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下车后的陆苍兰是众星捧月,那么下车后的狗子就有点二泉映月了,单不说他这身有些皱巴巴的衣服,还端端正正坐在驾驶位上,而且手里还拎着陆苍兰墨绿色的lv皮包,种种主观因素,很容易让人往秘书上扯,尽管陈世忠他们闹不明白二小姐为啥会看上这么个大侠,但都没敢热脸贴冷屁股的瞎胡问,而是完全无视某人的存在,踱着四方步往雅间走,狗子也乐的清闲自在,慢吞吞跟在人家屁股后边,进一步刻画自己的奴才卖相,不过落座的时候他可没客气,自顾自的抽张椅子坐下,捡起桌面上的菜单随意翻看,引来陆苍兰的阵阵白眼,众人也是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坐,大家都坐,别老戳着,都是老朋友了,用得着这么拘理儿嘛。”陈世忠陪笑着缓解尴尬,又特谄媚的开始敬烟,狗子接过去看了看牌子没抽,夹耳朵上装傻逼,又惹来陆苍兰的眼神射击。
对陈世忠她是一百八十个不待见,索性没好气道:“谁跟谁老朋友,我要没记错的话,诸位跟我这是头回见面吧?”
老官油子们咳咳干笑,三人的长相很有趣,第一个国字脸,第二个国字脸加驴脸,第三个国字脸加驴脸加轻微面瘫,整个一滑稽表演队,陆苍兰忍了好几次都没笑出声来,不是她修养浅薄,而是这三张脸摆一块太过喜感。
听出二小姐话中的讽刺,陈世忠又乐呵呵圆场道:“二小姐还不知道呢吧,早期咱们公司做土建工程时,就是这三位哥哥给开的道,这些年台面上的事儿,也没少帮着咱们说话,所以不管二小姐见没见过面,都应该算老朋友了嘛,来来来,点菜,点菜,咱们今儿是老朋友相会,喝他个一醉方休。”
陆苍兰满脸的职业化微笑,轻轻推走陈世忠双手递过来的菜单,说道:“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先说事儿才能吃饭,否则会消化不良,陈总,你难道忘记我有这个毛病了吗?”
“啊……”
被陆苍兰呛到话的陈世忠尴尬无比,绕是处世几十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二小姐却说不出来二小姐话。
“三位老朋友,我现在很想知道的是,在我们公司遭受到贵政府的权势欺压时,你们有没有尽到一个老朋友所该尽到的义务呢?”
挑明正题后,她自顾自的点烟,香唇翻动,熟悉的吐出烟圈,静等答案。
沉默了大约二十秒钟后,国字脸终于按耐不住,平静道:“陆小姐,贵公司现在的情况,我已经有所耳闻,我们也希望事态不要像想象中的那样发展下去,所以我们今天出面,是带着诚意的,希望您能谅解下我们的苦衷。”
面对着地道官腔,陆苍兰扑哧一笑,乐道:“诚意,我陆苍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一不小心遇到诚意了,那么老朋友,你们的诚意体现在那里,难道只是嘴巴一张说出来的两个字?”
国字脸无奈道:“陆小姐,你是生意人,看事物应该比我们这种人更明白,现在的问题,不是政府无情无义,而是有人在逼迫着政府无情无义,你让我们这些势单力薄的小鬼去斗阎王,不是找死吗?”
狗子微微抬眼,看了看仍然保持微笑的陆苍兰,继续打盹,原本打算敞开肚皮吃一顿的,这下倒好,饭菜改口水战了。
“势单力薄……势单力薄……”陆苍兰轻声呢喃这四个字,笑容变的很僵,而后皱眉疑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国字脸嘿嘿一笑,看了看身边同伴的眼神,搓手道:“陆小姐,我听出来了,您这是有意在开哥哥们的玩笑,您有难处,我们肯定会体谅,我们有难处,您肯定也会体谅,咱们相互体谅体谅,这事儿不就有点眉目了嘛,何必像刚刚那样说气话,来来来,咱们点菜,上酒,边喝边聊。”
“我体谅你妈了隔壁!”
