意思翻译给池田浩二听。
“我叫池田浩二,五十六师团第六大队队长,大佐军衔。”池田浩二没说目前他任职的职位和军衔,他这是在临死前,为日本帝国主义残忍暴行隐瞒使用细菌武器的事实,尽管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佐,但他身上那把军刀,却还代表着他过去的身份,所以董李茂相信了他说的话。
“拔出你的军刀!”董李茂撤回比在池田浩二身上的刀,盯着他说。
池田浩二脸上闪过狡黠的阴笑,他心里暗自高兴,因为他的刀法,在整个五十六师团,属于数一数二的,他想在死之前,手刃董嘉城,了却自己心愿,洗刷多次战败给董李茂的耻辱,堂堂正正的做一名效忠天皇的日本军人。
池田浩二很慢的抽出身上那把军刀,双手紧握住刀柄,在身前唰唰劈砍两刀,然后移动脚步,在董李茂身前缓慢走动,随时准备进攻。
“连长,你最好小心点,这小鬼子,从他握刀和步伐上看,像是个高手。”苟豪望着池田浩二走动的脚步,提醒董李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