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用这句千古绝对来形容身边的环境在合适不过,没错,狗子就是一个人,身上也没有任何玄机,自古以来鸿门宴讲究的都是个危机暗藏,杀人都想玩出点水平和境界来,没人会抱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想法顶风而上,现实不是拍电影,狗子也不会天真到暗伏千军万马行使反包围策略,况且他也没那么大资本,索xg还是单枪匹马闯入中军帐的好,到时那娘儿们真要是不讲情面唱十面埋伏了,就只能翻白眼认栽,毕竟这世上能当婊子还能立牌坊的女人不多,敢装逼撑气场还不怕被轮的男人也不多。
跟着古装侍女走了约有两里地才来到翠水亭,狗子的理xg思维本来就不咋发达,这东拐西绕的想要自己摸回去恐怕已是难如登天。
时间倒是掐得中规中矩,不算早也不算晚,院中已经有零零散散几十人,初步估计占地面积至少也有上千平米,有点后宫御花园的味道,所有建筑都围湖而立,zhongyāng停着艘黑木乌篷船,探出两根青竹杆正静静垂钓,湖畔另一端还隐隐传来古琴旋律,音如玉碎,欢快悦耳。
某人信步闲庭,独坐在一张空闲的石桌旁,立刻有侍女奉上茶单,他看都不看直接咧嘴道:“拣最贵的来。”
“先生你好,我们这里最贵的茶叶是八千块钱一两的冻顶乌龙,请您稍等。”
就这一句话,狗子差点蹦起来掉湖里去,八千块钱!那要是都买成方便面够吃好几年的。不出两分钟,侍女就端着整套茶具摆在狗子面前,看着那俩指头就能夹起来的小茶盅,狗子神情严谨的端起来一口喝干,入口清清淡淡,回味里带着丝丝甘香,然后就没啥特殊效果了。
看见狗子拿喝白酒的架势灌功夫茶,服务员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硬憋着乐此不疲的倒茶,估计是早上那碗豆腐脑喝咸了,总感觉越喝越口渴,等喝到第八杯的时候,狗子实在受不了了,站起来眼神纠结的看了看身着乾清旗袍的美眉,郁闷道:“咋真死心眼子,就不能换个大点的杯子?你倒着不嫌累我喝着还嫌累呢!”
坐在周围品茶观景的客人全都笑喷了,狗子见那服务员进退两难也挺尴尬的,就没在无意刁难,心中却在琢磨着待会儿能不能把这茶叶顺回去点孝敬老爷子,八千块钱一两的东西,都他娘快赶上金子值钱了,可被某人喝进肚里,愣是能品出信阳毛尖的味道来,而实际上品茶这件事大多数人都是附庸风雅,什么口齿留香什么回味无穷,都是皇帝的新装罢了,你让一身价过亿的山西煤老板分辨铁观音和柳青茶,他肯定不知道从何下手,郭师傅都说了:高雅不是装出来的,孙子才是装出来的。
从这种现象角度上分析,狗子能算是高雅界的一枝奇葩了。
一壶茶喝了个底朝天,这才低头观察起石桌上摆好的残局,棋面上有点杂乱无章,叫人理不清头绪,但狗子是张半仙言传身教出来的,虽说脑子不太灵光没啥大起sè。但对付业余棋手绰绰有余,他观察了大约五分钟,将用以扰乱思维的死子全都剔除干净,这才循序渐进的分析重点,然后手起子落,只三步就车到将死。
摆神机残局,最忌讳的就是多子乱投,做大杂烩一样将整个场面搅和的天昏地暗,自作聪明的迷惑解局者心志,反而适得其反,真正的高手都是稳扎稳打,严丝密防,争取让每一个子都发挥最大用途,通过相互牵引限制来摆出难度系数,直至引人入胜,变幻莫测的大成之境。
狗子倍感无趣,就又取出手机来玩那款经久不衰的赛车游戏,身体还伴随着车子的移动左右摇晃,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青年一淑女一萝莉的扎眼组合正盯着自己。
淑女:“你看他轻而易举就解开了我摆下的残局,看来欧阳逸那家伙并没有夸大其词,这个叫张大狗的孩子确实有过人之处。”
青年:“照你这么比,那这世界上就没有菜鸟了,你那臭水平也就能欺负下小茉莉。”
萝莉:“喂,干嘛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淑女:“他好像在玩一款有重力感应的游戏。”
青年:“你看他穿的多么朴素啊。”
萝莉:“我觉得他玩游戏的样子好傻……”
“咳,你好,我叫乔海亮,你可以叫我亮子,这位美女,哦不,应该是淑女,她叫愈百合,你可以叫她百合,这位……”乔海亮的开场白有点唐突,以至于狗子找了半天发现身边并没有外人才知道他是在和自己打招呼。
“讨厌啦,我不想跟这个家伙认识,死亮仔。”
等介绍到小茉莉的时候,女孩很不给面子的打断了乔海亮的话,气鼓鼓的盯着狗子不放,因为她完全被这对jiān夫y妇骗了,什么帅气英俊无敌潇洒玉面小飞龙,分明就是土气平庸苦逼悲催无品无味男嘛。
不明所以的狗子只好尴尬的自我介绍,青年穿的是休闲套装,牌子很熟悉,估计是哪个专卖店的正品货,女人也穿的中规中矩,毛衣牛仔舞帆布鞋,脸上化着淡妆,有点东方传统女xg的味道,至于这位小萝莉就不能同ri而语了,丫整个就是一少数民族的装扮,上衣有点像小礼服,但是印着许多洋字码,还画了一特大号的喜洋洋,下边穿着蓬蓬裙和黑丝袜,头发是那种ri式的学生辫,小小年纪笑起来就有种妖气。
等狗子介绍到自己名字时,小萝莉已经完全崩溃了,哭着喊着要回去看动画片不在这破地方浪费时间,最后被乔海亮和愈百合这对准情侣强行拦下,作为三人组之首的乔海亮还忙着解释道:“别介意啊哥们儿,这是我侄女,我们都叫她小茉莉,从小家里就娇生惯养的,属于那种标准的ri漫粉丝跟非主流引导者。”