接下来这一幕,恐怕是在座谁都无法预料到的,原本还笑靥如花的陆苍兰,直接拎起身后古董架上的花瓶砸了过去,吓的三个官油子一蹦三尺高,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暴走陆苍兰的后续攻击便接踵而至,像什么青花瓷啊听风瓶啦什么的,乱七八糟一通砸,虽说没啥准头,可还是砸的这些人手足无措,连滚带爬的往外跑,狼狈至极。
“陆小姐,你不要忘了,当年你爸爸初次来这四九城时,也是靠着黄金白银铺路,才站稳的脚跟,仅是我们建委这一块,就砸进来三千万,你就是在不上道,也得明白这个道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要见不到东西,你旗下的那些在建工程,就等着被我们夷为平地吧,到时候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不顾及陆爷的面子,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滚!”气急败坏的陆苍兰大声吼道,手里握着块瓷器残片,想要冲上去玩命。
三人组大惊失色,嘴里骂着“泼妇”仓惶逃窜,身后还追着欲哭无泪的陈世忠,赵老则苦笑着摇摇头,轻轻关上门。
门关上的一刹那,女人瘫坐在地,在也按耐不住,哭的撕心裂肺。
被惊醒的狗子没敢吱声,轻轻走过去,蹲在她身前,用手帮她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长发,眼神安静的像是无风黑夜里的烛光,他很少这样去看一个女人,总觉得女人哭,是因为笑的太累了,所以需要发泄,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
可能完全是出于一种冥冥中的引导力。
狗子拥其入怀,抱的很紧,能够清晰的感应到她浮躁的心跳,以及有些微凉的体温,像是一块精雕细琢的玉石,被丢弃在狂风暴雨中不断冲洗,沾满泥浆,不敢坦然面对,渐渐升起的太阳。
女人落着泪,狠狠咬在某人的肩膀上,虽然隔着衣服,但她似乎特别坚持,就像她一直在坚持不放弃一样。
“陆……陆苍兰,咱适可而止,嚎两嗓子行了,别没完没了……陆苍兰……你……”
狗子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因为他听的出来,这是真哭,从心底往外的哭,歇斯底里,不加任何修饰,跟她的筱妖一样纯粹,叫人心疼。
他抬起胳膊,一只手拍着女人的后背,一只手抚摸女人的后脑勺,特像在哄一个哇哇啼哭的孩子。
“要不我现在追出去砍了那仨欺人太甚的孙子,给你出出气?”
女人狠狠摇头。
陆苍兰,你一哭吧,我他妈心里就高兴不起来,特想我媳妇,她哭起来跟你差不多,听的人心里头抓耳挠腮的。
还有,就你现在这德性吧,我觉得特傻逼,一个死了爹都不乐意当着外人面哭的女娃,得有多坚强啊,现在这么没完没了的哭,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得得得,我现在就是出息你你也听不进去,还是得把你扔床上日来日去,你才能开心,对不?贱骨头哇,不过我挺喜欢的,女人嘛,就该活的贱点,要不没男人待见。
要不这样吧,咱俩现在开房间去,我咬咬牙拼了老命,给你来个梅开五度,弥补一下心灵上的创伤?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女人终于破涕为笑,这个梨花带雨呐,狗子纯揩油性质的帮其擦眼泪,他还是第一次抚摸这娘儿们的脸颊,就跟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比熟鸡蛋清都嫩,陆苍兰也不反抗,坐地上任凭他胡来,末了很不雅观的揉揉鼻子,起身踢了狗子两脚,笑骂道:“死男人,刚才那些人欺负我,你怎么不帮着我动手,你不会最会打架吗?”
狗子耸耸肩膀,无辜道:“人家欺负的是你,又不是我,除非你能喊我老公,否则免谈。”
二小姐低下头,凑到狗子耳边,用气息喊了声“老公”,撅嘴道:“喊完了,你得给我报仇。”
“操,那跟那啊,我都没听见。”
“我在心里默念的,不比挂在嘴上强?”
狗子坐下来,极没有公德心的吐了口痰,喃喃道:“陆苍兰你个没良心的,带我来这破地方吃饭,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你说咋办吧。”
陆苍兰媚笑道:“额……要不你把我吃了吧……”
“你有什么能吃的?”
“我有咪咪呀,你不是说我的咪咪比你媳妇的还要漂亮嘛,要不要我现在拿出来给你吃个够?”
狗子拍了拍额头,无奈道:“陆苍兰我要吃饭,你少恶心我。”
“额……要不这样好不好,你吃我的咪咪,我吃你的鸡鸡,咱俩算扯平,谁也不欠谁,咋样?”
“我鸡鸡你一脸,死贱货,躲远点,别影响本大爷的胃口。”
“哦……对了,你刚刚答应了我一件事,不能反悔哦。”
“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说……要弥补人家心灵上的创伤,还要……”
“拜拜了您呐!”
画面定格在某女揪着某男的衣服,前者笑的淫荡不堪,后者哭的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