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入道卷 第十章 万年老蜃

王虎不知道自己这是跑到了哪里，只觉得面前忽然冲过了一道幔帐一般，忽然身边的人竟全都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山道也没了，取而代之是一片茫茫如海的森林，森林中时不时传出怪叫，似乎是某种食人的巨兽正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王虎抬头看了看，那定为目的地的山峰在森林背后，如果想要到达那山峰之上，不可避免必须从这片恐怖的森林中通过。

王虎想到灵虚派的考核必不简单，心中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一路小心地向着森林深处跑去。

再说另一边，同样报名参加了入门考试的韩奕，面前竟然出现了一只巨大无比的青蛙，那青蛙满口利齿，口出人言，瓮声道：“回答我几个问题，如果我不满意，我就吃了你！”

韩奕如捣蒜般点头。

“你喜欢吃青蛙吗？”青蛙瞪着一对大眼道。

韩奕：“……不喜欢。”

青蛙怒道：“撒谎！”

“……”

而一直嚣张跋扈的张公子，此时面前出现的场景，竟然是自己的父亲死去，家道中落，自己被迫要从定南城中搬出，成为附近农村里的乞丐。

在这种惨景下，张公子痛哭流涕，迷失在了无边的痛苦之中。

再回到王虎这边，只见穿行于森林之间的王虎，忽然来到了一片较为平坦的坡地。坡地上站了三十几个汉子，正围着一个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那男子面容俊朗，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他黑色的发丝间竟有一道白发自额前一直延伸到脑后。

随着王虎的到来，场中局势忽然便起了变化，只见那高大的男子一抬手，空中无数细小的利剑飞舞而下，只片刻间，场上那三十几个汉子便浑身浴血，倒毙在地上。

王虎定睛仔细瞧去：“老谢，斜眼彪，小长发……”竟然一个个都是虎寨里的弟兄。王虎只感觉一道有如实质的怒气从胸前绽开，冲向头顶。他向那高大男子冲过去，心中本应充斥的怒火却如有灵性一般旋转往复，最终都流入王虎双眼之间的某处。

感到自己的眼睛无比清明，王虎眨了眨眼睛。忽然，面前场景四散裂开，化作虚无。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濛濛的广阔之所，有点像当初太平山空间的模样。

而此时王虎的面前，正矗立着一只巨大的软体生物，占据了起码数十丈空间。也不知这种生物到底头在哪里身子在哪里，一眼望去，竟是满眼的軟肉，根本分不清是什么东西。

“咦？”在王虎面前，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道：“小鬼，你怎么会从幻象中出来的？”

尚未等王虎开口回答，这个声音有点吃惊道：“竟然是凝心诀吗？小鬼，你的运气不错啊！”

王虎又还没开口，这个声音用更惊讶地的语气道：“竟然你还是须弥世界画卷的拥有者，小鬼，你的运气有些逆天了吧？”

愣了半天，王虎才开口问了一句：“你是什么玩意？肉山大魔王吗？”

眼前的軟肉抖动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洪亮的声音道：“我是一只蜃，你听说过吗？好运的小鬼。”

虎寨上有一个赤脚医生，常年会将一些身体器官的名称挂在嘴边，王虎倒是也记住了一些，他大吃一惊道：“你居然是一只肾？你怎么可以离开人体，而且竟然长到这么大？”

軟肉更加剧烈地抖动了起来，道：“哈哈，不是你们身体里的肾，是拥有幻化能力的高贵生物蜃啊，不是一个字。”

“我管你一个字两个字，刚才那场景是你布下的幻象吧，你再送我回去，我要看看是哪个混蛋灭了我的虎寨。”王虎倒是想起了刚才在幻象中的那一幕，心头的怒意又盛。

蜃道：“那可不行，你既然拥有凝心诀，那我的幻术对你再无任何作用。”

王虎听到此言，失望得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半晌后抬头道：“我说大兄弟，你这考验我算是通过了吧？没事就快送我出去，我还有两关要过呢！”

“大兄弟？”蜃的身体剧烈抖动了半天，道：“哈哈，小鬼你可真有意思，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居然叫我大兄弟！”

“多久？”王虎问道。

“开了神智起到现在，起码有一万多年了。”蜃傲然道。

王虎倒也伶俐，笑道：“那是你们的寿命长，如果换算成一个人的寿元，我叫你一声大兄弟应该不为过吧！”

