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装饰着拥有繁星的天空,似乎永远也飞不过山顶的萤火虫,茫然追随着庞然大物,像是来自最遥远边界的使者团,穿过幽暗寂寞的小树林,飘过落满着蒲公英的乡村田地,翩翩起舞,他们为什么追随,为什么追随,因为汽车里有一对狗男女,他们为什么飞翔,为什么飞翔,因为那对狗男女准备战斗到天亮。
然而事实却并非歌中所唱的那样,这对狗男女并没有上演昨晚的狂风暴雨,而是以一种很温存的方式相依相偎,他们把车窗全部打开,让整个山顶都落满卡萨布兰卡的唯美音调,这里没有纷扰没有世俗,只有天空和大地,没有人生的苦与难,只有能够洗涤心灵的音乐,以及赏心悦目的女人。
狗子坐在山顶上的一块青石上,手里握着不少随手采摘的野花野草,百无聊赖的将其捏碎,音准不和的进行伴唱,尽管他的英文水平只局限于yes和no。
“陆苍兰,你心里在想什么,说出来分享下。”看着斜身靠在汽车上抽烟的女人,狗子随口问道,女人也不说话,自顾自的抽自己的烟,还努力学着吐出相对完整的烟圈,或许没有人能注意到她眼睛中那种洗尽铅华的明媚,很华贵也很忧伤,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殿下,总是会被恶龙或者魔鬼抓去,独自囚禁在阴暗潮湿的监牢里,等待手持战剑的英俊王子从天而降,没有人是能从一生下来就会摆脱这种大幻想式的美好情结,但随着时光飞纵,光阴荏苒,曾经的女孩终于成熟,明白了这个世界绝不是由魔法构建而成的象牙塔,想要活的完美活的出色,第一步就必须卸下身上所有的幼稚包袱,用手腕用头脑去拼去闯,直到能够在某个圈子里君临天下,才能进而进入另一个大圈子继续进化,很现实也很残酷,这也正是苦比穷比累比会横行于世的原因所在,有时候,成功只是一堵厚实的棉花墙,硬闯闯不过去,但聪明的人只要一根小火柴就能进行突破,这是每个人逻辑思维能力上的悬殊,但明显在这个激烈的竞争时代里,却非常重要。
见陆苍兰不理自己,狗子也懒得热脸去贴冷屁股,他天生就不是那种喜欢黏人的孩子,习惯性把自己所能独立完成的事情坚持独立完成,而陆苍兰明显就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性子,只是在陆爷撒手归西后才迅速蜕变,从一个只懂得象牙塔生活的千金小姐,变成现在能够独挡一面的职场女王,她能在任何商业战略会议上舌战群儒,以刁钻诡异的思考逻辑挑翻无数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甚至浸淫超过三十年的老狐狸,并且往往是那种压倒性的巨大优势,这比起神龙不见尾的大千金来说,更加扎眼并引人关注,所以黎九道才能不留余力的针对她个人进行权力打压,迫使整个陆氏集团陷入瘫痪状态,甚至名存实亡,然后他就能不停的进行暗箱操作,贯彻一代天子一代臣的战略方针,把自己那些多年培育出的门生逐步调入集团内部,然后很轻松的消灭掉余下的顽固党派,毕竟一个人无论在怎么牛逼或者有良心,也扛不住黑白两道的疯狂车轮战。
“张大狗,我在想,你为啥还不进入禽兽状态。”女人丢掉烟头,笑的魅惑之至,还特意摆了两个风情万种的诱惑姿势,不过狗子明显不吃这一套美人计,自己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笑道:“陆苍兰啊陆苍兰,你还真是贱的有些出奇,一天不被老子操心里不舒服?”
女人并不生气,走过来靠着狗子坐下,有点小孩脾气的捏捏他的脸,吹了口香气,媚眼如丝道:“怎么,你这是在笑话我的诱惑功底不到家啊?”
“其实这些玩意儿对男人来说都没啥用,倒不如你直接自己把自己脱个精光,站在我面前跳支艳舞,比啥招数都管用,而且这样做还特有艺术效果。”
狗子说着话嘴里叼着根草签子上下跳动,用手摸了摸女人紧裹在黑丝袜的小脚,又比了比自己的大脚,疑问道:“小时候裹过足?”
