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原以为狗哥也就武力值变态点,气场堆砌的拉风点,没想到说起社交上的理论知识也能举一反三,口才虽谈不上妙语连珠,可却深入浅出,就连他这种对社会对伦理漠不关心的享乐主义者都能耐着性子听下去,这全要归功于狗子积少成多的阅读经验,以及每天晚上功课性质的读书笔记,尽管那些还很浅薄的见解根本拿不上大台面,但有些事坚持做总比偷懒的强,少则一两句话,多则洋洋洒洒几百字,倒也密密麻麻写满了大半本,筱妖就经常钻被窝里看的津津有味,但经常因为错字语病捧腹大笑,狗子对此深感压力,觉得是种对自己劳动成果的侮辱,双方各执一词言语对轰,就连干那事儿的时候都会挑起话题做着激烈辩论,最后往往是床战能力愈加凶悍的筱妖姐以逸待劳,把狗子累的跟三孙子似的,正应了那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有时候金童鞋于心不忍,就主动提议变守为攻,狗子自然是打着滚的双手赞成,客串一把防御角色,私生活气氛和谐的简直可以颁发奖状,相比之下金鼎炎就糜烂的惨不忍睹了,尽管狗子经常跟媳妇两人联手对其进行说服教育,可一个在百花丛中浸淫多年的浪荡公子,想要摇身变成居家好男人,估计跟中国足球冲击世界杯八强的几率相同。
整个一下午姐夫跟小舅子都呆在肯德基里没挪地方,寒掺是寒掺了点,可总比俩大老爷们儿标着膀子去咖啡厅强,对那地方他属于毁灭性抵触,卖的玩意儿不解渴不抗饿的,还贵的相当离谱,相比之下这犊子倒挺喜欢带些古旧风格的中档茶楼,环境好不做作,不会有穿的跟蝙蝠侠似的傻逼弹钢琴唱外国歌,还能瞅见老人们在棋盘上的精彩角逐,高翔曾就说过真正的高手都藏于民间,根本不会去大摇大摆的打职业赛,狗子听信后走路上看见那有摆兵布阵的总会上去搂两眼,一年多下来少说也瞧了上百盘,可大多中庸无奇,玩不出什么神机妙局,有时候看的纠结了也会扮猪吃老虎性质的逗逗闷子,很不厚道的拿菜鸟巩固基本功。
不过他也就跟金鼎炎呆一块时稍微有点优越感,能把肚子里那点存货变成说辞穷拽,金鼎炎懂不懂的反正悉听尊便一副狗腿像,马屁也拍的越来越有质量,要搁王小鼠没三句话就敢把袜子脱了进行生化攻击,他才不会管什么公共场合,闹的狗子每次出来跟他谈事都必须找个保安制度很严格的场所,至于高翔陈芳之流,他也就只能甘当绿叶往孙子上装,有时候他也感慨为什么自己没有小姨子啥的,导致生活作风严重硬朗,届时筱妖都是直接拎着平底锅招呼,然后强迫其抱着自己窝沙发上看《喜洋洋和灰太狼》。
看了看表七点四十,商量了一下午对策的两人终于出发,快到的时候狗子忽然想起个挺严重的问题,赶紧问道:“对了,你老子叫啥。”
金鼎炎满脸难堪,拍着额头难受道:“金三顺。”
狗子忍住没笑,无奈道:“那你妈是不是叫大长今?”
金鼎炎只好坦白说这名字现在是他爸的软肋,这名字是他太爷爷给起的,那年月时兴用个顺啊福啊得财啊的字眼图吉利,然后狗子就没在往搞笑上联系,车子开的很平稳,基本是一条直线无偏差,这让甩尾竞速相当出彩的金鼎炎感慨不已,他忘不了半年前初次见到狗哥时的场景,想尽了种种鬼点子对其进行打压嘲讽,可这男人愣是一句话没吭就把自己驯的服服帖帖,从那件事后他很少在主动惹是生非,遇着麻烦也不在傻呼呼的暴力解决,这种影响下,蝎子跟小受两个死党也深受熏陶,坚持走低调路线,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将来要毕业要生活,要离开父母精心搭建的象牙塔,或子承父业或打拼江山,亦或者成为众生一员,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但狗娘养的青春,依然华丽。
事情就像预想的那样,备着重礼一身正装的狗子被很热情的迎入家中,金鼎炎则帮场性质的灌水介绍,反正是把狗子往好上捧,金三顺跟他想象中的出入不大,带副金丝眼镜,捧着报纸茶杯,头发梳的干净利落,皮鞋更是一尘不染,儒雅中透有精干,精干中却不显沧桑,首饰简单但价格不菲,十足的高级金领气质,这种品质男人不说天下无双,秒杀少妇熟女绝对手到擒来,怪不得金鼎炎小小年纪便生的如此皮囊,感情祸根就在这藏着,筱妖妈因为在厨房里忙活,只是出来打了个照面,连手都没握,狗子只是惊鸿一瞥便波澜大起,他只听筱妖说过他妈妈年轻时风华绝代这时候后劲不减,可见到真人才知道啥叫真正意义上的母女花,不说容颜身材如何如何,仅是那扑面而来的温婉气质就让人欣赏无比。
狗子没傻到一见面就抖家底暴露真实身份,也没系统化的扔名片,只说自己在一家小公司挂职小经理,属于奋斗期中的上进青年,立刻引起金三顺的昔日共鸣,笑着收下那对龙虎青瓷瓶,又指挥金鼎炎泡茶待客,可这小子别说泡茶就连泡面都没干过,只好借坡下驴的从冰箱里翻出饮料勉强对付。
聊了点正常范畴的既定话题后,金三顺似有试探之心,随和道:“这闺女跟她妈年轻时一样,性子皮的很,你跟她在一块没少吃苦头吧?”