蜃沉默了许久，竟然道：“我的大限就在这几日之间，换算成人类的寿元，也是一个将死之人而已。”

这一人一蜃，互相沉默着，仿佛不是在进行着跨物种之间的对话，而是两个忘年之交，推心置腹，说到遗憾处的默然。

王虎有些感慨地道：“万年的寿命啊，你也活得够久的了，现在听你的语气，似乎还有什么牵挂的事没有完成吧，真是可惜呀！”

万年老蜃有些惊讶王虎的话，没有想到与这个小鬼聊了几句，竟然会让自己有如此情绪，它毕竟是一只万年老蜃啊，此时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本应斥责王虎几句，可没有想到开口之后，却变成了：“你又懂什么，唉，是啊，确实是有些遗憾。”

王虎刚刚见到自己的弟兄们在自己面前死去，心中充满了对生死之间的不舍感触，哪里分得清这到底是一只蜃，还是偶尔在森林中遇见的一个可怜老人。

他动念间，开口道：“你稍等片刻，我去拿点美味来与你分享！”

话毕，王虎竟直接回到了太平山空间之中，取了自己封存的烤兔肉和山鸡肉，还有虎寨中留下的水酒。

回到蜃的面前，王虎大大咧咧地将食物与美酒一放，道：“可能对你来说这些东西太少，将就着吃些吧，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美味了，我拿来与你分享，也算是为你践行。”

蜃一阵蠕动，竟然像是身体中间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将浑身的軟肉都吸到一起，慢慢地变化成为了一个与王虎一般大小的中年男子，这蜃幻化的人类眉目间充满了沧桑，但确实一个丰盛俊朗的美男。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走到王虎的面前，盘膝坐了下来，伸手拿过一瓶水酒，往口中大灌一口，一气喝干之后，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一人一蜃都是洒脱之辈，没有什么生分见外之感，竟然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推杯换盏起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蜃与王虎投缘，两人一阵对饮，渐渐无话不谈。

“哎，我说蜃啊，这须弥世界画卷你知道多少？”王虎想起最近对太平山升级的种种疑问，不由得开声问道。

“唔，我知道的可多了……这兔肉真是极品！”蜃嘴里还嚼着一支兔腿，含混不清地说道。

“我最近让太平山升到第二层了，可惜不知道如何继续进化啊！”王虎有些遗憾地道。

“什么？”蜃一口酒就喷到了王虎的脸上，吃惊道：“你是说你的须弥世界画卷中，封印的竟然是太平山？”

“太平山怎么啦？”王虎看到蜃的失态表情，心中也是震动不已，一边抹着脸，一边问道：“有问题吗？”

“那当然是有大大的问题，太平山可是上古洞天福地排名前二十的绝世宝地啊，传说拥有了前二十排名的宝地，就可以拥有成神的机会啊！”蜃大呼小叫起来，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一个快要死的老人。

“有没有这么神奇，我怎么没有发觉！”王虎有些半信半疑。

“等等！”蜃好像又发现了什么问题一般，皱起了眉头，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王虎半天，忽然开口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太平山的排名？怎么会不知道须弥世界宝地如何升级？你的山神呢，他没有告诉你这些吗？”

“嗯，我的山神在我一得到太平山的时候就死掉了。”王虎满不在乎地点头道。

“没有山神？”蜃的表情开始变化起来，从吃惊，到犹疑，再到谄媚，仿佛是一页一页翻过去的表情大全。

“我说王虎小兄弟！”蜃亲热地喊着这刚刚认识的大汉。

“干什么？”王虎有些嫌恶地用手挥了挥，似乎在排开蜃散发出来的谄媚气息，道:“看你这个样子就没什么好事！有话快说，我最讨厌人家拍马屁了。”

“那你绝对是一个好领导啊，我碰见你算是碰对人了！”蜃忽然换上了一脸正气。

王虎：“……你到底说不说？”

蜃双手互相搓着，讨好道：“现在的事情是这样的，你的太平山上少了一位山神，这种事情以前也是发生过的，我一个朋友便是在一个须弥世界画卷中担任山神一职。而我呢，现在寿元已经尽了，能不能，你能不能让我去你的太平山上当个小小的山神，这样我可以帮你管理这座宝山，同时我也可以延续寿元。你看……”（未完待续）