“死靓仔臭靓仔烂靓仔,你妹才非主流,你全家都非主流。”
听到非主流这三个字,小萝莉彻底爆发了,一阵粉拳攻击不够还想使出杀手锏铁齿功,被乔海亮经验老道的躲了过去,看来两人此前没少实战演习。
狗子瞧得出来,这叫乔海亮的绝对是世家公子,小茉莉也肯定是富二代或者富三代里的光荣一员,至于那位叫百合的温婉女人,他就不敢断言了,毕竟自己看女人的眼光一直没有进步过,在酒吧里闲的蛋疼时,总是把某些混吃混喝的女流氓认成开豪车的御姐。
就在狗子顺其自然跟这位姓乔的闲聊天时,在他身后七八米远的包厢里,却上演着一部黑sè幽默。
云城抽着烟,还是将军,那种不畅销的生僻牌子,陶虹则挺起身子轻揉着太阳穴,轻声道:“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陆小昭都死了,跟着黎九道就能一步登天了?别忘了陆家还有陆天朝,陆天朝死了还有陆夜莲和陆苍兰,他黎九道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做梦去吧。”
面对这位虹姐似乎与生俱来的锋利语气,云城却并不为这句话的正中下怀而感到丝毫不悦,因为从自我认识的角度上看,他确实没有多大出息,更不要说心雄万夫这种顶级理想,与市井小民们打惯了交道,又一步一个坑的从最底层做起来,纯正野路子出身的云城也就不可避免的身带匪气,所以对于他来说,“白天上班有酒喝,晚上回家有nǎi摸”就成了一个非常具有现实意义的人生目标。
土鳖也好,没出息也罢,时代的浪cháo造就了太多xg能优良的航舰,可就是有那么一群人,依旧守着自己的破渔船不愿意往深处划,无独有偶,云城和狗子都是渔夫大军里的小小一员,他也自然就不会知道,当自己满心欢喜打了满满一船淡水鱼时,这个世界的另外一群人已经吞下了一只只蓝鲸。
“有出息又咋样?出息能当饭吃?”云城不进反退,说了一句挨打几率颇高的废话。
陶虹面sè僵硬,不悦道:“别抬杠,姐是心疼你,不想让你盲目替别人卖命,到时候赚回来了还好说,要是黎九道跟你玩飞鸟尽良弓藏,哭你都没地儿哭去。”
突如其来的问句让云城倍感不适,可道上混出来的略微城府还在勉强支撑着摇摇yu坠的心理防线。
“那我就跟他鱼死网破。”
憋了半支烟的功夫,云城终于拽出了一句听起来毫无头脑的话。
然后陶虹就笑了,笑的无遮无拦,像个诗人似的忧郁道:“我为你的单纯感到高兴,同时也感到悲哀。”
她侧过脸用极其暧昧的眼神摧残云城那脆弱不堪的自尊心。
寄人篱下,深知人情冷暖的云城很无奈的低下了头,被女人这样用话语蹂躏,仅仅是生平头一次,可云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找不到一个作为奋起还击的理由,而且心里却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贱骨头!
狠狠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云城表情木讷的望向窗外,望向那个毫无光芒的平庸男。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看看人家,跟你一样的出身,不招灾不惹祸的,比你混的还好,别盲目迷信那个老狐狸了,江湖上前三十年风光后三十年虎落平阳的聪明人多了,不是谁都能一辈子平步青云,姐答应你,只要你帮我统一洛阳城的黑道势力,等江山大成那天,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云城掐灭那根不断燃烧却不吸进去的将军,淡然道:“你对自己就那么有自信?中国的水土,培养不出来神级刀马旦的,偶尔有俩牛人也是昙花一现。”
“那可不一定,永远不要小看女人,姐就是个例子。”陶虹说的和声和sè,丝毫不为自己的自卖自夸jg神感到脸红,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也没那么大的野心,毕竟一个女人家的,很多事情都只敢暗箱cāo作不敢放在台面上。”
云城做了很长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断然道:“虹姐,比起你来,我还是觉得黎叔那边靠谱些,要说黑道,咱洛阳城根本就不值一提,自从十年前的文强哥进去后,你听说过江湖上出现过纯黑社会xg质的牛人没?要说洛阳城最大的黑帮头子,那就是陆天朝,所以我没必要放着大殿不进进小庙,请你原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番对话流进陶虹的耳朵里经过层层过滤,就显的有板有眼了,最起码勉强说服了她。
单不说陆家整体的威力如何,光是陆小昭那单车跨界砸场子的太子爷气魄就不是那些三流纨绔所能比拟的,这需要绝对的强势背景。
陶虹瞧的出来,言行举止经常似是而非的黎九道其实才是谋反篡位的最大玩家,而云城只是一个综合能力出奇的车前神卒。
这年头,有钱的总想比别人更有钱,有势力的最想比别人更有势力,玩政治的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上挤,市井子民们绞尽脑汁想在公司里加官进爵,上至政坛元老,商界董事,下到普通蓝领,街头混混,那一个没有狼子野心?
