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
当欧阳逸得知狗子一战成名众望所归时,终于笑着将招标会上得手的那张土地批文揣进兜里,风风火火的赶回爱尔兰酒吧,两人见面也没啥俗套形式,一人一瓶白酒对着灌,等喝的差不多了又开始整啤酒,菲菲则懂事的带着几个小姐妹将两人扶到包间。
七分醉意的欧阳逸将那张土地批文往桌子上一拍,正sè道:“狗子兄弟,人也砍了酒也喝了,接下来我跟你说点正事儿,前些ri子我买下的那块地你知道在那吗?”
狗子摇摇头表示疑惑,然后猛的站起来向洗手间冲去,吐的那叫一个惨烈,菲菲心疼的又是递水又是捶背,对于她来说,能伺候这个优秀的年轻男人已经是奢望了,所以她也不图人家能瘸了眼看上自己,能帮一点就是一点,不亏心不做白眼狼就好。
等狗子吐完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不少时,菲菲又拿出一瓶苹果醋,看着他喝下去半瓶,然后傻傻目送这个并不健壮的背影。
“它娘的白酒啤酒串起来太难受了。”
端起服务员刚刚沏好的铁观音一饮而尽,狗子赶紧坐下来点烟,这犊子抽烟的姿势跟吃饭一样蹩脚,咋看咋像从远郊区县窜过来的农民工。
“酒量还是要练啊,你现在的水平跟筱妖还差着一截呢,得亏是我跟你喝,要是换俩娘儿们,那不就太丢份儿了?”
狗子尴尬的笑了笑,一支烟很快抽完,直接又对上一支,问道:“刚才你说那块地怎么了。”
“这几天我想了想,那块地面积太小,地理位置也差,等zhèngfu改建还要年,要是等土地升值黄花菜都凉了,但如果用来盖公寓的话又很难有销路,我就琢磨着,要是投资开一家综合xg的娱乐城,不整那些高级设施,就一般的酒吧啊溜冰场啊台球厅啥的,面向大众消费,虽说挣不了几个钱吧,可好赖是个生意。”
狗子憨笑道:“那需要我做什么?”
“咱这是个小工程,找建筑公司的话太不划算,容易被坑,况且洛阳城我也不认识什么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你现在就是尽快帮我找些人xg好的棒劳力,干没干过建筑活都没关系,到时候我会给你派一批这方面的专家和工程师,如果进程快的话,估计两个月就能完工,在加上装修时间,今年冬天就能开门营业,市政上的事儿我会找高大哥帮忙,人力资源也不用你cāo心,只要把这件事做漂亮了,洛阳咱也就算站住脚了,到时候生意只会越做越大,钱只会越赚越多。”
狗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欧阳逸又从包里摸出张名片,笑眯眯的递给狗子,后者一看,顿感压力倍增,因为那名片上赫然写着:金欧文化娱乐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张大狗。
这种身份上的鱼跃,是不是有点太过匪夷所思了?
不等狗子说话,欧阳逸就接着说道:“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名分啥的确实没多大用,这样吧,如果这单生意真能做起来,我答应给你百分之十的分红。”
“就是赚一万有我一千呗?”
欧阳逸猛灌了一口啤酒,瞳孔中划过一道复杂的神sè,喃喃道:“狗子兄弟,并不是哥哥特别相信你,而是我实在没有jg力在去管那些琐事了,混了这么多年,才发现身边竟然没一个能掏心窝子说说话,遇见难事敢两肋插刀的兄弟,你说我寒心不,男人活这一辈子图个啥,不就为有点出人头地的事业,有个知冷知热的媳妇,可你看看我身边的都是什么狗东西,你有钱了就爬在你身边摇尾巴,老子生意落魄蹲路边摆地摊时谁他妈拉过我一下,造孽啊,造孽啊……”
二十多岁的汉子,就这样疯疯癫癫的躺在沙发上说着胡话,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没完没了。
狗子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埋头不语,他想象不出欧阳逸如此年轻就经历过的商海沉浮,也不知道一个男人攀爬到怎样的高度才算成功。
听说狗子现在手握大权,前来接站的两个小美女一阵敲诈,吃的是以菜jg价贵著称的会仙居,喝的是老百姓们望尘莫及的十年窖藏五粮液,等高翔抽身赶到时,菜都快吃完了,四人只好又转移阵地,来到了一家生意火爆的大排档上。
狗子把欧阳逸嘱咐自己的话一说,老谋深算的高翔立刻就听出了倪端,他拍着狗子的肩膀低声道:“他那里是让你找什么农民工啊,分明是借此机会让你巩固自身实力,你老家那边不是有很多无业青年吗,这要是召集起来个百八十号,加以培养驯服,接下来就不用我说了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知道是被突如其来的成就感塞满脑壳,还是为欧阳逸的良苦用心感到难受,那一晚上,狗子像个丢了魂似的尸鬼,喝了吐,吐了喝,直到昏沉沉睡去。
山脚下的木棉花还未败落,山道上的小野菊就已经吐露芬芳,依旧是那条被脚踩出来的土黄山道,还有已经齐腰深的高粱地,今年老天爷似乎特别眷顾这片贫瘠的土地,雨水落的恰到好处。
一辆吉普,两辆大客,如此阵容的钢铁猛兽对于庙王村来说,无异于天降神兵般震撼,搞的村口那些正蹲粪堆吃饭的孩子们把碗一扔,瞧宇宙飞船一样稀罕,胆子大一点的上来摸一下就跑,胆子小一点的只敢躲远远的看着,车队缓缓驶进村落,立刻引来了无数村民的强势围观,男人们大多穿着短衣衫,噙着旱烟袋,媳妇们则穿着看着都烫屁股的大红褂子,手里还做着针线活。
吉普车停在一户木门半掩的土坯房子前,车门随之打开,最先出现的是钱淑璇和金筱妖,那是何等的光芒万丈,惊为天人。
等狗子从车里下来时,正巧遇上了闻声出门的张半仙。
爷爷看起来又老了,比以前瘦了很多,两只眼睛深深陷下去,虽然佝偻着腰,但步伐还算轻灵,仍旧是那身万年不变的深蓝sè旧制服,穿在他身上,似乎永远就不用脱下来洗。
老人愣了有半秒,并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而是眯起眼睛不说话,看不出来是不是在笑。
随后出来的张进喜和张登乾看见衣装整齐的狗子后,各种情绪顿时汇聚一堂,尤其是进喜这小子,半年不见竟然长了不少个子,上来抱住狗子就是一阵肢体蹂躏。
狗子则笑骂着推开这个活宝弟弟,高兴道:“快回家,娘哩,我这次回来给你们都带好东西了。”
狗子的离开虽然悄无声息,但他的归来却已经弄的满城风雨,老张家并不宽敞的院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周边的树杈上也坐满了瞧新鲜的小后生,对于他们来说,金筱妖和钱淑璇这两个城里女人,简直就是下下下辈子都不敢想象的高度。
王翠芝见到衣锦还乡的狗子,先是不敢认,然后是抱头痛哭,一口一个狗娃子叫的停都停不下来。
看的筱妖她们那叫一个纠结啊,就像是上电影院看那种乡村题材的催泪弹一样,最令她们震撼的是这里的生存环境,别说像样的家具,就是连个坐的地方都难以找到,更不用提电视机洗衣机这种常用的电器。
一些人开始重新打量狗子,这个单刀挑翻十几号职业混混的优秀男人,这个胆识过人魄力惊天的山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