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一得传授,毫不停留的便即依法修习。苏钱阳见他练得起劲,笑道:“练成佛道经,以后你修炼任何功夫都会比别人容易上千倍的。当然这般容易练成的么?要在各种机缘巧合,内功的底子又好,十二年而得大成。杨小兄弟,练武功要勤,那是很要紧的,可是欲速则不达,须得循序渐进才是,尤须心平气和,没半点杂念。你好好记着我这几句话。不过你倒是不一样,说不定你会有什么不同。”
苏钱阳此时口中称杨靖为“大哥”,杨靖心中其实已当他为“师父”,他说什么便听什么。但胸中仇恨汹涌如波涛,又如何能心平气和?
这一个时辰之中,杨靖只是照着苏钱阳所授的口诀用功。这“佛道功”入门的法子甚是简易,但要心中没丝毫妄念,却艰难之极。杨靖一忽儿想到自己的妹妹,一忽儿想到那个可恶的草包恶毒的哥哥杨潘,一忽儿又想到自己的父亲杨云,又练到半个时辰后,这才心念稍敛,突然之间,前胸后背同时受了重重一击。
这两下便如两个大铁锤前后齐撞一般。杨靖眼前一黑,几乎便欲晕去,待得疼痛稍止,睁开眼来,只见身前左右各站着一个光头大汉子,一转头,见身后和两侧还有三个,一共五人,将他围在中间。
杨靖心道:“这人是谁,我须得勉强支撑,不能露出破绽。”
只听苏钱阳当下哈哈一笑,说道:“五位,找我苏钱阳有何贵干?”
左首那光头大汉道:“快将‘佛道经’交了出来!咦,你……你……你是……”突然之间,他背上拍的一声,相似中了一拳,他身摇了几摇,险些摔倒。跟着第二名杀手又已中拳,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杨靖大奇,忍不住向苏钱阳瞧去,只见他倏然跃近,手一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无声无影,去势快极,正中第三名汉子胸口。那僧汉子“啊”的一声大叫,倒退几步,撞在墙上。
另外两名光头汉子顺着杨靖的目光,向蜷缩在黑角落中的苏钱阳望去,齐声惊叫:“发穿无语剑!”身材极高的那汉子两手各拉一名受伤人,从早已扳开的铁栅间逃出,越墙而去。另一名拦腰抱住吐血的杀手,回手发掌,向苏钱阳击来。苏钱阳这会用的是拳头,抢上举拳猛击。那汉子接了他一拳,倒退一步,再接一拳,又退一步,接到第三拳,已退出铁栅。
那光头汉子踉踉呛呛地走了几步,又倒退了一步,身子摇晃,似乎喝醉了一般,松手将吐血的同伴抛在地下,似欲单身逃命,但每跨一步,脚下都似拖了一块千斤巨石,脚步沉重之极,挣扎着走出六七步后,呼呼喘气,双腿渐渐弯曲,摔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两名在地下扭曲得几下,便即不动。
杨靖见到苏钱阳三两下便是把对手给解决了一时也是由衷的敬仰着他:“师父你真是太棒了你如此了得为何不同我一起出去呢?”
“哎即便是我出去了也是永不宁日,倒不如在这地牢之中了解此生为好!”苏钱阳叹声的说道。
“可是你在这地牢之中一要面对牢卒的拷打,而要面对到处赶来的杀手也不见得就比出去的好?”杨靖问。
苏钱阳还要说话,神色一动,道:“他们来了。”
不一会,牢门打了开来,杨靖又给提进刑室里。
那铜油脸的牢卒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想不到你是如此一名硬汉。”他纯以江湖口吻和杨靖交谈,显是先礼后兵的格局。
杨靖依着苏钱阳的教导,先叹一口气,才道:“小子虽是无知,却非愚顽之辈,这刻见到你尔德副统来此,那能不立即心死,副统叫我什么,小子便什么。”
铜油脸等大为惊奇,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却如此老成通透。
杨靖道:“小子无亲无故,生生死死,了无牵挂,不过临死前有一个要求,万望武老总恩准。”
武扬一生无数经历无数犯人临时前的各种哀嚎求饶,但却从未遇上一个人如此漠视生死,这若出现在饱历世情的老人身上,还不稀奇,但像杨靖这热恋生命的年纪,竟能有此襟坏,可说闻所未闻,此刻听来心头也一阵不舒服,沉声道:“说吧!只要武某能做得到,一定给你完成。”
这话倒不是弄虚作假,要知因果循环之说,深入人心,即管武扬等害死杨靖后,也必会祭祀一番,希望杨靖冤魂不会找上他们。
杨靖道:“我只要求在死前,能好好饱餐一顿,睡上一觉,死后留个全尸,就是如此。”
武扬松了一口气,道:“小兄弟放心,武某保证如你所愿。”
当下又给送回牢房里,不一会美食送至,杨靖依苏钱阳之言,放怀大嚼,刚放下碗筷说道:“苏钱阳前辈果然没有估错,他们并没有在饭肴内下毒,这并非说他们心肠好,只是怕事后被杨府的人查出来。就是不知他们会用什么方法杀我?”
苏钱阳望向室尾那盖长燃的油灯,不屑地道:“这几间死囚室,都是没有燃灯的黑牢,独是这间才点有油灯,其中自有古怪。”
杨靖道:“难道他们在油灯落了毒?”
苏钱阳摇头道:“若是下毒,岂能瞒过长白派的人,这盏油灯只是一个指示工具,当它熄灭时,也是你命毕的时刻。”
杨靖大为不解。
苏钱阳解释道:“他们只要将这囚室的通气口封闭,再用棉布将门隙塞死,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你活活闷死,事后又可不怕被人察觉你是被人害死的,你说这方法妙不妙!”
杨靖一阵哆嗦,颤声道:“那怎么办?”
苏钱阳叹了一口气道:“假若还有他法,难道我想死吗?此法之所以从未有人敢试,正在于没有人肯作此最大的牺牲,我已走投无路,又见你是上佳材料,才姑且一试,胜过坐以待毙,你若再婆婆妈妈,我便任由你给人生生闷死。”
杨靖哑口无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