良禽择木而息,亘古不变的理。
屋里的两人继续攀谈,屋外的两人却已经开始了逐鹿中原,乔海量开端的几步棋走的有板有眼,除了稳妥一点暂时看不出来有啥大破绽,狗子也将计就计顺着对方的意图走,能保子绝对不换子,有点万年猥琐王的功底,这招他不是跟张半仙学的,是自己悟出来的,因为他总觉得下象棋技术并不是排在第一位的,要有颗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也动的棋之心,才能登堂入室,棋盘上的战斗,不在于进攻和防守有多么的诡异刁钻和天衣无缝,而在于能不能坐得稳下的稳不自乱阵脚,也不要急功近利,只有这样才算真正的对弈,他曾经和村里一个老头一盘棋下了五个小时都未分出胜负,看棋的人都换了好几批。
淑女百合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而且还能观棋不语,小茉莉就实难消停了,一会吵着要把船上那俩钓鱼的老头赶下去自己划船玩,一会儿又把花园里栽种的珍稀草木蹂躏了个惨不忍睹,而且还自讨苦吃的被树杈刮破了手臂,这才老实了点,狗子问她疼不疼,她说多管闲事多吃屁,服务员拿来碘伏和创可贴,她又嫌这种药水的颜sè不好看,拽着愈百合非给讲小红帽的故事,谁家要是有这么个小祖宗,见天不闹腾的鸡飞狗跳才怪。
说起来这丫头都十四了,发育的也有点早熟成分,胸是胸屁股是屁股的,最难得的是她一站直了还能伸展出腰肢来,那盈盈一握的纤细程度,恐怕任何嫩模都无法比拟。
走出了一步马垫炮的狗子洋洋得意,笑道:“别挣扎了,你这车只能用骡子来换。”
乔海亮有点尴尬,在愈百合面前输棋,那就相当于无形中挨了耳光啊,趁着准媳妇被小茉莉纠缠不放时,他带有求助xg质的朝狗子挤眉弄眼,狗子多聪明,一下就瞧出了其间的倪端,思前想后还是亏一次心吧,这种有地位有资本的款少爷能多认识一个就多认识一个,有事肯定用得着,反正自己没啥实质xg亏损。
然后他就在众目睽睽下又走出了一步牛逼哄哄的卧槽马,被后方接踵而至的高shè炮直接轰死,战局一下全线被动,接下来几乎就是表演xg质的场面了,几次反抗无果的狗子,被乔海亮一马一车逼入死角,缴械投降,两人对视一眼后各自心怀鬼胎,太他妈有基情了!
“嘿嘿,我说什么来着,这就叫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大狗兄弟,献丑了啊。”
“呵呵,乔兄棋艺变化莫测,造诣非凡,逼人甘拜下风啊。”
“那里那里。”
“承让承认。”
这一白脸一红脸唱的天衣无缝,y险至极,愈百合虽说嗅的出猫腻来,但碍于公共场合又不想当场拆穿两人的丑恶嘴脸,谁叫她是书香门第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呢,而且坚持走淑女路线。
见两人下完了,小茉莉蹦着喊道:“我饿死啦,快点带我去吃东西。”
“你早上不是喝了两杯牛nǎi吃了三片面包外加一根奥尔良烤肠吗?”乔海亮调侃道。
小茉莉立刻火山爆发,直接扑到他背上连抓带打,见到狗子隐隐作笑,立刻不悦道:“笑什么笑啊你,本小姐有这么好笑吗,乡巴佬!”
乡巴佬?
似乎很久没听人这样称呼过自己了,做为老鹰男隐隐向着凤凰男发展中的狗子来说,尊严有时候似乎特不值钱,他弯过腰低过头甚至想要下跪磕头,被人骂穷比被人骂土鳖都撑了下来,虽说谈不上忍辱负重,但他的心也是有血有肉的,拿刀子戳上去照样疼。
乔海亮和愈百合神情尴尬,正想道歉,就见某人仍是憨憨一笑:“没事没事,童言无忌嘛。”
小茉莉还想乘胜追击被乔海亮捂住嘴巴狠狠训斥了两声,这下哭的更厉害了,比奥斯卡演员都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