“裹过你妹,张大狗,我发现你在人前人后到装的特正经,怎么一到老娘这里就如此淫荡。”
“哈哈,这还不是受你的影响啊,别的咱先不说,就你现在这种欠操的表情,就让我有种反其道而行之的冲动。”狗子坏坏道,笑的不伦不类。
“阳痿了?”陆苍兰反问道,然后伸手去摸狗子的裤裆,后者没来得及躲避,被抓了个正好,女人立刻笑的花枝乱颤,惨遭偷袭的狗子则死死捂着裤裆,霸气道:“操,老子晚勃了行不行,老子一个人找个犄角旮旯撸管行不行,反正不用你伺候。”
“这么可怜?”陆苍兰笑的更加妩媚,狗子则快速走到五米开外,对着山下飞流直下三千尺,高呼道陆苍兰你不准偷看。
而就在狗子为今天晚上的氛围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时,远处的树林中猛然传来窸窸窣窣的杂乱声音,凭着在邙山岭上修炼而成的敏锐感官,狗子很快听出来了这不是野兽,而是人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还能隐隐约约听到讲话声,不过都是发音非常蹩脚的方言,狗子一个字都听不懂。
等他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时,几束火把在周围骤然亮起,狗子这才看清楚,这些人大多土布粗衣,发型老旧不堪,造型简直比农民工兄弟还要复古。
这多半是遇上鬼探山了。
鬼探山,其实并不是真的有鬼在探山,而是狗子家乡那里的江湖黑话,比如甲乙双方是两股斗的你死我活的势力,这时候就会很自然的分抢地盘,甲方的主要势力都在张家寨,那么以张家寨为圆心,周围的山包青岭就都属于这股势力的管辖范围,反之同理,那么一旦有外村人不管出于任何原因踩进了敌对方的地盘,并被己方人员成功发现的,即称为鬼探山,意思是碰上这些人就如同碰见了厉鬼,不少胳膊也得缺条腿。
这群人得有个七八号,而且个个带着家伙攮子,见到狗子后并无多大情绪波动,可在看到在这些人眼中堪称女神的陆苍兰后立即沸腾了,那种如饥似渴的眼神,就像是饿了十天十夜的狼群,忽然遇见一只娇嫩无比的小羊羔。
“喂,小子,把你老婆借给我们弟兄玩玩怎么样。”为首者满脸的络腮胡子,而且膀大腰圆,有点像力拔山兮的狗熊王,他的开场白刚一过,剩下的牲口们立刻焦急的嗷嗷狂叫,恨不得把面前这女人生吞活咽了。
“她不是我老婆。”蹲在地上的狗子似乎有些恐惧到,连声音都有些轻微抖动。
“嘿嘿,那就好,如果你愿意把这女人送给我们,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让你安安全全的离开,这个交易公平吗?”络腮胡子继续道,眼露淫光,而且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脱去上衣,裸露出胸前的大片胸毛,远远望去有点像传说中的食人族。
“公平,当然公平,女人重要还是生命重要,我还是分的清楚的。”狗子继续示弱,声音愈发颤抖,这迅速激怒了不知所措的陆苍兰,但她只是本能的谩骂出声,而那些男人已经兴奋无比的围了上去。
而事实并非如此,就在这群人全部丢下家伙,准备来个多管齐下时,意外发生了,原本看起来废柴无比的狗子突然发难,右手中变魔术般的出现板砖。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我想作者已经不用浪费过多笔墨进行描述了,这群有点二逼的山野土匪在二十秒内被全部放倒,也就是说平均三秒钟,就有一人完全丧失战斗力倒地不起,这种巅峰至极的速度,绝不是随便一名武学高手都能演绎出来的,他集合速度,力道,精准度,砖砖暴击为一体,更为要命的是那种丝毫不留余地的黑心,直到陆苍兰脸色煞白瘫坐在地时,才看到满地或者奄奄一息或者已经晕死过去的狼狈,狗子一句话都没说,抱起她扔到车里,然后迅速启动朝着山脚冲去。
十分钟后,女人出窍的灵魂这才全部归位,看狗子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后者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笑道:“受惊了吧,其实我刚才只是演戏罢了,因为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硬拼的话我绝对没有压力,可要是万一伤着了你,黄爷还不用他的另一只手直接捏死我。”
陆苍兰虽然茅塞顿开了,可刚刚那二十秒内发生的事情,回忆起来仍然模糊不堪,在她看来,那种事绝不是人力所为。
车子很快开进市区,折腾了整个晚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狗子挺为自己感到失败的,他想让陆苍兰自己开车回家,但陆苍兰偏要先送狗子回家,后者没多做矫情,等卡宴进入小区后,这才闪身下车,冲着驾驶座上的女人说了句晚安,稳步离去。
沙发上,金筱妖还是老样子,蜷缩起身子微微酣睡,而电视机似乎永远是开着的,他轻手轻脚的走紧,帮着媳妇拉了拉被子,刚想去给自己倒杯水喝,筱妖就忽的睁开双眼,瞅着狗子眨巴眨巴像是在说什么,然后伸开双臂紧紧搂着男人的脖子,有些发癔症的说抱一会儿。
狗子立刻执行命令,轻轻拍着筱妖的后背,这样的姿势持续了至少十分钟,筱妖才慢慢将男人松开,平静道:“你不在家的时候高大哥来过,可是打你的电话没有信号,就留下了几份资料,说让你回来后务必认真的阅读一遍。”
高翔带来的资料,那肯定就是所谓的国家机密,这事儿狗子可不敢加以怠慢,赶紧找出来,随后翻开一份,找到不少关键词,比如矿山改制,政企两业等等字眼,他粗略翻过一遍后,直接起身去倒了杯浓茶,摆到左手边,然后准备好笔记本和钢笔,仅看第一页就耗费了至少十五分钟,这期间还用筱妖的笔记本查了不少专属名词解释,明显读起来十分吃力,而筱妖的十分乖巧的陪在一边,似懂非懂的翻看着那些厚厚的内部资料,不得不承认高大秘书的神通广大,这份资料不仅对十天后那场风动中原的招标会做了详细的流程剖析,在每个步骤后边还贴着许多人物资料,都是有潜力能在这场商业大战里掀起风浪的佼佼者,其中不乏乔海亮这样的名门后裔,他能够想象的到这份资料的珍贵价值,也能感受到只是白纸黑墨勾画就扑面而来的血雨腥风,自己跟王小鼠辗转小半个中国,盗陵墓会恶贼,为此还险些丢了身家性命,不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吗,为了能够凭借天时地利一举拿下这个超级聚宝盆的控制权,不过狗子兴奋不起来,因为他直到这种事只能算一步棋而不能算整盘棋,真正的大鱼并未浮出水面,如果此时就金刀铁马的厮杀拼斗,赢来的只能是小富即安,成不了大气候。
“媳妇,你说这场招标会,咱们要不要去凑热闹?”停下笔的狗子正色问道,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而筱妖只是微微一笑,温婉道你说去我就陪你去,你说不去那咱就不去,对此态度狗子有种难以言语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错乱,甚至极其不安,他没有继续胡思乱想,而是继续手里的工作,等把这些资料消化进去四分之一时,时针已经指向
夜里一点,狗子伸了伸懒腰,看着身边安静等待的女孩,苦笑道:“累不?”