狗子正襟危坐,毫无压力说没有,正巧赶上筱妖妈端菜出来,眉毛轻挑道:“金三顺,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又发奖金了,等会儿老实点上缴国库,否则家法从事。”
听这话狗子差点没一脑袋磕桌子上,也不敢去瞻仰未来老丈人的尴尬表情,等筱妖妈走后才微微抬头,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金三顺则自我解嘲道:“家有仙妻,必有弱夫啊,瞧瞧,你们瞧瞧,这就叫万恶的资本主义,小炎,你将来娶媳妇可不能娶个像你妈这样的,要不咱老金家永无出头之日。”
金鼎炎嘿嘿笑道:“爸,您就知足吧,据我所知当年追我妈的人排着队能跟我们学校操场绕仨圈,让您缴纳点青春损失费有啥的,要不你咋可能有我这种品学兼优的好儿子。”
听到品学兼优四个字的时候狗子真想跑过去照着他屁股上踹两脚,可无奈环境特殊只好先保存着,筱妖妈则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称赞道好儿子,刚想发威的金三顺立刻萎掉,金鼎炎则狐假虎威的捧腹大笑,狗子这才算看出来,感情这个家金三顺压根儿没啥地位,脑袋上骑着个老龄校花垂帘听政,儿子更是立场坚定,就剩下个女儿还鞭长莫及见天不着家,苦逼啊,操蛋啊,惨遭蹂躏的人生啊。
斗不过母子俩的联合攻击,金三顺只能缴械投降,狗子则特有眼力见的跑到厨房帮着筱妖妈端菜,都是些家常品种,闻味道就知道厨艺不浅,只在神仙姐姐之上,一切准备妥当后,四人分宾主落座,狗子没像寻常女婿见丈母娘那样耍奉承抖机灵,而是顺其自然该咋样就咋样,米饭吃没了腆着脸添,那个菜好吃就动筷子多夹几下,话题聊的不温不热,但是没在往筱妖身上牵扯,筱妖妈则极少主动插话,都是金三顺在主持局面,气氛扯不上微妙也谈不上其乐融融,金三顺也没特庸俗特警察的问及狗子的家庭成分,出生背景,这让狗子打心眼里受用,因为他很不喜欢在饭桌上走系统化的事情,忒影响食欲,对狗子的大号,夫妻俩也很风度的没做深究,都是职场上混迹过的中年人,这点小城府还是有的,倒是中间金鼎炎无意喊出了声狗哥,让夫妻二人瞬间产生贬义猜想,知子莫如母,筱妖妈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从小叛逆张扬,干什么都由着性子胡来,这声狗哥背后隐藏的东西,她不用问也能猜出七七八八,虽然表面上没啥大变化,但狗子知道,校花丈母娘那里的印象分绝对高不了,他不怪金鼎炎嘴笨,因为是人都会犯错误,况且是在自己至亲至今的人面前撒谎,不露馅才叫稀奇。
功亏一篑。
可金鼎炎哪知道狗哥的心性,已经失落的咽不下饭,皱着张脸纠结无比,等吃完饭后狗子主动帮着收拾碗筷,然后起身告退,金三顺礼貌性的留了留,拦下想要趁机溜走的金鼎炎,于是,一场关于“狗哥”的家庭审讯会拉开序幕。
狗子把车开到马路边,找个小超市买了几听啤酒,就着马路牙子坐下,抽一口烟喝一口酒,好几次拿出手机想要拨打那个号码,都狠狠心咬咬牙收了回去,来之前他想好了挺多对策,包括什么类型的问题该用什么方式进行回答,可从未涉及过都市家庭伦理的他那里知道,现实不是小说也不是电视剧,只有亲自体验了才知道个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