“不累。”筱妖轻咬嘴唇道,水灵眸子里满是此前并不多见的温婉。
“咋了,傻孩子。”狗子笑着去摸她的脑袋,并暧昧的搂进怀里,筱妖则极其配合的微缩身子,像只天生灵媚的猫,喃喃道我才不傻呢。
“出去吃夜宵?”心血来潮的狗子突然问道,后者自然是欣然同意,不过两人一致达成共识,这样的夜晚只有步行,才能体现出它应有的价值。
就像两个刚刚初恋的孩子,很青涩的手拉手,走过一间间熟悉的店铺,聊着不少年轻人津津乐道的话题,碰到那家店的台阶比较高时,筱妖就会很高兴的跑上去,在上边伸展双臂,等狗子过来抱她下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喋喋不休的聊起学校,从小学到初中,从高中到大学,似乎每个角落都有她留下的痕迹,聊到高兴的时候,她会口无遮拦的曝光自己从前的一些糗事,比如晚上在网吧通宵玩劲舞团,早上很悲催很迷糊的进到男厕所里边,或者在某校草的爱车上制造恶作剧,然后跟几个狐朋狗友躲在角落里哈哈大笑,被发现了也能理直气壮的反驳回去,然后第二天在校报上刊登这则新闻,弄的整个校园都满城风雨,对这些调皮捣蛋的事情,狗子听起来并无多大压力,因为他小时候的性子也跟金筱妖差不多,极其善于恶作剧,不过方式上肯定没城里孩子那样高级。
两人很出乎意料的没有进永和也没有很单纯的kfc,而是携手挑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拉面馆,吃饭的时候筱妖依旧没有让嘴闲着,开始八卦钱淑璇学生时代的花边新闻,对那个白莲花一样的女孩,狗子没啥能够诉说的,他只很认真的祝福她能继续快乐下去,实现自己一个接一个的美好理想,最后找到一个不属于人类范畴的绝世好男人步入婚姻殿堂,这辈子,也就足够了,他打心眼里不希望钱淑璇被搅入官场纷争,尽管凭她的城府与官道经验,混的风生水起并不难,可他还是希望后者能进入其它相对而言比较干净的行业,至少不会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让白莲花凋谢,变成虽然妖艳好看但内心长满毒刺的黑玫瑰。
没有人会在呱呱落地时就篡改天命,也没有人能够无缘无故的成功,每一个奋斗者的脚下,都是为了成功而流下的无数血汗,深涉江湖的狗子是如此,平步青云的高翔是如此,二十年磨一剑的黎九道也是如此,而在他们的身边,大大小小成群环绕的莺莺燕燕也是如此,在这个钱权时代里,命运变的不在那么强硬了,贞操也廉价到可以批发了,尊严能被当成狗屎一样狠狠踩上两脚在拿水冲掉,漂亮的女人沦为上位者用以显示资本的最好工具,兄弟间也知道生意场上无父子这种粗理,姐妹间为了争抢钻石男会打的头破血流,公德心可以当作法律漏洞进行赚钱了,明星们为了争抢戏份也会上演一部部精彩的明枪暗箭,那些怀揣着梦想的花季少女,在被告之实现梦想的前提是先把自己脱光时也会欣然接受了。
整个世界都在变,像一锅肉汤,被粗心的厨师放错了调料,于是沸腾,变质,疯狂。
(ps:码这章的时候,我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坐在火车站破败不堪的垃圾网吧里,你们想象不到这里键盘上的字母,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它在赤裸裸的挑战操控者的码字功底,不说了,这章绝对水,我承认,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